陳逐青著臉退至旁側，里嘟噥了幾句后，狠狠瞥了眼顧止，氣不過甩手走了。

“……你讓我看看。”顧止沒功夫去在意陳逐的緒，他佇在病房外，保鏢攔著，他連靠近一步都會被死死擋住。

病房安靜了半刻，商亦紂道：“回去吧。”

顧止指尖的意仍沒消，他鼓足氣朝里喊道：“我看完就走！如果你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這待著，你什麼時候同意了，我什麼時候走。”

商亦紂為他的傷，甚至傷到了臉。

于演員而言，演技是一部分，臉有多重要，也毋庸置疑。

商亦紂讓他回去？怎麼能？他心底翻涌難平的愧疚已經要把淹沒了，而其中混雜的怪異緒，更讓他心緒難安。

他作勢一付就要坐在這過夜的模樣，保鏢們面面相覷，病房逸出一聲嘆息，妥協道：“讓他進來。”

離病房口不過三五步，可顧止走得異常緩慢，他害怕一推開門，看到令他無法接的畫面。

‘吱啞’一聲，門開了。

余暉披在素白的地板，一道影落在病床邊，商亦紂背對著他，左邊影影綽綽的裹了層白紗布，顧止呼吸驟然促。

“看到了？”商亦紂溫聲道：“回去吧。”

顧止屏著呼吸，輕聲道：“你轉過來。”

商亦紂不了，半晌，他的聲音里摻雜進一縷可以被稱之為拐扭的緒，“……回去。”

“我不回去。”顧止搖頭，抬腳往商亦紂走去。

商亦紂：“停下。”

顧止充耳不聞。

眼看他就要走到商亦紂面前了，商亦紂卻忽然起，大手一撈，圈住他的腰錮住，另一只手順勢蓋住了他的雙眼。

顧止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眼前便一片黑暗。

“……很丑。”商亦紂啞聲，附在顧止耳邊，貪婪的嗅著他的氣息，“別看了。”

“沒關系，”濡的熱意，燙得顧止脊骨發麻，他穩住神，低聲道：“現在的醫療發達，可以修復的，你讓我看一看。”

商亦紂似有搖，但下一刻，他又重復道：“別看了，小止。”

“就一眼。”顧止瞎般的用雙手上商亦紂的臉，右臉細膩，左臉偏上手盡是紗布的。

商亦紂結滾，“你會難的。”

顧止吸了吸鼻子，把酸的緒抑下去，“我已經很難了。”

商亦紂的臉怎麼能毀掉呢？這個男人明明很在意自己的外表，可現在卻只害怕讓他看到了難。

商亦紂招架不住，他嘆息著，松開了圈住顧止腰間的手，上顧止的頭頂，“不了就出去，沒關系，不要擔心我難堪。”

“……好。”

手緩慢的被放下，線從隙中逐漸滲，直至眼前一片明亮。

右臉如顧止所想，依舊俊無儔，可左臉從眼角到下顎被一塊紗布蓋住，到現在仍有跡滲出。

顧止抖著手上商亦紂的側臉，“不丑。”

紗布遮住的地方，反而給他添上了一層病態的。

“是嗎？”商亦紂彎了彎角，側過臉，不愿再讓顧止看到。

顧止察覺到了商亦紂敏的心思，他先一步捧過商亦紂的臉，忘了這個作過于親逾距，“是，”他把話在里滾了幾圈，極為認真的道：“哥，最好看了。”

纏綿悱惻的一聲哥，讓商亦紂瞬時恍神了，仿佛回到了他和顧止還未鬧翻的時候。

“小止，”商亦紂閉上眼，從嗓子里出一句，“……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嗎？”

顧止誤會了商亦紂的意思，以為他在懷疑自己嘲諷他，他口不擇言，字里行間滿是著急，“哥，真的最好看了，沒有人比你更好看——”

“唔——”一手指摁住了，顧止瞪著雙眼看向商亦紂。

“別再說下去了，”商亦紂微揚角，眼底濃稠的郁氣，他自嘲般的道：“我會以為你還我。”

顧止一愣，接著退開幾步，他作一出，商亦紂眸猝然黯淡。

“回……”商亦紂斂卻緒，溫聲道：“回去吧，天不早了，酒店我讓助理訂好了，家今天就先別回去了，保鏢會在隔壁，害怕就給周小小打電話。”

顧止干的應了聲好，眼神閃躲落荒而逃，“我、我明天再來。”

商亦紂明知顧止再來的可能甚微，可他仍舊鄭重其事的應了下來。

“好。”

離開病房后，顧止沒跟著保鏢回酒店反而在偏僻的花園走廊坐了下來。稍稍抬頭，便能從花木的隙看到商亦紂的病房窗口。

手向膛，里面跳的心跳聲，劇烈而又彭湃，仿佛在拼命喧囂著。

他再一次心了，甚至在商亦紂堵住他的的一瞬間，他在想，如果商亦紂這時候求他回頭，他該不該同意。

……煩。

顧止躁郁的捂住腦袋。

別跳了，別跳了！

如果商亦紂沒為他做這些事，他還可以對著商亦紂橫眉冷對，可如今商亦紂為他窮蛋了，還差點毀容。

他想原諒，又邁不出這一步，可想繼續恨，也做不到。

怎麼辦啊，顧止著頭發，想不出所以然來。

他頹廢極了，起準備回去，冷不丁和陳逐打了個照面。

顧止：“……”

陳逐：“……”

一陣尷尬的沉默后，陳逐先開口了，“我今天話說的過份了，我道歉，你別遷怒到亦紂。”

“嗯。”顧止不知道該回什麼。

他能理解陳逐的護短行為，但不能接，也沒辦法再如之前一般喚他一句陳哥。

陳逐叼了煙在間，低頭點燃，緩緩吐出一口白煙，“說實在的，亦紂能喜歡你到這程度，我真的沒想到。”

顧止張了張，又默然抿。

“你差點出事前，私家偵探在你家樓下蹲點，照片發到亦紂手機上，他覺得不對勁，想都沒想單槍匹馬就過來了。”陳逐笑：“我到的時候，他差點把凌則那惡心玩意掐死了。”

“滿臉是，媽的，跟個厲鬼似的，”陳逐抖了抖煙灰，啐道：“鬼都沒他可怕。”

顧止想像不到那樣的畫面，商亦紂從未失控過，沒有空間由他發揮。

“他的臉很嚴重嗎？”

紗布裹住顧止無法清楚到底傷什麼樣。

陳逐：“怎麼？嫌棄？”

顧止：“在考慮賣掉我的房子，夠給他治嗎？”

等綜藝的酬約下來，老房子的抵押就能清了，到時候再賣出去，應該不是難事。

陳逐一愣，神復雜接著道，“你就想這個？”

顧止抬眼，“那不然？”

陳逐：“不以相許？”

“……”顧止：“現代文明社會。”

“考慮一下吧，顧止。”陳逐掐滅煙，往反方向走，聲音被風捎帶過來，“你再遇上任何人，可能都不敵他喜歡你。”

作者有話說：陳逐：我很煩人我知道，但我是助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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