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的大越朝廷，共有左右兩位丞相。

自皇貴妃一族被屠，大越朝廷便只剩一位丞相，左丞相之位隨之廢除。

朝廷有左丞相位極人臣，后宮有宣皇貴妃奪寵，皇貴妃若再誕下皇子，后宮便更是宣皇貴妃的天下。

且不論皇后會不會出手，就是越帝本，也會到威脅。

這些，葉芷蕓都是據璇夫人口中所述而聯想出來的，是真是假，也無法辨清。

璇夫人當時在冷宮自難保，也只能偶爾聽得一些風聲，表面上看越帝膝下只有四子，其實還有更多未出世的皇子胎死腹中。

除了皇后與太子二人母子健在，就是墨宸兮的母妃，也在生下墨宸兮當晚斃命，這也是為何葉芷蕓從未聽過或見過墨宸兮母妃的原因。

這麼說來，墨宸淵與璇夫人能活著，當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房中寂靜了許久，葉芷蕓才再次開口：“來之前聽母親說，皇宮苑，幾乎每隔一段日子便會有妃子死，而像宣皇貴妃這般慘烈的，便只有一個，所以這畫中的子，母親能夠確認，就是你的母妃。”

璇夫人的原話是，宣皇貴妃端午生產，越帝急急從宮外趕回來，見誕下的是皇子，龍大悅，命務府在城中擺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可見墨宸軒出生之時聲勢是何等浩大。

也正因如此，當宣皇貴妃全族被屠的時候，就是在冷宮的璇夫人也心驚無比，曾經有多寵，下場就有多慘烈。

無論是端午誕下墨宸軒，還是最后全族被屠，都令璇夫人印象深刻。

因為怕刺激到墨宸軒，葉芷蕓聲音輕，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與墨宸軒對話時，會這般小心翼翼。

眼見墨宸軒依舊無話，葉芷蕓也不多作逗留，緩緩起：“若有什麼事，便讓人來喚我，大夫說你氣逆流，短時間不可運功，你就在這府里好生歇著。”

說完，微微轉想要離開，走到門檻又頓住腳步，還是忍不住抿告知了聲：“墨守彥的，我已命人下葬。”

雖說墨守彥沒有善待過他們，可墨宸淵弒父已事實，無論如何都洗不了，既然人已經死了，好生安葬，也算為墨宸淵積一分德。

“慕宛白已經離開了京城。”在葉芷蕓踏出門檻的那一瞬，墨宸軒淡淡開口。

聲音輕沉又平靜無波，沒有一點生氣卻又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

他的話一出，葉芷蕓眉頭就是一擰，回眸看向墨宸軒。

只見他依舊怔怔的看著窗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葉芷蕓見此，抿：“多謝。”

待葉芷蕓離開，待房門關，待屋中只有墨宸軒一人的時候，他才敢拿起畫卷，抖著打開。

只見畫中的子畫著柳葉細眉，一雙眼睛清而明亮，著圓潤的肚子小跑著出現在冷宮門口，輕紗浮之間正茫然的往里看。

臉蛋似因著急尋路而面若桃紅，上的鵝黃霓裳層層鸞疊，襯得俏麗又不失莊重。

那象征著份的頭冠沉重，在金釵步搖的點綴之下顯得異常華麗，畫中的子，不論墨宸軒怎麼看，都不過碧玉年華。

他小心翼翼的著畫像的臉龐，眼眶止不住的通紅，時而擰眉，時而茫然，他早忘了他母妃的模樣，如今見著，陌生之余又不真切。

他甚至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他母妃的模樣，然而饒是如此，心里的那落空像被什麼填滿了一般，踏實而充足。

他怔怔的看著那子的臉，縱使陌生，卻似怎麼看都看不夠。

院子門口，葉芷蕓剛出來，便見璇夫人跟墨宸淵都等在了外面，夾著冰霜的雨已經落了雪，小綠舉著雨傘的跟在璇夫人旁，生怕雪花了的裳。

璇夫人上前握住葉芷蕓的手：“怎麼樣了？”

“應該沒什麼事了。”

“唉。”璇夫人嘆了一聲：“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看向葉芷蕓心疼道：“皇宮苑，今日哪個妃子沖了龍，明日哪個妃子不守規矩，都會為死的代價，就是在冷宮，我也時常能聽到。只可惜，時隔太久，又只有匆匆一眼，早知如此，我當時便該看得仔細些。”

回眸看向墨宸淵：“你既欠了人家的，便要好生待人家，雖指不上什麼兄弟深，可你也不能過河拆橋啊。”

墨宸淵垂眸：“母親教訓得是。”

“他昏迷了三天，這會兒定是了，你們別忘了吩咐廚房端些好吃的去。”

“母親放心，墨宸軒在府里，我定會安排周到的。”葉芷蕓答了一聲。

璇夫人擰眉搖頭：“不是你，你還懷著孕呢，怎還好心這些事？”

回眸指著墨宸淵：“方才母親說的，可都記住了？”

在璇夫人面前，墨宸淵應得乖巧：“記住了。”

“行了，你們快回去吧，仔細著蕓兒，別讓摔著了。”璇夫人一邊催促一邊囑咐。

葉芷蕓無奈的笑了笑，只見墨宸淵順著璇夫人的話，接過清茵手中的油傘，扶著的細腰沉聲：“夫人請。”

“那孩兒先行告退。”葉芷蕓朝璇夫人福了一禮，這才跟墨宸淵雙雙離開。

兩人稍微走遠，葉芷蕓才輕聲說道：“方才墨宸軒說，慕宛白已經離開了京城，這事你怎麼看？”

墨宸淵眉尖微挑了挑，神沒多大的驚訝：“蕓兒以為？”

“慕宛白如今可是大越的皇后，要離開京城那便是非同小可的大事，我想這莫非是墨宸兮的授意？”

然說完這話，葉芷蕓眉頭又是一擰：“可慕宛白已經嫁給墨宸兮，離開京城能去哪？能替墨宸兮做什麼？南清那邊作頻頻，墨宸兮總不會讓慕宛白去給大越說和吧？”

況且慕宛白離宮，不就代表帝后不和，那可不利于墨宸兮統治。

“還有一點，這事我們是經過墨宸軒口中得知的，你之前可有收到類似的消息？”

墨宸淵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