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璧默不作聲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那一瞬的靜止仿佛被無限延長,滴滴答答的時間從指之間溜走,從面前緩慢地淌過。
“你以為我不敢麼?”的聲音依舊清甜糯,卻出一咬牙切齒來,“弈、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麼!”
男人微微展開雙臂,角噙著一任君置的微笑,若是仔細看,那笑已然卑微進了塵埃里。
一只白如春筍的小手,緩慢握住了匕首,上面古樸的花紋雕刻,而鋒刃,無比尖利。
一步一步地走過去,直到距離男人三尺之外,甚至彼此能察覺到彼此的呼吸。
當啷。
匕首落地,隨之而來的是驟然發的哭聲,如同抑許久之后賁發的委屈,“弈……你混蛋!混賬……”的拳頭一下一下地錘在男人的口,哭的梨花帶雨。
男人終于出手,一把將攬在懷中,到小小的軀被他整個人包裹在膛,釋然一般長長嘆氣。
無數個日夜,他見不到,在輾轉反側之中坐等天明,揣測著無數不好的結果,好容易見得到,卻又不能接近分毫,一面忍著紅白骨發作的劇痛,一面看著和一個又一個男子周旋……
直道相思苦。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
他有些慌地吻著凌的鬢角,力道大的像是要將融在懷里。
原諒我如今一切迫不得已,原諒我這些日子的苦苦瞞。
“你果真殘忍,”姜沉璧悶聲道,“看著我迷茫痛苦,看著我進退兩難,形如瘋魔……卻能偽裝的不分毫,弈,你果真殘忍。”
“你放心,從今往后,我再也……不會離開。”
“你不會離開就完了?”姜沉璧掙了那個溫暖眷的懷抱,倏然而起,環而立“你怎麼不問問我的意見?實話告訴你,和你合作,姑我后悔了!”
男人的桃花眼中閃過一黯然,良久,方才一笑。
“那麼,不知道能不能重新認識姑娘一次?”
他竟然真的煞有介事拱了拱拳。
“在下弈,請多指教。”
三閣。
“丫頭,如果我說其實我早就知道白夙就是弈……”孟忘川扶額,嘆息。
“早就知道?”姜沉璧惻惻地磨牙,“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你如何發現的?”
兩個人同時發問,孟忘川一攤手,“我先回答哪個?”
弈笑了笑,慫的理直氣壯,“先回答。”
“好吧,我當初看你都快要魔怔了,我怕我告訴你那人真的是弈,你想想,他邊還帶著那麼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這不是要你倆徹底恩斷義絕嗎?再者說,我哪知道你后來……”
姜沉璧神微微一黯,沒有子能夠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其實也不能免俗啊。
像是看穿了的心思,弈道,“你放心……前兩日曲丹宸送來了駐丹,已給孟忘川見過了,倒是難得的好東西。要不了多久,那些疤痕不復,你還會是那個一等一的人兒。”
姜沉璧點了點頭,心中略有五味雜陳,“他倒是講信用。”
“還有一事,”孟忘川道,“他說你若是醒了,就去天澤司南鶴亭見他一面,似乎有什麼己話要說。”
弈頓了一頓,言又止。
弈道,“他還好意思來見?沉璧險些跟著他一起死在宮里!不去!”
孟忘川笑了笑,“若是丫頭自己不想去也罷了,差人回拒了便是。人家橫豎不是跟你說的,如今哪里又得到你來拒絕?”
弈頓時啞然,姜沉璧卻道,“我可以去見他。趕早不趕晚,最好這兩日便去見一面。”
這下,孟忘川和弈兩人俱是面面相覷,過了半晌孟忘川才問道,“為啥啊?難不在宮里一起出生死,還鞥讓你二
人冰釋前嫌了?”
姜沉璧深吸一口氣,出手掌打量了一下,上面還有自己結陣留下的瘡疤。
“我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有些事,是早是晚,總要有個了結。”
孟忘川頗是同地看了弈一眼,又道,“先才還要多虧了你這個小師弟……什麼來著?杜什麼,如不是他在宮外接應,只怕我們還沒有那麼容易逃生天,新皇繼位,朝政,如今這天下最的就要屬皇城。”
姜沉璧點了點頭,索起,“想來玄蘅也在天澤司,不如我現下就去一趟,忘川兄,請借車馬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