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在瞬時之間連退數步,避其鋒芒,定睛細視,三個行刺之人皆蒙面,只看形態多半是男人,不由得抬手止住,道,“且慢,咱們不能這樣糊里糊涂地打架,你們是什麼人,霍潯人呢?”
那三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喝道,“擅闖繡靈府,死!”
塔娜環視一圈,氣的幾乎要笑出來,“你們這哪兒像個府?我看像給人用過了的布莊差不多!”一面心中暗暗思忖:這三人將氣息藏匿無形,斷不是簡單的人,眼下孤立無援,絕不能再以了。
心思飛,迎著三人迫的殺意,塔娜忙道,“等一下!我還有話說,我是因為認識你們府上主人才一路跟來的,你們讓我見他一面!”
誰知那三人對的提議只是考慮了一瞬間,甚至更短,就直直向撲來!
塔娜心中大駭,迎面扣住了紅男人手腕,但覺此人有一牛之力,震得自己虎口生疼,只得將膝曲下,著地錯過刀鋒,便借一子巧勁兒將他那力道旋到面前,直直劈向另一個阿黃,兩人刀鋒相激,迸出寒,顯然這把力道是想要取人命!
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布莊之,到底有多藏的?才能如此怕被外人發現,發現了就要不惜一切滅口再說?
那邊塔娜暫在兩人之間鉆了個空子而出,另一位的刀鋒已沖小腹捅來,塔娜沉下一口氣,劈運勢要踢,那男人也是個油角,自然知道腕力和腳上的力道孰輕孰重,只倒退一步,卻不知那是虛晃一
招,他退的瞬間,已飛而起,奪了一長竹竿在手,那竹竿上掛的是極喜慶的水紅染布,手里左突右捅,舞出滿天紅影,將那三人轉得不著頭腦。
待片刻之后,塔娜只覺四周又是一片靜悄悄的,竟是一個人也沒了。
塔娜雖然有些疲累,然而心中仍記掛著霍潯,倒背長劍在,慢慢踱向那看上去實在陳腐不堪的小屋。
推開一扇門,不由得微微錯愕。這院子看上去破敗不堪,似乎絕了生機許久,可是里頭卻收拾得纖塵不染,靈呈祥的赤珠綾簾子,黃桃木雕牡丹的貴妃榻,整整齊齊的紅錦團薄被,小長桌上一水兒擱了甜白釉雙耳花瓶,蓮花紋亮銀盅,青龍香爐等,鏤花窗戶上還著喜字……
縱使塔娜在烏雅山脈胡人居住的小鎮呆了數年,也知道個中裝潢,絕非凡品。而大團簇新的紅,讓這兒看上去如嫁娶的新房一般。
就在四下打量時,那山水屏風后,竟探出一只手來。
塔娜嚇的倒退一步,只聽到低沉的男聲,“姑娘緣何不請自來?”
屏風后一人踱步而來,穿的正是先才在酒館撞見霍潯那一雪白的三重,扇子是霍潯的扇子,只是那張面龐……我。
塔娜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這男子原先應該也曾瀟灑俊逸過。他長眉鬢,鼻膩鵝脂,似半月,不笑時亦脈脈含。然則為何我用了“曾”一個字?因為他右邊大半臉龐俱遭了嚴重的腐蝕,留下大塊瘡疤,而左邊又有三道目驚心的刀痕。
一時間心緒有些復雜難言,依依行了個禮,“對不住,這位公子,我認錯了人了,還公子恕罪,我即刻就走。”
男子淡淡一笑,“打傷了我的手下,憑姑娘三言兩語就想走?”
塔娜心中還記掛著朝山莊的事,不免有些焦急,對他抱拳道,“公子,是我認錯了人才一路追隨你至此的,我本無心傷人,是你的屬下出手在先,我再給你陪一次不是了,你讓我走吧!”
沉寂,四下里是一片沉寂。
男人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只是角仍掛著一笑,“我知道你是為了誰而來,要不要我帶你去見他?”
塔娜愈加覺得邪門,看他步步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卻一步,“不、不必了……”誰知下一刻,他的手忽然攀上袖。
愣了一愣,不由得微微惱怒,“看你也是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竟如此輕薄!”一面要甩開,誰知男人三指扣著的手腕一勾,大半個小臂竟隨之酸麻!
糟糕,不應該是這樣的,怎麼會如此反應滯后?
被牽制住一邊臂膀,塔娜心中大駭,也顧不得禮數了,屈膝便向男人下招呼過去,男人閃才將將避過,已反折其肘,從男人的錮里逃了出來,化拳為掌,將一套練的還算純的小擒拿手使將出來。
照理說,自己的功夫曾經在朝山莊也是有人專門調教過的,至在塔娜這十幾年沒有遇到什麼上來就倒的對手,可是萬萬沒想到,雨點般的拳頭落在男人的上,如同打在棉花上
般綿無力,一番鋒,竟累的大汗淋漓,全一勁也提不出了。男人將整個兒橫腰抱起,大步走向屏風之后。
塔娜徹底慌了,厲聲罵道,“混賬,登徒子,你究竟是什麼人?放我下來!”男人微微傾,“你真的想知道?我李穆然。曾經是天澤司的……”
“我管你是什麼人!放開我!”
男人笑了一笑,不再理會塔娜的踢蹬,也不介意的斥罵,那扇屏風之后是一扇暗門,他放下,嫻地解開了暗門的關竅,門后的冷之氣撲面而來,教止不住一個哆嗦。
男人的手提著的后頸,再次把人抱了起來,輕輕地說道,“別跑,我不愿殺人。”塔娜心中跟著一,他的眼神冷的像冰刃,讓人毫不懷疑他說出的話就真的敢做,只得暫且按捺主,不敢再開口。
暗門之后,一條長階蜿蜒而下,兩側的燈火只能照明三步之外,是極致的安靜,只能聽到他輕微地,拾階而下的腳步聲。
長階將近,塔娜嗅到一潤而混著腐爛氣息,待轉過一道彎,紛雜哭喊的聲音便直直鉆耳中。
此,是地牢。
一扇墻上掛了百種刑,兩側皆設鐵門,關押不下百人,黑黝黝地不到盡頭,而待那個男人現時,靠近的幾間牢房的人便飛撲過去,子狠狠撞在牢門上,好像不知道疼,他們抓著鐵欄,口中大罵,“李穆然,你和姓霍的沆瀣一氣,為禍武林,通通不得好死!”
塔娜心中震,姓霍的……說的莫不是霍潯?
再看那個男人,神淡淡,一波瀾也沒有,“那就試試看,是我先死一步,還是諸位先死!”
他角勾出幾分冷笑,“誰再多言,我便擇了他的舌頭。一寸一寸了他的皮,燙他的!”
“霍潯在哪里!”塔娜忍不住問道,男人卻似乎對起了一好奇,“喲,小人這麼上心,我倒是想問一問,霍潯是你什麼人哪?”
他態度輕慢,眼角眉梢盡是嬉笑之,塔娜恨得牙冠繃,渾氣的不住抖。
“還是說,你被他始終棄,這才鍥而不舍地想要找一個說法?對于人來說,哭哭啼啼可是最愚蠢的,更何況,那小子連自家的長姐都能算計得團團轉,得生不如死,你以為,他會對你上心?哈哈哈哈,別開玩笑了!”
這一番話幾乎讓塔娜如遭雷擊,算計長姐?長姐不就是朝山莊已經死去的朝霓麼?朝霓是被霍潯害死的?
諸般瑣事千頭萬緒,塔娜連連搖頭,尖踉蹌著后退,“你騙我……你騙我!霍潯絕不是那樣的人,霍潯絕不是那樣的人!他是極好的孩子,怎麼會……”
男人笑嘻嘻道,“如此說來,你還是被他給騙了啊,一個連自己的長姐都下得了狠手的人,怎麼可能憐憫你一片癡心?”忽而眼中寒一,抬掌輕輕地拍在塔娜的后頸,只覺一痛,隨即擴散到里,彌漫開大片的麻木。
“你……!”
“他不憐憫你無妨,我可以憐憫你啊,放心,這樣好的一張皮相,我會好好珍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