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一種聲音?
似是輕如囈語一般,仿佛置于夢中不可置信,塔娜后退了一步,“你認識我姐姐?”
“朝霓,對不起。”男人倏然之間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上前,滿面的神沉痛無比,“你還沒死,對麼?你回來找我了……”
塔娜一臉迷茫地看向姜沉璧,姜沉璧連忙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想要扶住杜玄蘅,“師弟啊,師弟,那什麼,你喝醉了,我給你弄點醒酒湯,你歇一歇,有什麼事我們從長計議,”如同哄孩一般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聽話,好不好?”
杜玄蘅似乎沒有聽進去,依舊想要上前,塔娜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輕聲說道,“你很喜歡朝霓,是不是?”
男人木愣愣地看著。
塔娜點了點頭,語氣聽不出來是什麼樣的緒,“我很羨慕姐姐,從小什麼都有了,武功比我強,比我爹爹寵,就連人,也是專心一個人……”兀自苦笑了兩聲,“很好,很好。”
姜沉璧見塔娜這邊是個失魂落魄的樣子,杜玄蘅那邊更是不清不楚,一個頭賽兩個大,簡直不知道從何勸起,塔娜卻主說道,“姜姑娘,我勸勸,你去吧。”
“可是……”你自己也……
“沒事的。”塔娜道,“我們確有同病相憐之,總歸有話可說。”
姜沉璧無奈之下,只得點了點頭,“我就守在門外,若是有什麼事便出來我。”說完自己退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室點著一只小小的蠟燭,塔娜用小爐子將酒燒熱,一面取了白帕子近前坐下,替杜玄蘅盡
殘,微微將襟剝開,然后湊上去將傷口里的毒吸了出來,吐在瓷盂里。將酒用小勺濾過,涂在了傷口上,男人一聲不發,也不敢用十足的力氣,最后從懷里掏出小瓷瓶,挑著暈開了一顆辟毒丹,抹了均勻,這才將白紗絹綁好,替他整理了襟。
“好了。”
“多謝。”
塔娜看他的神,眼睫低垂,薄抿,不知道他究竟是醉了還是沒有醉,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忽然之間要照顧這個素不相識的人,或許僅僅只是因為遭著同一種苦難。慢慢地在床沿邊坐了下來,“這位公子,朝霓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若是你在意,還請珍重自。”
口的那一刻本是順著本心,可是在那邊沉默了許久之后,塔娜反而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如果將我錯認會讓你稍微好過一點的話……”
男人并不曾著怒,反而和氣地笑了笑,“我沒有那個大醉酩酊的福氣,方才只是一瞬間沒有回過神來,盼姑娘不要見罪吧。”
塔娜連忙道,“不會的。”
說完這一句,屋再一次陷了長久的沉默,可是彼此都不覺得尷尬,杜玄蘅慢慢地說道,“你們都勸我節哀順變,我……我只是對自己撒一個謊,我又不曾妨礙到任何人,為何你們都要讓我醒過來?”
他的眼神在一瞬間如同孩一般迷茫無措,塔娜只覺自己一整顆心被一雙無形的手攥,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滴著粘稠熾熱的。是了,就是這樣一種覺,當霍潯將劍鋒點在的間的時候,就是這樣一種覺。
男人又酌了兩杯,口中哈了一聲,白皎皎的月傾瀉下來,他的眼睛變得黑而晶亮,流華。
“杜公子……唉,雖然我并無立場勸你放下,我自己也放不下,但是你還有傷在呢,不能貪杯。須得慢慢地喝才好。”
杜玄蘅道,“死的是我的人,你的姐姐,你現下難道不應該恨我麼?怎麼還能心平氣和地坐在這里同我飲酒?難道你麼不曾聽到江湖上的流言?”
塔娜抿了抿,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難道要說霍潯便是一切的幕后主使?那些人全然不知道霍潯曾經經歷過什麼,遭過怎樣的對待,時至如今,終于有點悲哀地承認,自己到底不忍心。
可是讓一個無辜之人千夫所指,從世清白的天澤司子弟淪落到聲名狼藉,難道就公平嗎?
塔娜起,“我……我出去,在偏房睡一晚,杜公子,你喝醉了,也早早歇了吧。我走了。對了,倘若你不介意的話,我們一同追查此事,不管多長時間,直到查到水落石出,還你清白,好不好?”
杜玄蘅看著塔娜,沒有出言阻攔,多半是默許的意思了,悄悄退出房間,為他掩好了房門。圓桌上是兩壺空酒瓶,膳食已涼,一煙也不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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