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孟忘川這邊還沒反應過來,南宮錦鳶卻率先驚起來,四下弟子們一片死寂,看著男人的臉瞬間鐵青。
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地界公然下手,他們還都不知道!若是杜玄蘅有個三長兩短,他該如何給姜沉璧代?
“錦鳶,帶我一把。”
南宮錦鳶不敢怠慢,給孟忘川的雙腳綁上了紙馬,帶著他轉瞬之間趕到了后院,果然見到男人一襲白倒在藥寮的地上,整個人不省人事。
南宮錦鳶心跳如鼓,和司空凌躲到了一邊,孟忘川的神沉的可怕,仿佛醞釀著山雨來之勢,上前探了探杜玄蘅的鼻息,又把了一下脈搏,勉強松了一口氣,“人倒是沒什麼事。”
南宮錦鳶道,“人沒事就還好。”然而說完之后,自己又意識到不對勁,“那就奇了怪了,既然不是來尋仇的,為何要換走杜公子的裳?要不要看看東西丟了沒有?”
孟忘川搖首,亦是不解。
杜玄蘅送過來的時候,因為傷勢過重,那一裳早就被浸,不得不取下來,之后穿的裳還是孟忘川找來的,至于上的玉佩、扇墜一應等,早就收在一心閣了,也就是說,丟失的只有杜玄蘅這一裳。
這算是什麼機?
一時間,眾人陷僵局之中,南宮錦鳶嘟嘟囔囔地坐下來,“一裳能值多錢?顯然不是沖著裳來的,可若是如此,他又為何要迷暈杜公子?”
孟忘川也沒什麼頭緒,皺眉沉不語,只是吩咐兩個小徒弟將湯藥熬上,又替杜
玄蘅扎了幾針,雖然他上大半的傷勢已經控制住,也能下床走路了,但是雙目依舊看不到任何東西,且不能提劍,不能習武。
司空凌虛眸一撇,忽然之間看到了墻上的畫像,那是孟忘川醫治過的一個老爺重金請宮里的畫師畫出來的,惟妙惟肖,尤其是那一青,曹出水、吳帶當風,細節之分毫畢現。
也正是這不經意的一瞥,司空凌卻驟然驚住了。
“師父……師父!”
孟忘川轉頭,他磕磕地指著那張畫像,“我明白了,這個人的目的不在于將杜公子怎麼樣,而是……他要為‘杜公子’!”
此言說完,四下里還于沉寂茫然之中,孟忘川卻倏然頓悟,在思考片刻之后,得出了一個更為可怕的答案。
且不論這個冒充杜玄蘅的人究竟是誰,最重要的是,他現下會去哪里,見什麼人,他想做什麼?
而第一個想到的無疑是……
姜沉璧!
“錦鳶,你首領有沒有南宮家的令牌?快調銳來,即刻趕往朝山莊!”
朝山莊,燭火通明,姜沉璧正在和塔娜對坐下棋。
“塔娜姑娘,你累不累?”
微微驚訝抬頭,“啊?”
姜沉璧無奈地看了一眼棋盤,“你的黑子已經舉了很久了,不累麼?”一起,索拂了棋盤,“你的心思全不在這上面,不會是我的對手。如此下棋也沒什麼意思。”
塔娜被看穿心思,有些郝然地笑了笑,“姜姑娘,真的是什麼也瞞不過你。”
“是嗎?”姜沉璧微微一笑
,飲盡了杯中的茶水,“塔娜姑娘,我怎麼覺得有些事,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卻不曾告訴我呢?”
塔娜神微微一變,雖然只是瞬息變,但是還是沒能逃過的注視。
姜沉璧湊近了些許,“是心懷苦衷,還是另有?”
塔娜微微攥雙拳,似乎在瞬間有了警惕,面上已經完全收斂了笑意,姜沉璧嘆了一口氣,“塔娜姑娘,你是個敢敢恨的子,不善于說謊,這里只有你我而已,我又不會告訴別人,你同我說了又何妨?”
塔娜卻倏然起,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目在姜沉璧和桌子之間逡巡閃躲,“你……你怎麼?”
姜沉璧目掃了一眼小爐子上燃燒的紫砂壺,微微笑了,“我怎麼還沒有倒下?你下的安神藥本來是沒什麼問題,只是我從來淺眠,一直服用安神藥,所以這些微末劑量對我無效,自然了,你想要我倒下并不是想要傷害我,只是想掩蓋真相,那麼真相是什麼?”
塔塔娜倒退了一步,正好撞上了后面的燭臺,于是燭臺跟著巍巍地晃了一下,燭火明滅之間,的臉龐有一半匿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究竟是何神。
“你和霍潯早就在私下見過面了,對不對?”姜沉璧卻不肯放過,同樣起而立,聲音不輕不重,娓娓道來,“我想青梅竹馬的誼還是在的,不然你也不會答應幫他遮掩,霍潯這些年來究竟經歷了什麼,我們都無從得知,可是倘若讓你在朝山莊這些薄親眷和曾經真心
慕過的青梅竹馬之間選擇的話,你選擇了后者,對嗎?”
“很可惜,眼前人已非彼時人,霍潯也早就不是當初你的那個年郎了,你清楚他做的一切,卻又無法勸阻,只能跟在他后收拾爛攤子,我先才就覺得奇怪,為何霍潯會任由我們救出朝霓?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比我和弈都要了解朝山莊上下的構造,如此說來,就算我們救出人來,想要朝霓死,他隨時都可以下手!”
“霍潯是不在乎自己的命了,反正殺一個賺一個,可是你在乎,于是你為了拖住我,混淆視聽,這才將朝霓之死暫時嫁禍到了我頭上。就算最后查明我和此事無關也不要,你還可以自己攬下罪責,反正你是家中庶,于于理,嫉妒使然都說得通。”
塔娜原本俏明的臉龐,此刻出幾分搖搖墜的青白,“姜姑娘,這些不過是你自己的揣測,你若是真的有憑證在手,也就不會安心被關在這里,同我說話下棋了。”
出乎意料地,姜沉璧點了點頭。
“我的確沒有證據,不過我還是想勸你一句,收手吧,塔娜姑娘,這樣耗下去,死傷的是更多無辜之人,朝老爺會愈陷愈深,霍潯只能在殺仇而復結仇的死循環之中茍且度日,捫心自問,這些真的是你想看見的麼?”
塔娜長睫止不住地抖,是糾結無措到了極致的神,半晌,忽然笑了一下,這一下猶如昆山玉碎,的令人心悸,“姜姑娘,如果今日殺了你長姐的事公子,你當如何?我從
無害人之人,可是我能怎麼辦?一面是我的姐姐,一面……”笑意逐漸苦,終于一大顆眼淚順勢而落,“若換你是我,你要怎麼辦?姜姑娘,你來告訴我,我當怎麼辦?”
突如其來聲淚俱下,倒讓姜沉璧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本來已經想好的話也拋到了九霄云外,有點手忙腳地從懷里搜出一條錦帕,“塔娜,我……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此事大家都有為難之,但是霍潯實在……”
話還不曾說完,倏然之間,窗外似乎有一襲青飄過,轉瞬之間不見了蹤影,姜沉璧卻如遭雷擊,瞪大眼眸,三兩步跑了過去,支開雕花隔窗。
“怎麼了?”塔娜問道。
“我……我似乎看見我師弟了!”姜沉璧和塔娜面面相覷,兩個人皆是一臉震驚,“你是說杜公子麼?”“不錯,是他!”“你會不會是看花眼了?杜公子對朝山莊避之不及,怎麼會主找上門來?”
不必塔娜說,姜沉璧也覺得不大可能,杜玄蘅傷在,且雙目有疾,此時應當在三閣好好養病才是,于于理都不應該被看到,可是偏偏看見了,還看得分明,千真萬確,那就是杜玄蘅在三閣所穿的裳!
“不行,我得去看看!”
姜沉璧再也顧不上和塔娜糾纏霍潯的事,拔就要走,然而,兩個人一前一后地出門,卻還是被侍衛攔了下來,“二小姐,這位姑娘不能離開庭院,請恕小人無禮。”
姜沉璧心急如焚,怒火上涌,一瞬間琉璃眸中殺意凜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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