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波是七百公里外一座海濱城市,因為民風淳樸,所以出的海產品向來質量非常好,上市就供不應求,更難得的是漁民們安于現狀,并不想做太大的生意,往往是每年開海的時候打漁買上一些就不再對外出售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這麼多年來,這個村落依然是傳統保守的樣子,綿延幾百里的山海都沒被開發過,去的沿途都是極的自然好風。
盛安然開車開的直打呵欠。
三個小時之前在告訴服務區吃過午餐,之后就下了告訴,但是要是知道下高速之后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要開這麼久,怎麼也會買點吃的放在車上的。
“咕——”
肚子十分配合的發出了一聲悶響。
“唉,別了朋友。”盛安然無奈的自言自語,“等到了地方,非要讓那個脾氣古怪的設計師請我吃海鮮大餐不可。”
都說了是談書靜學長了,關系還賊剛,但是還是要親自跑一趟,非說什麼不見到老板本人,他沒辦法評價自己去這個公司是否有價值。
盛安然也是求賢若,這才眼的趕來了。
手機鈴聲響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之后,按下車載語音,
“到哪兒了?盛大老板?”
車廂里回著談書靜戲謔的聲音,夾雜著電鉆鉆墻的嘈雜聲。
盛安然忙手把聲音調小了,“我的天,你在裝修現場麼?能不能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說話。”
“夠安靜了,天都快黑了,就沒法兒施工了,你自己的公司還嫌棄。”
“我這是嫌棄麼?我這是耳朵被你炸的疼。”
“行行行,我出來跟你說。”
那頭聲音漸漸清晰,“這裝修隊不盯著本不行,我早上來晚了會兒,都在角落聊天懶呢。”
“辛苦你了,我的大設計師。”
盛安然扶著方向盤,車燈已經打開了,照著看不見盡頭的鄉村小路。
“你到哪兒了?路況怎麼樣啊?”
“剛下高速半小時,路況實在讓人堪憂,我現在的速度跟電瓶車沒什麼區別……啊……”
一道清晰的尖聲響起,混雜著急剎車的聲音顯得尤為刺耳。
電話那頭,談書靜猛地皺了一下眉,拔了耳機,“安然……安然你還在嗎?出什麼事了?”
“嘟……”的一聲,手機驟然回到主界面,通訊中斷。
談書靜再撥打過去已經是不在服務區的回應,的臉一下子白了。
要是沒猜錯的話,從剛剛剎車和尖的聲音來看,盛安然是出車禍了。
——
“這批貨不能再有問題了,”
郁南城站在卡車后車廂前,神嚴肅的看著發貨單,
“這樣的問題只要再有一次,我們會立刻重新選擇供貨商,另外,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這批貨我們在別家供貨商那邊同時購進了一批,現在已經發往金陵了,所以如果有問題,你們將會被直接替代,而且會吃司。”
海產品老板了一把汗,“不會出問題的,上次是那個司機沒打開制冷柜,他怕擔責任,不敢告訴我們,這才耽誤事了,郁總你放心,這次不會了。”
“行,就這樣吧。”
郁南城合上發貨單,遞給一旁的助理周方,“你留下來盯著這批貨最后發完,我先回去。”
“您不住一晚再走?天黑走夜路不安全。”
“不用了。”
郁南城面無表的整了整袖口,然后開車離開。
爺爺無非就是想折騰他一場給他點瞧瞧而已,這邊本來就沒多大的問題非要他親自來解決不可,留下周方都算是多余,他懶得再這兒待著。
車剛開上海濱大道不久,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擾了車大氣磅礴的響樂旋律。
郁南城皺著眉,按下手機接聽鍵。
“城哥,你在哪兒呢?”
郁南城看了一眼前方指示牌,
“快到高速口了,估計凌晨能到金陵。”
“趕掉頭。”
高湛的聲音有些急促,“盛安然出事了。”
尖銳的剎車聲在大道上發出刺耳的轟鳴,深的泊油路下兩條長長的胎印子,還冒著白煙。
車里傳來男人冷冽的聲音,“什麼出事了讓我回頭?”
“事太復雜,一時解釋不清楚,總之就是一個小時之前盛安然跟靜靜的聯系中斷了,靜靜判斷出車禍,我把手機信號最后消失的方位發給你,你趕找過去,應該離你那兒不遠,也是去鱗波的。”
郁南城扶著方向盤的手有些發抖,語氣卻冷靜的可怕,“好。”
“叮”的一聲,短信提示音在車廂里響起。
不多時,靜靜地停在馬路中央的路虎引擎聲轟鳴,干凈利落的調轉車頭朝著山路方向疾馳而去。
一圓月在天上高高掛著,再過一個禮拜就是中秋。
金陵某個酒吧街附近的路邊攤上,高湛放下手機,然后抬眼看著面前的人,“電話打完了,南城已經去找盛安然了,你還有事麼?”
談書靜竟有些張,盯著高湛好一會兒,出一笑容來,
“沒事了,謝謝,有消息的話通知我一下,我先走了。”
一個小時前,跟盛安然失聯,手機里遍尋不到郁南城的電話,慌張之余,竟撥出了高湛的號碼,想按取消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電話幾乎是立刻接通的。
當時不難聽出高湛語氣中的跳躍和興,似乎等這通電話已經等了很久。
那一瞬間,談書靜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王八蛋。
但電話已經接通了,能想辦法聯系上盛安然的,通訊錄里,除了高湛,真的找不出第二個人選,所以只能著頭皮一渣到底。
離開路邊攤后,沿街走了好一會兒,路燈照著的影,嘆了一口氣,一只手攥著香奈兒背包的袋子,真想給自己來一拳。
“這個妞正點。”
三五個醉鬼在街邊喝酒,看見了后對著連吹口哨,說了不下流話。
“大屁翹,肯定好上手。”
談書靜本就心不好,聞言立刻瞪了回去,
“你上你媽的手上大的吧,喝兩口貓尿就不知道自己什麼姓什麼了,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慫包樣。”
這幫醉漢一聽,面面相覷,登時火冒三丈拍著桌子就站起來。
“罵誰呢?”
“罵你媽的崽種。”
談書靜連著口,正罵的爽快,忽然覺太突突的直跳,有一瞬間眼前開始恍惚,白乍現。
暈倒之前,滿腦子都是——完了,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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