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走遠一些,邵文才停下腳步,問一同出來的陳東,“有沒有什麼話想找人說一說?”
陳東鮮有波瀾的眸子似乎晃了一下,“沒有。”轉去了琴房。
沒有麼?
邵文淡淡笑笑,只是那溫文如常的笑容里藏著一抹難以藏的心疼與無奈。
一句句聽著他剖析首揚和那個人無人能足的,聽著他苦口婆心勸首揚放下死撐的驕傲回國去見那個人——東,你真的不會難麼?
不會難?
誰會相信呢?
六十三層安靜的琴房,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慢慢跳,《My Heart Will Go On》的悉旋律緩慢地流淌著,將整層樓籠罩得更加寂靜。
陳東彈得很慢,低低的琴音好像是在融化中的冰雪,緩慢的、冰涼的、沉寂的、無瑕剔的,消融出一抹淡淡的清冷。
——有沒有什麼話說一說?
陳東知道邵文的意思。
那家伙真不愧生了一雙能看人心的眼睛,居然能看出來他自以為深深藏的。
可是——
陳東神淡淡的。
他沒有什麼話可說,真的沒有,關于那個從來沒有接過的“陌生”人,他真的沒有任何話能夠說一說。
畢竟,他和那人見面的次數那樣,到每一次的場景都清楚地刻在腦海里,時不時跳出來回放重播……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個男人就像披荊斬棘的王,甘愿挨了樂亦三拳后,彪悍地清理“路障”,去見他的“公主”,從始至終都沒看過自己一眼;
第二次,在圣誕節宴會上,他用最簡潔暴的方式,輕易就辨別出自己的發明,這是整個東都都不會發生的事,讓他不能不為之容;
第三次,他在電石火間毫不留地擊敗自己,只因為不想讓他的“公主”聞到不喜歡的煙味,那份強勁與速度奠定的驕傲,讓向來低調斂的他一瞬間綻放出無言的張狂;
第四次、第五次……
《My Heart Will Go On》悱惻纏綿的婉轉旋律回在空曠的琴房,可他的耳邊卻清晰地一遍遍彈奏著那人那日在這里所彈奏的自由音律!清淡的、從容的、冰冷的、睥睨的、凌厲的、囂張的,一一縷縷,哪怕是最細小的一個音符,也都深刻地彈奏在他冰封的心弦之上。
陳東迷離幽遠的墨眸微微飄忽,他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有那樣高超的琴技,他甚至能想象出那個優雅如王一般的風華男子坐在他現在的位置上用十指編織出一場樂海沙場的模樣!那般運籌帷幄,那般睥睨張揚!
細長的指尖又一次深深在悉的琴鍵上,似乎想再次到遙遠時外那人留下的殘余溫度。
空氣中似乎還飄著那人上獨有的氣韻——屬于與生俱來的高貴,卻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凌厲。
居然敢在他的琴房大打出手?
只是向來脾氣乖張難的陳東……居然并不反!
若非如此,在他的琴房里又怎麼會留下獨屬于那人的記憶?
只是,陳東倒是從未想到,世向來清淡一如普通人的那人本質里竟果真是不輸自家老大的張狂!張狂到剛到東都大本營的第一時刻就毫不留地“撂倒”三大頭目,張狂到“敵營”之中也敢放肆地“教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游黎!
只是這一切,全都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那個同樣令自己也視為生命的男人!
為了那個男人,他心思縝,不惜自導自演“苦計”,一步步換取那個男人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為了那個男人,他步步算計,引導著整個東都對他的所有認知走向,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他才是唯一能并肩站到那個男人邊的人;
為了那個男人,他甘愿充當“背后之人”,全程隨行照顧那個男人的起居,不假任何人之手;
為了那個男人,他居然主向他們TOP這群本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橫行之流示好,求他們幫他一起策劃送給那個男人的驚喜;
……
陳東的手指依然在靈地跳著,他卻早已不知道自己彈的是什麼。
“東……”
他清晰地聽到他第一次他名字的聲音。
語氣淡淡的,清冽的,好聽得讓他止不住心。
不止一次地想,假如那人遇到的不是首揚,那他會上什麼樣的人?還有什麼人、可以俘獲那人的心?
閉上眼,《My Heart Will Go On》依然重復著扣人心弦的旋律。
他從未對那個人驚為天人,卻依然擋不住他為自己生命中最獨特的風景線!
他從未和那個人有過真正的接,可依然擋不住他為他心底唯一的影子!
上老大的男人,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驗?
那雙深邃的墨眸沉靜而斑駁,好像最純凈的墨被凍結后,突然崩碎無數細致的冰凌霜點!
上老大的男人……老大的……男人?
是的,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是老大的男人!
陳東角溢起一抹模糊的自嘲,理智如他一直都知道,這是一卷只能永遠冰封在靈魂最深的音律殘譜!
沒有希冀,沒有絕,從頭到尾充斥的,只有淡淡的疼!
從來不會產生能夠得到的想法,他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心底一遍遍勾勒出那人線條冷的臉、描摹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的溫度!唯一的期許就是那個人能對他靈魂單純的老大好一點、再好一點,好像只有這樣,那個人才能夠把幸福抓得更一些。
可是這樣的卻是一把回旋的鋒刃,每一個刀刃捅向的都是自己!
清冷的臉上越發孤寂,陳東的理智越發清晰。
顧知航,你究竟有多他、才會忘了他的份、忘了他的強大、忘了他高傲凌厲的自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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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的這豪宅雖然看上去和周邊無異,但防系統幾乎已經做到世界頂尖兒水平,加上周邊嚴謹蔽的黑方K暗哨布置,整個顧家就算想飛進一只麻雀都困難!
當然,這并不代表這防能攔住所有人,尤其是這個家伙還對這套防系統了如指掌。
輕易避開所有防點和暗線,一道瘦長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走進安靜得近乎空無一人的顧家。
顧家還是干干凈凈的模樣,有些清涼,有些寬曠,但無不飄散著獨屬于那人上的氣息,讓他心安、讓他神往!
看著好久沒回來了的悉客廳,那人竟生出了一分恍惚,整顆心上上下下浮著,充滿了不真實。
二樓小健房約約傳出瑜伽的音樂聲,每天的這個時候,平淑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一般都會在那里練瑜伽。
人影在樓下靜靜站了好久,終于慢慢地走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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