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揚和顧知航也不催他們，在門外靜靜等著。

好一會兒，房門才打開一半。

首護拖著自己的小箱子走出來。

首揚沒看到顧思揚一起跟出來，往房間里看了一眼，“小思呢？”

首護大大的眼睛似乎有些紅，可是小臉兒還是一如既往的輕快，“思思在做功課，他說、他會做好功課，等小爸爸回來檢查，然后小爸爸就會獎勵給他一個大大的吻！”

首揚被首護孩子氣的話逗得笑起來，可是心里卻是更加得難——只怕顧思揚是舍不得首護、所以躲起來不見他們、怕自己會哭出來吧！

樓下，李安維已經把行禮全都裝好了。

邵文正摟著平淑的腰仔細叮囑著什麼。

見他們走出來，邵文這才松開平淑，掩去滿眼的不舍。

“媽，我們很快就回來，我會替你看著胚、不準他拈花惹草！”首揚故作輕松。

“他拈花惹草、你媽我難道就不會帶著他的兒子改嫁？”平淑也似乎沒事兒人一樣和首揚一唱一和。

“你敢！”邵文狠狠瞪了首揚一眼，然后不滿地瞅著自家媳婦兒，“還帶著兒子改嫁？我還在這兒呢！誠心不想讓我走就不能直說？”

平淑嗔地瞪著邵文，“自！趕走吧你！”停頓了一下，才又命令道：“記得照顧好我兒子！否則你就不用回來了！”

“我是咱們寶寶他爸爸！在你眼里我居然還沒這個小混球兒重要？”邵文滿眼傷，瞅著平淑裝可憐。

哀怨的語氣逗得幾人連連發笑。

磨蹭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要走了。

李安維似乎有些不忍看，簡單地道了一下別，就率先坐進了車里。

輕微的關門聲讓首揚的心似乎都狠狠疼了一下。卻還是抿了抿，笑著和平淑、顧知航分別擁抱了一下，首揚努力做出一副只是出去幾天玩玩的輕快模樣，“媽，我們走啦！幫我看好了這家伙，別讓他到惹桃花！”

“好，”平淑臉上的笑似乎有些抖，“他敢做對不起你的事兒，媽就打斷他的！”

顧知航則輕輕吻了他一下，語氣如常，“早點回來。”

首揚咧了咧，覺得角是那麼沉！

“再見！”

“爸爸再見！”

首護也摟著平淑和顧知航的脖子，用力親了好幾下，然后大眼睛抖著看著二樓窗簾拉著的窗戶，好像想過窗簾看到那個讓他最不舍得的影子。

可是，二樓的窗簾始終沒有半點靜。

首揚了首護的小腦袋，然后牽著他的小手坐進了車里。

車毫不留地發。

首揚不敢回頭，不敢回頭去看一看那兩個靜靜送自己離開的影！

車轉過彎后，一直著車窗往后看的首護一瞬間掉下淚來，小咬得直哆嗦。

“小爸爸，我……想！……想爸爸……想、思思……”

首揚把他摟進懷里，摟住，輕聲安哄著，“小護乖，咱們很快就回來了。”

淺褐的眸子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溢滿了明的，首揚卻沒有哭，甚至連眼圈都沒有紅，只是摟著懷里的小包子，一遍遍地安著。

前面的李安維不說話，邵文也一直沉默地看著后視鏡，整個車廂，安靜得近乎抑。

車直直駛向機場方向。

車窗兩邊，悉得只屬于這座狠狠傷了他、卻又讓他甘心扎的城市的沿途風景飛快地向后倒退，安靜得近乎停滯的車廂仿若一個時穿越機，不知道將會把他帶到何。

有冰涼的慢慢下首揚蒼白的臉頰，他卻毫察覺不到。他很欣，至，顧知航一直堅信他一定能活著回來！

可是……

首揚抑著輕輕咳了兩下，嚨里有清晰的氣翻涌，可他卻只是生生咽了下去。

角略微勾著，首揚低頭輕輕吻著懷里已經哭睡著、白白猶如一只憨小兔子般的首護，已經連周的疼痛都快覺不到了！

懷中，是他和顧知航的孩子！

可他猶然記得，第一次見到顧知航的模樣，那麼清淡冷漠，那麼不近人！疏離俊秀地停駐在最初的模樣，好像永遠都不會為了誰而改變什麼。

首揚無意識地微揚著角，雙眼已經微微迷離了。

——“顧知航，你愿意和我結婚嗎？我、忠誠于我，無論我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我愿意！不管你變什麼模樣，也不管有一天你是否還愿意我，我永遠是最你的那個人！——生同衾，死同！”

有鮮紅的不控制地涌出他的，噴濺在懷里的小包子上！

首揚無力地松開懷中被驚醒的首護、倒在車座上，意識飄散，連車廂里的慌和驚都聽不到了，整個腦海中僅剩下那張英俊無倫的臉。

——“我他超過我的生命！我會永遠陪在他邊，直到我生命的終結！”

首揚無意識地笑著，腦海中只剩下當初的大婚時，顧知航清晰深刻的宣誓聲音。

顧知航，就這樣，在家一直等著我回來！

哪怕……我真的回不來了，你也要好好地、等我一輩子……

那份已經陷了昏迷的劇痛卻好像被停留在越來越遠的顧家大宅門外，痛得一向強的男人慢慢蹲坐在地上。

平淑終于看不下去，捂著轉回去房間，失聲痛哭。

可是外面的男人卻并沒有哭。

他只是一個人坐在地上，面對著那人的車離開的方向，不言不語。

——“你、必須等我回來！……不管多久、必須、等我回來！”

——“等我好了就會回來，你在家里乖乖等著我就好。”

那人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他會回來，他一定會回來……

第一次離開，他的確回來了——

那時的首揚那麼倔強，胃病嚴重到那種地步，傷到那種地步，卻還想著跑回家救他、救平淑們！

那次，他傷他那麼深！

可是首揚還是回來了——乖乖跟著自己回到他們的家！

第二次離開，他一樣回來了——

那只任的妖兒被自己圈痛，自私地選擇扔下自己！

那次，他被那個家伙傷得痛徹心扉！

幸好，首揚最終選擇了回來！

幸好，那個家伙、那樣自己！

第三次離開——他終于回來了——

差錯的捉弄！

多年的生死相隔！

他們連生同衾死同都了奢！

當首揚活著的消息傳來，他是那樣的欣喜若狂！

他就知道，只要那家伙活著，就一定會回來！

可是……

顧知航坐在地上，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抱著自己的雙，無意識地看著早已經沒了那人蹤影的方向。

這一次，他該要自己如何相信——他還會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