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江南府。
小城古樸秀雅,四面環水,依河街,墻黛瓦,烏篷船從水面劃過,起層層碧波。
船首站立著兩道影,一男一,男子俊朗,子俏麗,兩人隨船漂泊,不知吸引了多行人的注意。
林秀以前去過蘇州,也在那里小住了一段時間。
但那畢竟是現代,同樣都是江南風景,二十一世紀的蘇州,和這座江南小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覺,難怪人們都說江南好,這里,仿佛置畫卷。
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才能生出彩和貴妃娘娘這樣的子。
和貴妃娘娘凝兒做了告別,又在異院和武道院請了長假,林秀便帶著彩,來到了這座名為淮城的江南小城,這里也是彩的家鄉。
付了船夫幾文錢,烏篷船靠在岸邊,林秀和彩下了船,拾階而上,來到了河道一邊,青石鋪就的大街上。。
這里的街道,比起王都的大街要窄了許多,了一些大氣,卻多了幾分雅致。
走在街上的子,也大都如彩這般,小家碧玉,溫婉綽約,而王都子,則要大方奔放的多。
街道兩邊,是一排排店鋪,有賣刺繡的,首飾的,風箏的,各種糕點果釀的,彩牽著林秀的手,指著一間店鋪,有些激的說道:“這家店鋪還在啊,小時候我最喜歡他們家的桂花糕,但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和姐姐分一塊……”
林秀買了一盒桂花糕,喂給一塊,說道:“你要是喜歡,我以后經常來買給你吃。”
王都到江南的直線距離,不到三千里,林秀全速飛行的話,一個時辰就能來回一次,飛過來給和貴妃娘娘買些糕點,帶回去的時候還是熱的。
到了江南府后,彩明顯的變的興和激起來,這里是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如今重回故地,恨不得將小時候的所有事都將給林秀聽。
只是,在走到一條小巷時,的腳步卻明顯的慢了下來。
近鄉更怯,已經有十年沒有回來過,林秀握著的手,走到小巷盡頭,這里有一院子,雖然破落,但看著依舊整潔干凈。
院門是開著的,林秀和彩敲了敲門,走進院子,看到兩個在院子里追逐嬉鬧,一男一,生的都雕玉琢,小男孩看到有陌生人進來,壯著膽子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家有什麼事?”
彩看著小男孩,輕聲問道:“請問,這里是顧家嗎?”
的話音落下,有兩道影,從里面的屋子里走出來。
那是一對年輕的男,那男子長得俊俏,子容貌一般,兩個孩子飛快的跑過去,了一聲“爹”“娘”后,就躲在他們后,用怯怯的眼神看著林秀和彩。
年輕男子走上前,看著面對這一對貴氣的男,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彩看著他,目中浮現出回憶,喃喃道:“你,你是顧星嗎?”
男子看看,怔了許久之后,才難以置信的問道:“你,你是二姐?”
林秀聽彩說過,小時候,家中有姐弟四個,其中,大姐在大戶人家做了丫鬟,進戲班學藝,三妹則是當了人家的養媳,眼前的人,應該就是們的弟弟。
那年輕男子看著彩,問道:“二姐,你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爹娘臨走的時候,還在念著你……”
彩面一白,聲道:“爹和娘……”
年輕男子嘆了口氣,說道:“三年前,爹就生病去世了,過了一年,娘也離開了……”
其實無論是彩還是的姐姐和妹妹,自們離開家中之后,就不算是顧家的人了。
們很小的時候,就要自己謀生,彩進了戲班,戲班去哪里,便要跟去哪里,本沒有自己選擇的機會。
不多時,小院之后的一田間,林秀和彩在一座合葬的墓碑前上了香,再次回到小院時,年輕男子了那一對的腦袋,說道:“快姑姑。”
這一對從他的后走出來,怯怯道:“姑姑。”
然后他才看向林秀,試探問道:“這位公子是……”
林秀道:“你可以我姐夫。”
長輩第一次見晚輩,不送點禮,有些說不過去,但林秀又的確沒有什麼能送給小孩子的,于是他只好取出兩張銀票,放在這小男孩和小孩的手里,說道:“第一次見面,也沒有準備什麼禮,這些錢拿去買糖吃。”
那一對年輕的夫婦不由瞪大了雙眼。
這兩張銀票,可都是一百兩銀子一張的面額,他們夫妻二人,一年到頭賺的錢,也不過是夠全家吃穿,二百兩對他們來說,可能一輩子也攢不到。
這一對夫婦雖然眼中出和熱切,但年輕男子還是從兩個孩子手里奪過銀票,還給林秀,說道:“不行不行,這太多了,太多了,我們不能要……”
那婦人抿了抿,但也沒有說什麼。
林秀重新將銀票送到兩個孩子手里,說道:“這是給孩子的,又不是給你們的。”
他蹲下,一手抱著一個孩子,說道:“不理你們爹娘,姑父一會兒帶你們買糖吃。”
兩個小孩子不像剛才那麼怯生生的了,很快就被林秀逗的咯咯直笑。
年輕夫婦看了看林秀,又看了看彩,心中震驚不已。
二姐到底是嫁了什麼人,竟然能隨隨便便拿出這麼多銀子,送給兩個第一次見面的孩子,他們看的出來,兩人上穿的服,用的都是上等的綢,這年輕公子,更是有一種高貴出眾的氣質,他們這里的城令公子都沒有這樣的氣質。
這個發現,也讓他對兩人的態度,變的小心翼翼起來。
這時,彩看向他,問道:“大姐和三妹呢?”
年輕男子道:“大姐這些年,一直在王員外家做事,一年前,和王家的一個下人親了,三姐這些年也過的很好,上個月剛剛生了第三個孩子,我去們,聽到你回來了,們一定很開心……”
顧星很快跑出去,林秀和彩則是在逗弄兩個小孩子。
林秀以前覺得熊孩子這種東西最討厭了,但是看著懷里雕玉琢的小孩,心中卻不由的生出一些向往。
為男人,誰不想擁有這樣一位小天使呢?
他牽著彩的手,說道:“等到過幾年,我們也生兩個孩子玩玩,最好是和你一樣的孩……”
彩紅著臉點了點頭,眼中也出憧憬之。
現在的林秀,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要用在修行上,連陪彩的時間都沒有很多,等到修行有,不用再這麼努力之后,他想安安穩穩的過幾年正常人的日子,和彩生一個兒,從小陪伴長大,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不一會兒,門口再次傳來腳步聲,那子過去,詫異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到走進院子的人時,卻面微變,兩個孩子也有些害怕的躲在了林秀和彩后。
林秀目過去,看到了一個臉上有著刀疤的男子,他的后,還跟著幾道人影。
刀疤男子目在院子里一掃,意外道:“呦,今天有客人啊……”
子連忙走到院子里,說道:“黃大爺,這個月的庇護費用,不是已經過了嗎?”
刀疤男子笑道:“是過一次,但現在規矩改了,以后半個月一次,再一百文,這半個月,你們的店鋪我罩著,不會有人來找你們麻煩……”
子心中憤怒又無奈,除了他的手下,哪里還會有人來找麻煩,這分明就是搶錢,以前一個月一次也就罷了,現在又變了半個月一次,他們夫妻那間小店,一點兒微博的利潤,全部都給他們了。
林秀站起,看了那刀疤男子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那子低聲道:“我們在街邊有一個小店,給別人裁剪服,賺點小錢養家,他們每個月都要一筆庇護錢,不然就會找人來鬧事……”
這種事,王都倒是也有,只是這幾個月,這種小的黑惡勢力,早就被清吏司打擊的一個不剩了。
林秀取出一張銀票,遞給那刀疤男子,說道:“一個月兩百文是吧,我先替他們一年的,麻煩找下錢……”
刀疤漢子看著那一百兩,眼冒金,果斷的手去接。
只不過,當他的手到那銀票時,他的手指忽然結冰,那冰層還在向著手臂蔓延,只是瞬間,他的手臂就沒有了知覺。
他立刻收回手,驚恐的看著林秀,林秀將那一百兩收起來,搖頭道:“你還真敢接啊……”
刀疤漢子又驚又恐,他后面的幾個小弟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也倒退了幾步,但腳下卻踩到了一道冰面,冰層從他們腳上蔓延,很快便凍結了他們的下半,包括刀疤漢子在,所有人都被凍在原地。
林秀看了刀疤漢子一眼,說道:“以前拿了多錢,現在給我十倍的吐出來,或者明年的今天,讓你的家人十倍的燒給你。”
刀疤漢子整個下半已經沒有知覺了,他從未遇到這種況,又驚又恐,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大堆碎銀,說道:“給你,都給你,這位公子大人大量,放小人一馬,放小人一馬吧……”
他只不過是一個街頭的混混而已,哪里敢和強大的異師作對。
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幾個異師。
院子里,那子已經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輕輕扯了扯彩的袖,小心的問道:“二姐,姐夫到底是什麼人啊……”
顧星領著另外兩名子回來時,發現自家門前站滿了街坊鄰居。
他們探頭探腦的向著里面張,還在議論著什麼。
“姓黃的居然也有今天啊!”
“他活該啊,收錢收到這種大人頭上了,那是他一個潑皮能得罪的人嗎?”
“聽說是顧家的二兒回來了,十年不見,那個小丫頭都長這麼大了,還嫁了這樣一個大人,你說人家的命怎麼就怎麼好……”
“顧家這也算發達了……”
……
顧星三姐弟從人群中進去,看到院子里,姓黃的和幾名手下,被凍在院子里瑟瑟發抖時,也嚇了一跳。
他的妻子走到他邊,一臉喜悅的將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他,顧星這才知道,二姐的丈夫,竟然是一位強大的異師,他心中為二姐開心之余,說話也更加的小心翼翼。
彩一臉驚喜的走過來,看著兩名子,高興道:“大姐,三妹……”
林秀逗弄著兩個孩子,目向不遠說話的四姐弟,明顯的看出來,另外三人,和彩說話都陪著小心。
雖然們上還有脈維系,但十年不見,再見已是人非,也很難再回到小時候了。
不一會兒,幾名穿著公服的捕快,從外面走進來,在院子里掃視一眼后,走到林秀面前,恭敬說道:“這位公子,城令大人在煙雨樓設宴,請您賞一敘。”
這位城令的作倒是不慢,林秀也能理解。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王都,那里權貴遍地,又是大夏的經濟、政治和文化中心,強者自然也不,但在這座江南的小城,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異師,有異強者在城出現,當地的父母,一顆心肯定已經提起來了。
不一會兒,林秀牽著彩的手,后跟著明顯局促不安的顧家人,來到了這座小城最著名的酒樓。
一個下留著小胡子的中年人等在酒樓門口,眾人還沒走到,他就主迎上來,說道:“本淮城令翟宏,公子大駕臨,有失遠迎,還不要見怪……”
林秀笑道:“本和妻子回鄉探親,見潑皮惹事,忍不住出手教訓一番,給這位大人添麻煩了。”
中年人立刻道:“不麻煩,不麻煩,不知這位大人在何任職?”
林秀道:“王都清吏司。”
中年人聞言,心中一震,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來自王都,而且還強大的異能力,他是絕對惹不起的,連忙道:“諸位請進,請進,本已經讓他們準備酒菜了,貴客到此,請讓本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顧家三姐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和城令大人一起,在煙雨樓吃飯,這滿桌子的菜,都是他們連見都沒見過的山珍海味。
筷之后,他們也只敢吃自己面前的一盤菜,目更是盯著桌上,不敢瞟。
而平日里威嚴無比的城令大人,見到二姐的夫君,說話明顯也很小心,讓他們心中更為震驚,十多年前,四姐弟一起玩耍的畫面,在他們的腦海中,越發的模糊了。
林秀和彩在淮城停留了三日。
臨走的時候,他給三姐弟各留下了一千兩銀子,這足以改變他們以后的生活,淮城令那里,林秀也打點了一番,讓他平日里多多關照他們,從此之后,他們也應該不會再被那些地流氓欺負。
隨后,林秀和彩告別他們,離開了這里。
林秀買了一艘小船,打算和彩在江南再游覽一番。
夜,星灑在河面,小船浮在水上,隨念力而。
船艙中,彩倚靠在林秀懷里,緒有些低落,這一次相見,讓意識到,曾經親無間的家人,再也沒有辦法回到以前了。
林秀抱著,在額頭輕輕一吻,說道:“以后你什麼時候想回來,我就陪你回來。”
彩抬頭看著林秀,道:“謝謝相公,謝謝你為彩做的這一切……”
林秀笑看著,問道:“就只有謝謝兩個字嗎?”
彩臉一紅,低下頭,小聲道:“還有的……”
很快的,水面有波紋漾開來,碎了一池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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