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靜媃眼底便涌現出金流，居高臨下的氣勢迅速消退，又變回了可人的俏媳婦。

　等上老祖徹底離去，湯靜媃腳步就頓了下，眼底出三分狐疑——婆娘今天在剛起床的時候就過來了，同樣讓封閉神識；為小左的安危著想，沒有多問，但心里面總覺得婆娘是有些見不得人的事瞞著……

　難不針灸的時候，小左不能穿裳？

　湯靜媃眨了眨眼，和小貓似的，小心翼翼退回到了門口，側耳傾聽：

　“瑩瑩姐，修行中人言出必行，你……”

　“我就說話不算話怎麼啦？乘人之危脅迫本尊，方才說的話本就不算數。還有，我和你說的事，你還是得照辦。”

　“啊？”

　“啊什麼？你對本尊膽子那麼大，對就慫了？難不覺得本尊比較好欺負？”

　“不是……嗯，是老祖比較強勢霸道，真敢打我；瑩瑩姐溫、賢良婉……”

　“靜媃？”

　！！

　湯靜媃還沒聽出個所以然，就被發現，連忙了脖子，尷尬道：

　“額~這婆娘說走就走，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兒……我先下去了，你們忙。”

　說著就快步下了樓，屋里也沒傳來回應。

　湯靜媃站在二樓的樓梯口，還探頭了眼，雖然只是聽三言兩語，還是抓住了很多要點。

　乘人之危……脅迫……膽大……好欺負……

　這幾個字眼隨便一聯想，就是一出秋桃要捂眼睛的戲！

　湯靜媃雖然是左凌泉媳婦，但心里面一直有點把左凌泉當能干的弟弟來看的意思，除開想篡位當老大外，對新來的姑娘并沒有什麼意見。

　特別是桃花尊主這種，在閨房里能給小左調理養生，段兒又不著娃的，比一看就兇的婆娘實用太多了……

　難不婆娘發現了桃花尊主和小左……

　心里八卦之火一起，湯靜媃就有點按耐不住，但道行再高也不怎麼會用，上去聽墻會被發現，想了想還是來到了一樓。

　懸空閣樓在云海上前行，方向是華鈞洲北側那座被譽為天下劍修圣地的絕劍崖，閣樓速度很快，但想要抵達也得半個月。

　閣樓大廳里，依舊放著堆積如山的老件，材小的謝秋桃，坐在一尊凰雕像背上，正在研究石像里的陣紋。

　小團子在石像腦袋上擺出凰展翅的造型，“嘰嘰”著，應該是在說“看我看我……”。

　湯靜媃走下樓梯，眼神兒就是一兇：

　“過來。”

　“嘰！”

　團子連忙老實站直，然后蹦蹦跳跳來到樓梯扶手上，張開鳥喙。

　湯靜媃把團子捧起來，湊到跟前低聲耳語：

　“你上去看看，瑩瑩姐和小左在做啥，有沒有……”

　“嘰？”

　團子黑亮的眸子有點茫然，不過娘親一兇之下，還是老實領命，一階階蹦上了樓梯。

　三樓的房間里，被上老祖訓了一頓的桃花尊主，還在慫恿左凌泉欺負丈母娘。

　至于‘下了水也是龍王’的警告，桃花尊主完全沒放在心上——龍王就龍王，反正現在注定斗不過了，至得把戰場拉到同一條船上。

　左凌泉不敢答應，但也不敢不答應，只能絞盡腦岔開話題，期間還想堵來著，被惱怒的瑩瑩姐了兩針之后，就只能老老實實躺著了。

　桃花尊主被抓現行后，警覺高了很多，一直注意著外面的況，正說話間，就發現一個圓滾滾的小球來到了門外，用子把門開了一條隙，從門往里面張。

　左凌泉幾天沒見團子，甚是想念，加上桃花尊主的話實在不好回應，就連忙道：

　“團子，是不是在屋里待著無聊？要不要讓瑩瑩姐帶你出去飛一圈兒？”

　“嘰嘰……”

　團子見被發現，就跳進了屋里，用翅膀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都瘦了，要養，不能運。

　桃花尊主很喜歡團子，只可惜這麼聰明可的靈寵，世上找不到第二只。見團子過來，又恢復了溫和雅的氣質，取出了一個大桃子：

　“拿去吃吧，我給他治傷，待會帶你出去玩兒。”

　“嘰～！”

　團子眼前一亮，連忙跑到跟前，把大桃子抱著放在背后，然后著兩人，嘰嘰喳喳用翅膀比劃。意思是問兩人有沒有背著娘親做的事兒，不能騙鳥鳥喲。

　桃花尊主起初聽不明白意思，但最后團子抱著大桃子親了一口后，就瞬間明白了——是靜媃讓團子來刺探軍。

　左凌泉了額頭，覺得團子接下來幾天可能沒飯吃了。

　桃花尊主剛才見靜媃聽，就知道上玉堂沒把的事兒告訴靜媃，團子過來直接問，怎麼可能如實相告，所以……

　------

　大廳里。

　湯靜媃站在凰雕像之前，抬眼打量，沒看出個所以然，就把目轉向了大門外：

　“桃兒，你去過絕劍崖？”

　雕像上方，謝秋桃從凰翅膀上探出圓圓的小臉兒，稍顯得意：

　“那是自然……”

　“四歲去的？”

　“額……比四歲大一點，反正得很，就是一座大山，山下有個石梯，分一百零八階，代表絕劍崖的一百零八位高人，嗯……劍皇城的劍皇榜就是學這個的。山后面有個大池子，華鈞洲的人洗劍池或者葬劍池，據說上古時期有一把神劍折斷后沉池中，后來的劍客就跟風，如果兵折損也把劍扔在里面……”

　謝秋桃津津有味講了半天，湯靜煣聽得不明不白，也沒半點興趣。直到秋桃說得差不多，才話道：

　“那兒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劍仙？”

　謝秋桃聽到這個，可是來勁兒了，趴在凰翅膀上，如數家珍道：

　“那是自然，絕劍崖的劍仙三都是子，個個冷艷無雙、傾國傾城……”

　說到此，謝秋桃發現靜煣眼神兒不大對，心里瞬間懂了，又繼續道：

　“不過靜煣姐不用擔心，左公子不好這口，左公子喜好那種……嗯……就是那種……”

　“脯大屁大年紀大？”

　“額，我不是這意思，不過……靜煣姐，你還真了解左公子。”

　“哼~明擺的事兒，我眼睛又沒病。話說秋桃，你可得多吃點……”

　“唉~靜煣姐你說什麼呀~”

　謝秋桃臉一紅，趕忙岔開話題：

　“我那映仙宗的仇師姐，就是絕劍仙宗的大小姐，很有名的劍仙，聽說和靈燁姐還是死對頭……”

　湯靜煣聽到這里，倒是有點不解：“那個仇妞妞，既然是絕劍仙宗的大小姐，為什麼要跑去映仙宮拜師？”

　“據說是因為天賦異稟，更適合走奇門路數，而絕劍仙宗講究穩扎穩打，天賦和宗門傳承不符，就讓映仙宮教了……”

　兩人隨口閑聊間，樓梯口傳來輕響，把桃子藏好了的團子，扇著小翅膀從樓上飛了下來，落在湯靜煣面前，開始比劃。

　湯靜煣看著團子手舞足蹈，弄不大明白意思，問道：

　“他們在樓上正兒八經療傷？”

　“嘰。”

　團子認真點頭，把剛才看到的場景，完完整整地演示了一遍——先是把放在一邊冬眠的小龍推過來，然后跳起來就是一個‘開碑翅’，把小烏差點拍翻過來；然后找了個錐子，叼在里朝殼上。

　？？

　湯靜煣暗暗了口涼氣：“瑩瑩姐這麼給小左治傷？”

　“嘰。”

　團子認真點頭，然后倒在地上裝左凌泉，歪眼斜吐著小舌頭，兩只爪爪直，一副“鳥鳥不行了”的凄慘模樣。

　“嘶……”

　謝秋桃明白團子在演示啥了——左公子在被瑩瑩姐收拾的慘不忍睹！

　謝秋桃還沒見過左凌泉直的場面，忙把手里的件放下，躍下凰雕像，往樓上跑去：

　“我去看看熱鬧……不是，看看左公子傷勢如何了……”

　只可惜，還沒跑幾步，就被靜煣拉了回來。

　湯靜煣哪里看敢看相公苦的場面，而且兩位老祖不讓看，估計也是為了左凌泉在人前的面子，搖頭道：

　“算了算了，瑩瑩姐在治傷呢，我們跑去看著心疼，又不能打擾……”

　“我知道在治傷，不心疼……”

　湯靜煣把謝秋桃攔腰抱起來，和抱著不聽話的小閨似的：

　“你回來，你不心疼我心疼，趕快數你的寶貝！”

　謝秋桃小在空中撲騰兩下：

　“我就去看一眼嘛，保證不笑……”

　可惜哪里拗得過在乎相公臉面的靜煣，撲通幾下還是和團子一起，被按著坐在了寶貝堆里……

　-----

　華鈞洲中部，一座巍峨城池之。

　來自九洲各地的修士，在街市間穿行，商戶以書樓畫鋪居多，街邊地攤上也多半擺著不知剛從哪個犄角旮旯挖出來的古舊典籍，較之其他仙家城池，了那麼一縷空靈高寡，多了幾分修行道見的書卷氣。

　一艘外表尋常的小畫舫，從城的小河上飄過，畫舫的窗口開著，出兩個俏麗子的臉龐，正在街面上掃視。

　清純可人的小丫鬟冷竹，在街邊看了良久，覺得名震華鈞洲的武修豪門‘八臂玄門’，和想象中區別很大，如果不是瞧見行走修士腰間的牌子，覺得這里比千秋樂府還像千秋樂府。

　抱著心里的好奇，冷竹詢問道：

　“公主，我還以為八臂玄門和鐵簇府一樣，都是五大三有腦子也不用……哎呦~”

　話沒說完，腦門就被彈了下。

　姜怡也在好奇，瞧見此景臉一沉，轉眼向書桌：

　“你打我丫鬟作甚？”

　書桌后，上靈燁左搭在右上，手里拿著書籍，氣質雍容華貴，沒有回應這明知故問的話，開口解釋：

　“武夫又不一定非得是人，地位高了自然就會注意外在面貌。華鈞洲的宗門傳承久遠，大多都是如此。”

　吳清婉起來到書桌旁，聲道：

　“一路過來，所見確實如此。不過城開這麼多書鋪子作甚？”

　“八臂玄門的開宗祖師，據說喜歡收藏各種典籍，挑選弟子自然也會青睞同道中人，就像師尊比較莽……比較勇武，就喜歡招收勇武的弟子。開山老祖的格決定了一個宗門的門風，代代相傳下來，這里就了古籍易的場合；不過能到這里來的修士，多是為了尋上古功法，真正為了雜書而來的反倒沒幾個。”

　“那宗門為什麼‘八臂玄門’，老祖有八條胳膊？”

　“傳聞有兩種，八臂玄門自己說是開宗老祖拳法高深，一拳進如八臂同出，玄妙莫測、神鬼難當；外面則傳的是開宗老祖年輕時氣過旺，喜歡寫上不得臺面的閑書發泄，還寫得特別快，快到看書的人以為他是‘八爪魚’，有八只手同時寫，所以送了個‘八臂公子’的綽號……”

　上靈燁正說著道聽途說的閑話，忽然發現背后的清婉，從袖子里取出一個帶著鈴鐺的項鏈，手兒穿過脖頸戴在了脖子上。

　上靈燁略顯疑，放下書本回頭：

　“你作甚？”

　吳清婉笑容溫婉，如同關心妹妹的大姐：

　“隨手做的項鏈，你看看合不合適。”

　？？

　上靈燁和吳清婉，可不是姐親妹恭的好閨，床榻上互相挖坑的事兒可沒干。靈燁不相信會好心送自己東西，了脖子詢問：

　“這是做什麼用的？”

　“沒啥，就是一會響。”

　上靈燁略顯疑，見屋里沒外人，就嘗試著上下了。

　脯輕間，脖子上的銀鈴鐺也了下，但發出了不是鈴鐺聲，而是清婉預先以陣法留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