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要走的時候,冬帶著人回來了,說自己沒有接到沈決。
話音未落就看到沈決裹著個大斗篷站在旁邊,不木著臉問了一句:“沈指揮使為何沒按照事先說好的路線行走?”
沈決把斗篷一展:“我穿這樣,怕被人看到,飛檐走壁回來和。”
冬:“……”
不管怎樣,大家都平安回來就好,江瀲惦記著殷九娘,便吩咐冬和夏在家看門,自己帶著杜若寧沈決和春去往北鎮司。
一炷香后,幾個人順著道進沈決的臥房,終于見到了穿著沈決的服躺在沈決床上奄奄一息的殷九娘。
這種奄奄一息并非的衰敗,而是從心深出的心如死灰。
杜若寧生樂觀,即便再大的苦難,都不曾讓放棄生的希,反而更加激發的斗志,所以心如死灰這個詞從來不屬于,也不能被理解。
直到這一刻,看著躺在床上雙目空盯著房頂一不的殷九娘,才真正明白這個詞的含義。
不知道這姑娘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變得心如死灰,卻能真切地到的哀傷。
沈決沒進門之前本來還咋咋呼呼說要把人從他的房間挪出去,這會子看到殷九娘生無可的樣子,也不自覺放緩了呼吸,靜默地站在床前,一句話都沒說。
江瀲的臉一如既往地看不出波,瞥了一眼殷九娘,便直接將視線投向秋,淡淡問了句:“怎麼樣?”
秋手里端著一只茶盞,剛給殷九娘用水潤過。
因為不肯喝水,已經干裂起皮,甚至滲出了。
“回干爹,這姑娘狀況其實還好,除了得太久,沒別的病,上也沒有外傷。”
秋跟著景先生主要是學用毒,對于醫只是略懂皮,好在殷九娘的況并不復雜,他勉強能應付得來。
“既然還好,為何這樣半死不活?”江瀲又問。
“沒事,這里有事。”秋指了指自己的心窩,“的病在心里,心里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意志,喝什麼藥都沒用。”
“嘖。”沈決忍不住慨了一聲,其他人都沒說話,房里有片刻的寂靜。
杜若寧接過秋手里的茶盞:“你們都出去吧,我來照顧。”
“那多不好,你也不是伺候人的人呀!”沈決道,“既然人在我這里,不如我安排個丫鬟過來。”
“別多事了,這事越人知道越好。”杜若寧否決了他的提議,“你可以幫忙找些干凈裳來,其他的給我就行了。”
江瀲也不想讓杜若寧伺候別人,不過眼下只有一個孩子,換裳什麼的確實是更方便一些。
何況也不單是為了照顧殷九娘,可能更多的是想勸,開導。
這樣想著,江瀲便也沒多說什麼,帶著沈決和春秋出去了。
門關上,杜若寧端著茶盞坐在床前,用小勺子一點一點往殷九娘里喂水。
殷九娘雙閉,只有極量的水能滲進的,剩下的全順著角流進了脖子里。
杜若寧也沒打算幫,反正等下總是要換裳的,這會兒哪怕喝不進去,能滋潤一下也是好的。
“你知道我們為了把你救出來,耗費了多力嗎?”杜若寧一邊喂水,一邊輕聲和殷九娘說話,“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才會這般心如死灰,我也不想和你說那些不痛不的安,我只想說,如果是別人害我至此,我絕不甘心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死去,卻讓我的仇人活在世上逍遙快活。”
頓了頓,看看殷九娘仍舊盯著房頂的雙眼,那里面還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
手過的眼睛,幫把眼簾合上。
“現在,你想象自己已經死了,你要去見你的父母親人,他們問你是怎麼死的,你要如何回答?”
“你告訴他們,有人傷害了你,傷害了你在意的人,你覺得活著沒意思,于是就自己死了自己,你認為你的父母會是什麼心?”
殷九娘靜靜躺著,雙目閉,無聲無息,宛如已經死去。
杜若寧又喂了水給,看著干裂的,努力回想初見時風萬種的樣子。
“你知道當時在船上,我為什麼明知你在裝瘋賣傻,卻沒有殺你嗎?那是因為你即便在騙人,心中仍有善念,你看朝的時候,眼中有向往,看夕的時候,眼中有不舍,說明你對這世界還存留一些好的念想,盡管這世界曾讓你遍鱗傷。”
殷九娘還是一不,呼吸的力度似乎有一點點加重。
杜若寧又道:“在杭州行館,你把我認作你的妹妹,雖然你的故事是假的,但我卻能覺到,你找妹妹肯定是真的,你為了找妹妹,應該吃了不苦吧,那種踏遍萬水千山,在無盡失中跋涉的覺,很不好吧?”
殷九娘的眼珠在眼皮下微微滾了一下。
雖然只是輕微的一下,卻被杜若寧敏銳地捕捉到。
不聲,繼續喂水,繼續念叨。
“還好你是幸運的,你找到了你妹妹,有些人可能窮盡一生都找不到自己失散的親人,找到妹妹的那一刻,你是什麼樣的心,你妹妹又是什麼樣的反應,你還記得嗎?”
想起自己和弟弟相認時抱頭痛哭的景,不覺彎起角,卻又了眼眶。
“你妹妹長得像你嗎,知道你是姐姐的時候,是不是很不可思議,但又忍不住想親近你,有沒有你姐姐,有沒有抱著你哭?”
殷九娘的眼珠又了幾下。
杜若寧突然話鋒一轉,發出一連串急問:“是不是被宋憫殺死的,宋憫殺的時候,你是不是就在邊,你為什麼眼睜睜看著被殺卻不去救,為什麼?”
這句話仿佛一味猛藥,又似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殷九娘心頭。
驀地睜開眼,嘔出一口鮮,接著便放聲大哭起來。
哭聲驚天地,令人心碎,外間坐著的江瀲和沈決大吃一驚,同時放下了手里的茶盞。
“我的天,若寧小姐真是神了!”沈決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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