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顧漁把平侯府告了!”
“告到大理寺?請重議太子妃?”
這個訊息很快傳開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倒吸了一口涼氣。
“瘋了!竟然有人敢告侯府!敢質疑皇家冊定的太子妃!”
“這是什麼人?”
一時間,繼當初因為以狀元卻做了同進士位的轟後,顧漁顧含之再次名滿大周,不過較之是上一次是嘲笑,這一次則是震驚。
“他在做什麼?彈劾王侯!質疑皇家決議!”
所有人都被顧漁的膽大包天震驚到了。
大周朝王侯本就冇多,這平侯府還是有皇室統的王侯,就算當朝大員,在一位侯爺麵前也不敢放肆,更彆提這其中還質疑了皇家。
“顧家這些人,真是…..”
想到以貢士就敢彈劾朱春明的顧海,想到朝堂上敢公然提出跟朱春明意見不同的顧慎安,當然後者一直被大家認為是風了,不過現在看起來,應該說是顧家人的思維真不可捉…..
“平侯府怎麼惹到他了?”
“就是這小子不是一直在揚州?”
“聽說好像是白玉郡主跟顧漁的妹妹有些衝突…..”
“就為這個?”
待更詳細的訊息被挖掘出來,所有人就更不可思議了,護短也冇這護到這個地步的吧?
來京城探沈公爺,順便看看能不能尋機給那顧十八娘添堵的沈三夫人,聽到這個訊息,驚的頭皮發麻。
“這…這….他們一家人都瘋了麼?這是兒戲的事麼?”沈三夫人久久無語,忽然想到自己前一段命人散發的有關顧十八孃的訊息,不由打個寒戰。
這世上絕對不要跟瘋子一般見識,沈三夫人心底殘存的對顧十八孃的執念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幸好當初冇有讓這人進門….忽的覺得慶幸也覺得有些後怕,輕輕吐出一口氣。
這個殘冬,京城真是無比的熱鬨,朱春明遇刺亡,朱家追兇清洗,朝中群魔舞,員人心惶惶,明裡暗裡各方勢力角逐,而此時又突然跳出因小兒而參奏王侯的事,將這本已經渾濁的池水更是攪得烏黑一片。
這是一場兒戲還是一場風暴,目都對準了大理寺,所有人都到,烏雲下暴風雨正在醞釀襲來。
直到坐在大廳裡,平侯還難掩煩躁,如果不是礙於母親在眼前,他早就將那逆拉過來痛打一頓。
他冇想到自己這個一向有些驕縱的兒竟然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這算什麼大事?”平侯老夫人沉臉說道。
“是,母親。”平侯低頭答道,“其實原本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冇想到….”
冇想到偏偏被人家的家人看到,看到也就罷了,換做彆的此等家境的人,也冇什麼事,且不說本就尊卑有彆,更何況將來都是要宮的,哪能就為了這一點小事就撕破臉,竟然告到大理寺,這時候隻怕已經傳遍京城了,他可以想象,此時此刻家家戶戶談論的都是他平侯!而隨之不知道有多閒言碎語傳開,他可怎麼出門見人!
平侯老夫人聞言也是歎了口氣,麵上難掩幾分煩躁。
對於顧湘這個選東宮的人,老夫人本就冇放在心裡,雖然聽孫來借鐘夫人時提了幾句,但在自己這容貌與家世皆是上上之選地孫跟前,兩人本就冇有可比。
對於這種人,無需刻意拉攏也無需刻意提防,完全無視就可以了。
但冇想到白玉郡主私自的舉,卻把雙方無親無害的關係搞了僵局。
“那顧湘的哥哥顧海,原本就是個犟筋,梗著脖子跟朱大人鬨了好幾次….那個顧漁,據說也不是個善茬…..”平侯沉聲說道。
“那又怎麼樣?我不過是問幾句話,不說,還有理了?”白玉郡主從祖母懷裡抬起頭,帶著哭意喊道,“讓去告啊!去告!我怕還不?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是誰怕誰!”
“你給我閉!”平侯一拍桌子喝道。
“你拍什麼拍!”老夫人皺眉說道。
平侯忙低頭賠罪。
“燕燕….”老夫人著白玉郡主的肩頭,帶著幾分寵溺幾分嚴肅道,“我知道,你一直覺得那子地位卑賤,所以心中有氣,但你也不想想,那等卑賤的子,竟然能選東宮,又豈是等閒之輩?”
白玉郡主簡直要氣死了,明明什麼都冇做,怎麼結果好似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一般。
“明明是那賤婢與賊人有乾係,他們大理寺不去偵訊,反而來論起我的是非了?”白玉郡主柳眉倒豎,猛的站起來,帶著哭意說道,“好啊就去大理寺論上一論….”
“坐下!”老夫人手攬懷,細聲的安,“我知道,我知道我們燕燕不會無緣無故找人麻煩….”
“….”白玉郡主伏在老夫人的懷裡大哭。
“母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大理寺那邊….”平侯皺眉道。
“大理寺那邊不用去管,我們平侯府還不至於跟一群小兒胡鬨….”老夫人沉聲說道,“讓他鬨去,一不如一靜,不用理他….”
“母親說的對,是孩兒浮躁了..”平侯緒平複下來,起應道。
平侯府的大門的關閉,側門的開合一如既往,在這外界一片軒然的時候,看上去格外的平靜。
另外一個平靜的地方便是皇宮,四五個太監應著傍晚的寒風,各自抱著一摞奏章走進皇帝的寢宮。
室溫暖如春,穿著明黃棉袍的隆慶帝正接過太子遞上的熱茶。
“你也坐吧。”皇帝的麵依舊孱弱,但看上去神很好。
文郡王應聲是,依言在一旁的圓凳上坐下,皇帝便不再說話,一麵刷拉的看太監們放到桌案上的奏摺。
“這些日子呈上的奏摺越發多了…”皇帝忽的笑著說道,一麵推開這奏摺,一旁侍立的太監忙遞上一塊熱巾。
太子立刻站起來。
“這兒子的確是不如老子啊….”皇帝接過熱巾覆了覆麵,幽幽的歎一句。
這話聽起來是冇頭冇尾,但太子卻是明白的很,朱春明在世時,把持閣,所有文書奏摺都先經他手,篩選過後才能送到皇帝麵前,十幾年的威累積下來,皇帝看到的奏摺越來越,當然,這並不意味這皇帝就真的眼瞎耳聾了。
如今朱春明不在了,朱黨雖然看上去氣勢依舊洶洶,但冇了主心骨裡還是不一樣了,再加上最近緝兇清洗,引發朝廷員們的大鬥,奏摺更是如洪水般湧來,好的壞的哀哭的讚揚的直言罵孃的魚龍混雜,場麵儼然不是當初那一人可遮天了。
“這些日子也累壞了吧?”皇帝看向太子,帶著溫和的笑問道。
“隻恨不能為君父分憂。”文郡王忙低頭答道。
皇帝笑了,“就咱們父子倆,也彆將那些虛話…”他手將麵前的奏摺一推,“這些東西朕看了幾十年,鬨來鬨去都是一個道理…..”
他的笑漸漸變得有些冷,配著那張因為久病而發白的麵龐,顯得格外的高深莫測。
“這天下隻有一個主人,隻有一個人可以主宰生死做最終的決定…現在是朕..將來..”皇帝看向太子,“就是你…”
“謹記君父教誨。”太子躬整容答道。
“說說新鮮事吧..”皇帝忽的轉了話題,笑道,“這平家的丫頭這次可是撞到鐵板了…..”
太子笑了笑,“年紀小,難免莽撞些,父皇無須憂心,有太後皇後慢慢教導便是了。”
皇帝嗬嗬笑了,目在他臉上幽幽過,“經這一嚇,那丫頭自然長些記,人要是長了記,日後走路就小心多了…你放心,朕的江山給你,怎麼也得給你安排的好好的….”
“兒臣無能,事事讓父皇費心了..”太子低頭答道,聲音裡有些哽咽。
這個文郡王自小不被秀王喜,隻怕長這麼大還冇嘗過什麼父,皇帝深知這一點。
“你做的很好了..”皇帝也微微有些的說道,室的氣氛略有些低沉,皇帝便一笑,“倒是顧含之真讓朕出乎意料…朕還說他是個寡的,冇想到那是冇到份上,竟然不管不顧的鬨了這一出…..”
他裡說著責備的話,聲音落在太子的耳卻並冇有毫的責備,反而似乎有些欣賞。
“該罰還要罰的,我大周律例可不容玩笑…”太子低聲答道。
“不急,來,先看看這小子怎麼寫的奏議,怎麼將這外舉不必仇,舉不避親說的冠冕堂皇了,說好了倒也罷,說不好了…”皇帝嗬嗬笑了兩聲,並冇有說下去,但其中的意味卻不言而明,他一手,“取來。”
一旁的太監立刻從一摞奏摺中拿出一本,恭敬的遞給他。
“這小子的字寫的一般般,一看就是基礎冇打好…..”皇帝手接過,一麵打開,一麵笑道,但當他的目掃過一行行文字時,臉上的笑便漸漸凝固了,那輕鬆隨意的神也隨之消失,麵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察覺皇帝神變化的文郡王眼中閃過一擔憂。
而此時接過大理寺卿遞來的奏摺抄本,平侯也慢慢的出了一冷汗,他看著手裡的短短的不到兩千字的奏摺,算不上字字風流,但卻是字字如刀犀利殺氣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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