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五城兵馬司衙門的臺階上,魏廷瑜擔心道:“這樣好嗎?若是你岳父回了衙怎麼辦?按道理,我應該一早就到衙門來備報的……”
他更擔心的是:自己去五城兵馬司任職的事五城兵馬司的人怎麼會不知道?
但當著汪清海的面,他卻不好意思說。
萬一事有變,他有什麼臉面面對汪清海?
魏廷瑜心里暗暗責怪竇明辦事不靠譜!
汪清海卻道:“你傻啊你!你沒聽到那吏目說,我岳父是去了英國公府嗎?英國公府出了那樣的事,正是求著五城兵馬司辦事的時候,我岳父這個時候去英國公府,宋老大肯定會留我岳父吃飯的。你和宋老大可是連襟,正好可以去打秋風,借著宋老大的名頭和我岳父搭上話——我岳父以后可是你的上峰,有他一句話,你在五城兵馬司的提職擢升指日可待,這麼好的門路你怎麼都不知道用?”
魏廷瑜笑道:“我不是還有你嗎!”
“我能和宋老大一樣嗎?”汪清海忍不住朝著他翻了個白眼,“我不過是延安侯府的次子,功業無,還得靠著哥哥吃飯;宋老大卻是英國公府襲了職的世子,備皇上寵,在金吾衛任指揮使,正三品的武,正一品的世子銜;我說話的分量和他說話的分量能相提并論嗎?”
魏廷瑜想想也有道理,道:“那我們一起去吧?有你在,我膽子也大些。”
大約是覺得自己和宋墨太,宋墨不足為懼,東平伯卻是五位掌印都督之一,是肱之臣,心里有些犯悚。
汪清海想想也都不是外人,遂笑著應了,和魏廷瑜一起去了英國公府。
宋墨不在家,和東平伯去了醉仙樓。
兩人又趕往醉仙樓。
東平伯正和宋墨說著話,聽說婿帶了個人來見他,他心中不悅了。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就算是要為誰搭橋牽線辦事,也等他回家了再說,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將人帶到了醉仙樓?何況還有宋墨在場。
他剛想喝斥小廝幾句,只見宋墨笑道:“令婿是延安侯府的四爺大河吧?我和延安侯府的世子大海私甚,說起來也都不是外人,不如請令婿進來喝兩盅。”邀請著汪清海。
這樣的場合,婿能進來見識一番也好。
東平伯笑著說了幾句客氣話,讓小廝請了汪清海進來。
沒想到跟著汪清海進來的還有魏廷瑜。
京都的勛貴圈子只有這麼大,就算是不,至也見過、聽說過。
東平伯呵呵笑了起來,對宋墨道:“果然都不是外人!”又指了邊的太師椅,示意魏廷瑜坐下說話,“今天你姐夫請客,你可不要跟他節省,上好的竹葉青,我們不醉不歸。”
魏廷瑜著宋墨年輕俊雅的面龐,不由訕訕然地笑,喊了聲“世子”,坐在了東平伯的邊。倒是汪清海,恭敬地給岳父和宋墨行了個禮。
小廝重新擺了碗筷。
魏廷瑜把自己到東城兵馬司任職的事告訴了東平伯。
東平伯愕然,向宋墨。
宋墨本不知道這件事。
在魏廷瑜那樣對待竇昭之后,他無意再幫魏廷瑜。
“原來濟寧侯任了東城兵馬司副指揮使,怎麼事先一點風聲也沒有?”他寡淡地道,“早知道這樣,就應該設宴給濟寧侯慶祝慶祝的!如今只有等哪天濟寧侯有空閑的時候再說了。”話雖說得客氣,語氣卻很冷漠,而且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
東平伯暗暗驚訝。
看來他們連襟的關系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切啊!
想到竇氏姐妹易嫁。
竇氏姐妹的關系肯定非常的張,魏廷瑜又懦弱無能,和宋墨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兩連襟的關系又怎麼好得起來?而且從中也可以看得出大竇氏對宋墨的影響。
東伯平覺得自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對魏廷瑜的態度漸漸收斂,沒有了剛才的熱。
魏廷瑜卻全然不知,他喃喃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總不能告訴大家這職位是竇明通過王家幫他謀取的吧?
汪清海卻能覺到酒席上的氣氛驟然一冷。
難道魏廷瑜去東城兵馬司任職的事宋墨也不知道?
這麼大的事,魏廷瑜怎麼也不跟宋墨知會一聲?
有宋墨幫襯,以宋墨的人脈,魏廷瑜以后的路會通暢得多!
他不由瞪了魏廷瑜一聲,忙幫著宋墨續了杯茶,笑道:“說起來這件事十分突然,就是佩瑾也才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靠老婆娘家吃飯總比讓宋墨和自己的岳父誤會好,汪清海把竇明出面為魏廷珍奔波的事告訴了宋墨和東平伯。
宋墨很是意外。
心里第一次對王家有了不滿。
要不是王家仗勢欺人地這樣著,竇昭又怎麼會寧愿跟著在田莊的崔姨生活也不愿意到京都來呢!
他不聲,淡淡地笑道:“沒想到王家為了這個外孫,竟然出了這麼大的力,濟寧侯爺真是好運氣,切莫辜負了人恩才是!”
魏廷瑜窘得滿臉通紅。
大竇氏和小竇氏可不是一個母親,自然也就不是一個外家了。
東平伯飾太平地哈哈大笑。
汪清海這下子也聽出了宋墨言語間的冷漠疏離。
他不在心里喊了聲“糟糕”。
他們肯定弄巧拙了!
不僅沒能借宋墨之勢為魏廷瑜鋪路,反而暴了宋墨對魏廷瑜的不滿,以他對自己岳父的了解,就算東平伯以后不給魏廷瑜使絆子,也不會提擢魏廷瑜的……他頓時頭痛裂,朝著魏廷瑜使了個“不要說話的”眼,接下來的時間再也不敢,默默地給宋墨和東平伯端茶倒酒。
東平伯和宋墨談話的容就漸漸轉移到了英國公府走水的事上。
“……皇上向來對英國公府恩寵有加,這次竟然把順天府尹和五城兵馬司的都指揮使都換了,京都的百姓茶余飯后說起,誰不對英國公府翹起大拇指說一聲‘威武’!這可真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依!那些盜賊到英國公府來行竊,卻沒想到竟然全了英國公府的名聲,這恐怕是誰也始料不及的。”他笑道,“我和黃大人了個頭,黃大人也把這件說給我聽,我們還在一起笑了一場。”
自己若是不拿出幾分手段來,這些人恐怕就準備拿幾個不相干的人來糊弄自己了。
宋墨微微地笑,道:“兩位大人倒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只是我聽說那些盜賊很狡猾,早已逃得不知蹤影,想必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想在皇上說的限期緝拿到那些盜賊,恐怕都很困難。我想了想,也不讓你們為難,由我們英國公府出重金懸賞,誰要是能查到其中一個盜賊的去,賞銀一千兩;兩個,賞銀兩千兩,依次類推,上不封頂;誰若是能緝拿其中一個盜賊,生死不論,尸賞銀三千兩,活捉賞銀五千兩;如果能緝拿三人以上,由英國公府做保,推薦到衛所任職。不知您意下如何?”
這豈不是要天下大了?
不要說府的人了,就是那些綠林之士,為了銀子,為了正經的出,恐怕都會主圍剿那些闖英國公府的盜賊,甚至那些盜賊為了懸賞都可能會自相殘殺……
東平伯倒吸了口冷氣。
這到底是宋墨的主意?還是宋宜春的主意?
他不由仔細地打量宋墨。
月般清冷皎潔的年,角微翹,淡漠中著幾分倨傲,若說他和那些出顯赫、備長輩寵、一路順風順水長大的世家子弟有什麼區別,那就是他的相貌十分俊,非一般人可比,但他做出來的事卻和那些不諳世事的世家子弟沒有什麼兩樣,憤懣之下只知道拿金錢權勢砸人!
這好像和他聽到的有關英國公世子的傳聞嚴重的不符。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宋墨呢?
他有點后悔自己來之前沒有讓人好好查查宋墨。
東平伯不由額,道:“令尊可知道懸賞的事?這可得不銀子,還要向皇上討恩賞……”
宋墨笑道:“父親不在家,英國公府給了我,這點小事,還是不用驚父親了——這筆銀子由我出;討恩賞的事,也由我出面。只求父親回到家里,看在新修的馬棚和群房的份兒上不要生氣就好!”他的語氣有些唏噓,一副如同做錯了事,只想極力補救,求長輩不要追究的模樣。
一旁的魏廷瑜卻越聽越覺得宋墨小題大做了。見東平伯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子,他忍不住道:“世子,我看這樣事你就別手了!有東平伯,有黃大人,相信那些盜賊很快就會被緝拿歸案了。你也別這樣折騰了,太劃不來了……”
宋墨本就不想理他,徑自對東平伯道:“中午黃大人和順天府的同知、捕快過來的時候,我也是這麼說的。黃大人當時聽了也有些猶豫,倒是順天府的同知和捕快,很興趣。黃大人覺得賞金太多,牽扯的人也很多,說要和您商量之后再給我個答復……”
東平伯不在心里問候黃大人的母親。
你早知道了這件事,卻不讓人給我傳個話,現在消息傳了出去,你卻讓我做決定了!
我要是同意了,到時候京都出了子誰負責?我要是不同意,豈不是要斷了下屬們的財路?今后誰還會一心一意地幫我辦事!
他再也顧不得什麼,急急地道:“皇上召見我和黃大人的時候就說了,這件事以順天府為主,五城兵馬司為輔,我自然是以黃大人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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