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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349章 鋒利

 竇昭笑盈盈地坐在太師椅上,好像宋宜說的是旁人似的不見一惱怒,泰然自若地道:“公公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剛才的形您也是看在眼里的。錦姐兒要不是出言不遜在先,又怎麼會惹來家中仆婦的譏諷?我嫁到宋家的時日還短,不知道宋家是什麼規矩,可在我們竇家,像這種長輩還沒有開口晚輩就先嚷起來的,教養嬤嬤們上前就是一掌,打了之后,做娘親的還要向嬤嬤道謝,說‘打得好’,怎麼宋家卻截然不同?莫非這宋家的規矩連個長尊卑都不分了?

 “這件事我可得好好和公公說道說道才是。

 “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英國公府被人嗤笑是小,錦姐兒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萬一因此背上個‘乖張暴烈’的名聲,那可就糟了。橫豎我的孩子還沒出生,又是嫡支,十幾二十年以后,論到我的孩子說親的時候,誰知道三房那時候會是怎樣一番景?又有誰會記得這檔子事?只可惜苦了二爺,要連累著他不好找媳婦了!”

 這話既了宋宜春的心窩子,又威脅了宋逢春。

 宋宜春氣得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宋逢春卻狠狠地瞪了三太太一眼。

 宋茂春一家早領教過竇昭的厲害,宋茂春沉默不語,宋欽和宋鐸自不敢作聲,大太太則和譚氏站得遠遠的,生怕被波及了似的。

 四太太看著皺眉,剛想上前說幾句,卻被宋同春一把拽住,悄聲道:“你想想鑰兒!”

 宋鑰今年才六歲,宋墨現在就得宋宜春抬不起頭,十年后,估計宋宜春已經是個空架子了。

 四太太不作聲了,牽著兒子的手和大太太站在了一起。

 宋逢春看著急得恨不得跳腳,朝著三太太不住地使眼,偏偏心切的三太太一門心事全在宋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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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咽不下這口氣,急紅了眼睛,不甘地道:“二伯,您要是不為我們做主,我們家錦兒可就白白被這兩個奴婢打了!我們雖是旁支,可到底一筆寫不出兩個宋字來,這也太欺負人了!您讓我們以后可怎麼在仆婦面前立足啊?”

 宋宜春臉沉得像烏云蓋頂,喝著邊的人:“還不把這兩個婢給我架出去!”

 “慢著!”竇昭大喝一聲,扶著若彤的手站了起來,道,“我看誰敢不經我的同意,就我陪嫁的婢!”

 幾個小廝看了看怒不可遏的宋宜春,又看了看面如冰霜的宋墨,磨磨蹭蹭地朝竇昭走去。

 竇昭已道:“我的婢什麼時候打錦姐兒了?分明是三嬸嬸邊的嬤嬤要打我的婢!要問對錯,先把三嬸嬸的嬤嬤打死再論錦姐兒沖撞我的事才是正理!”

 說來說去,就是的婢沒錯。

 宋錦“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三堂嫂欺負我!三堂嫂縱容邊的婢打我?”

 竇昭冷笑,對三太太道:“養不教母之過,您既然連兒都管教不好,那我就替您教訓教訓好了。”然后吩咐素蘭,“給我把大小姐丟到柴房里關起來,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

 三太太橫眉怒目,抱著聲音越哭越大的宋錦朝著竇昭喝著“你敢”。

 竇昭不作聲。

 素蘭上前就去拽宋錦。

 三太太的幾個婢忙上前攔素蘭。

 素蘭左一拳右一腳的,幾下子就把幾個婢打倒在地,扶腰捂肚子地趴在地上不已。

 屋里的人這才覺到不對勁了——一個正值妙齡的小姑娘家,力氣這麼大,分明是個練家子。

 三太太這才害了怕,抱著宋錦高聲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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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錦則完全被嚇傻了,臉上掛著淚珠,呆呆地著素蘭。

 宋宜春再也看不下去了,把桌子拍得哐當直響:“反了,反了!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國公爺?!”

 屋子里一片死寂。

 眼里有你這個國公爺還敢在小年夜的團圓飯桌上和長輩們爭吵?

 竇昭腹誹著,朝素蘭使了個眼

 素蘭悄無聲息地退到了竇昭的后。

 宋宜春就指著竇昭吼道:“你再敢搬弄口舌,我就讓宋墨把你給休了!”

 竇昭笑如花,道:“公公您也別嚇唬我,我可不是那寒門小戶娘家沒人的,您要休我,也得有個理由才是——因為我嫌敞廳沒有地龍,您就要兒子休了我,就是這司打到了前,恐怕也是您不占道理。”說著,高聲喊著“若朱”,“你這就去靜安寺胡同報個信,說就因為我說了句‘敞廳太冷’,世子爺的堂妹就跳出來想教訓我,被我教訓了幾句,國公爺就以‘搬弄口舌’的名義要著世子爺休妻。我也不是那沒臉沒皮的,被公公吼了一聲‘滾’,還能若無其事地呆在英國公府里。讓他們過來清點我的陪嫁,把我接回去。”

 若彤抹著眼淚應“是”,提了子就往外跑。

 宋宜春氣得倒仰。

 不管竇昭說的是真是假,若真把竇家的人給招了來,這大過年的,英國公府可就了全京都的笑柄了。

 他沖著曾五就是一腳,道:“還不快把人給我追回來!”

 曾五“哦”了一聲,回過神來,追了出去,心里卻道:世子夫人也太厲害了!又是打又是罵的,口若刀劍,生生地把國公爺給鎮住了。以后遇到世子夫人,還是說話為妙。

 男有別,他很快就追上了若彤,把若彤攔在了抄手游廊上,勸道:“若彤姑娘,你何必如此?世子夫人和國公爺置氣,我們這些做下人應該勸和才是,哪有還幫著架柴添油的?快回屋里去!鬧到了靜安寺胡同,大家臉上都沒。”然后喊了邊跟過來的幾個小廝,“快,送若彤姐姐回敞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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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彤只能“被迫”回了敞廳。

 宋宜春一敗涂地。

 他心里那一個氣!

 竇昭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

 非要宋錦給賠不是,要三太太的嬤嬤和婢給素蘭和若彤賠不是。

 三太太不答應,宋錦更是不愿意。

 竇照也不惱,著宋宜春悠悠地吩咐若彤:“你還是去給靜安寺胡同送個信吧。”

 這個時候不指使著五太太幫自己出頭,什麼時候指使幫自己出頭?

 宋宜春氣結。

 尋思著竇昭敢這樣,不過是仗著宋墨給撐腰而已,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他和生什麼氣啊!要找,也得找宋墨啊!

 他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向了宋墨:“你的媳婦,難道還讓我幫你管教不?”

 宋墨彎了彎腰,十分恭敬地道:“父親,我的夫人是英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代表著英國公府,錦兒這樣,很不應該,的確是犯了錯。我們家人丁不旺,格外看重子嗣,因而對孩子的管教相對而言也就比較寬松。竇家詩書傳世,是北直隸的名門族,這百年間曾前前后后出了七、八個進士,對子的培養必有其過人之。念在錦兒是初犯,我看道歉就不必了,不如讓錦兒跟著夫人學學規矩,以后嫁了人,也知道怎樣孝順長輩,尊敬兄嫂,護小叔姑子,免得是非不辨,被婆家嫌棄。”

 屋里的人全都睜大了眼睛。

 本已止住了哭泣的宋錦又哭了起來:“我不要跟著三堂嫂學規矩,肯定會給我小鞋穿的!”

 真是驢糞蛋子表面,繡花枕頭一包糠!

 看著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卻一點頭腦都沒有。

 就算是這麼想的,也用不著這麼大聲地嚷出來啊!

 竇昭暗自搖頭。

 三老爺抓耳撓腮,也顧得不許多了,上前就推搡著宋錦:“還不快給你三堂嫂賠不是!”

 三太太也轉過彎來,和三老爺一起催著宋錦:“快給你三堂嫂賠禮道歉。”

 宋錦兩眼含淚,又又氣地小聲給竇昭道歉。

 竇昭不作聲,看著還趴在地上的幾個丫鬟。

 三太太只好又讓自己的嬤嬤和丫鬟給素心和若彤道歉。

 這算是個什麼事啊!

 宋宜春心中一急,昏了過去。

 宋錦不用跟著竇昭學規矩了,小年夜的團圓飯也吃不下去了,大家都坐在樨香院的廳堂里等著宋宜春醒過來。

 竇昭穿著珍珠皮的小襖,嫌屋里太熱,坐在廡廊下的人靠上想著心事。

 今天能占優勢,全靠素蘭有好功夫。可素心和素蘭出嫁后,邊就再也沒有這樣得力的人手了,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事,只能像前世似的,說服、妥協、衡量,雖然也能達到目的,卻沒有今天這樣的暢快。

 看樣子,還是得找兩個會拳腳功夫的丫鬟。

 只是子學藝的本就,還要能對忠心耿耿的,只怕是不好找啊!

 想到這里,竇昭不嘆了口氣。

 送了大夫返回來的宋墨見一個人坐在廡廊下,不走過去攬了攬的肩膀,親著的額頭笑道:“別擔心,父親的好著呢!大夫說他不過是一時閉過氣去,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竇昭本不關心宋宜春是否能醒過來。

 道:“我在想,能不能找兩個像素心和素蘭那樣的丫鬟?”

 宋墨略一沉思就明白了的意思,笑道:“別擔心,我來想辦法!”

 竇昭知道他說到做到,果然就把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后,轉而派人帶了信讓竇德昌過來一趟。

 竇德昌得了信,立刻就趕了過來,道:“出了什麼事?”

 竇昭把過小年時發生的事告訴了竇德昌。

 竇德昌大笑起來,道:“你不會是讓我陪你做戲,嚇唬嚇唬你公公吧?”

 竇昭朝他翹起了大拇指:“我果然找對了人!”

 竇德昌道:“做這種事,怎麼得了伯彥?”

 “咦!”竇昭高興地道,“伯彥也到京都了嗎?”

 上次三伯父和三堂兄進京的時候,竇啟俊沒有跟著一道來,說是去了嶺南的一個朋友家,還沒有回來,為此二太夫人把三伯父和三堂兄狠狠地罵了一頓。沒想到這大過年的,竇啟俊卻來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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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回家。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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