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相德高重,就算彈劾了七爺,也不見得就是挾私報復。”福伯不以為然。
“重是真的,至于德高不高……呵,呵!”寧遠干笑了兩聲。
“沒想到這次運氣不錯,周渝民自己撞了進來,打了他……”寧遠拖著長音,“今天肯定能見到皇上了,說不定一進城立刻就得進宮,先看看皇上什麼意思,這事,我得親眼看。”
“不是說,沾上皇后倆字的,周貴妃都恨之骨,周貴妃恨的,皇上也不喜歡?”福伯說到這里,愁容滿面。他和七爺來拆的這個局,怎麼看怎麼沒辦法。
“大姐姐說的,肯定不會錯,可我得親眼看看,這個不喜歡,不喜歡到什麼程度,是怎麼過不喜歡法,我要在京城站穩腳跟,頭一關,就是皇上上。”
寧遠的臉也不怎麼好,福伯嘆了口氣,沒再說話。他可沒寧遠那麼樂觀,還站穩腳跟!他總覺得,頭一關是能不能留在京城,要是一見面皇上就下旨讓寧遠原路返回……
“撒網的那兩個婦人是李氏母?”寧遠轉頭問衛娘。
“是!那就是綏寧伯世子夫人李桐和李桐的母親張太太,后來的男子就是張太太剛剛過繼的繼子李信,李信旁邊的瘸子是他剛請的幕僚,上元縣的文濤,這個文濤應該剛到李信邊沒幾天,這才查了。”
衛娘轉頭看著寧遠,接著介紹道:“福音閣東主陳斌和李家是世,您剛進去,福音閣后面就跑出來一個小廝,是李家的小廝,往寶林寺報信,小廝路上遇到李信,李信又讓長隨去尋呂相嫡長孫呂炎,李信怎麼認識的呂炎,已經讓人去查了,咱們剛走,呂相嫡長孫呂炎,和季天嫡長子季疏影就趕到了,一刻鐘之后,錢老夫人等人也到了。”
“文濤?我記得袁大將軍以前有一個姓文的幕僚,是哪里人?”寧遠轉頭問福伯。
“也是上元縣人,文先生統管袁大將軍軍中錢糧,是袁大將軍左膀右臂。”看起來,福伯對文先生對推崇。
“這事有意思,讓人去查!”寧遠吩咐衛娘。
看著衛娘傳了令出去,寧遠晃著手里的鞭子,一臉的想不通,“真是奇怪!這李氏除了商戶出,家世差點,別的……算是哪兒都好!多好看的小娘子,那一氣度,我看一般的王府小娘子都不如,這姜煥璋怎麼就看不上?就綏寧伯府那德行,連著兩三代人沒領過差使,又窮那樣,他憑什麼瞧不上李氏?這事,有意思!那李氏長的……真好看,一看就是江南水鄉出來的,就跟那水墨畫兒一樣,這事有意思!不是說晉王今天在寶林寺?”
“是,一直在寺里聽經,姜煥璋也在。”衛娘多說了一句。
“嗯,有意思!”寧遠甩著鞭子,甩出一聲聲清脆的鞭花聲,“這京城……小爺既然來了,不把這京城鬧他個天翻地覆,怎麼對得起這個‘寧’字!”
李桐和張太太坐在一輛車上,李信和文二爺、寧海等人騎馬跟在車旁,車和馬都走的極快,一口氣離開寶林寺有四五里路,李信揚鞭示意放慢車。這樣的度,他們騎馬沒什麼,坐在車里就太顛簸難了。
李信正要問張太太和李桐怎麼樣,車簾掀起,張太太探頭出來,“信哥兒,我和你妹妹沒事,今天這事我覺得有點不一般,你讓寧海去城里打聽打聽,咱們心里也好有個數。”
“是!兒子也是這麼想的。”李信忙欠答應,回手示意寧海,寧海應了一聲,縱馬轉彎,趕往城里去了。
文二爺落在李信后面,滿眼贊賞的看著和李信說話的張太太。這個張氏,能號稱湖州財神,這份膽量見識,眼之準,心思之細,果然不簡單。
可就是怎麼挑了姜煥璋那麼個婿?這件事讓人想不通。
“……二爺的猜測,打人的那位,應該是寧皇后嫡親的弟弟,定北侯最小的兒子,行七的那位寧七爺寧遠,寧遠是四品前侍衛,前一陣子聽說要進京當差。”李信勒馬跟在車旁,和張太太低低說了文二爺的猜測。
車子里的李桐聽到這話,一時愣了神。寧遠?寧皇后確實有個弟弟寧遠,可這個寧遠,進過京城?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李桐擰眉細想。
從前,自從姜煥璋做了晉王府長史之后,就開始留心幾位皇子。
一直到晉王登基,寧皇后和五皇子一直住在城外離宮,一趟城也沒進過,這一條,絕對不會記錯,寧家有人進京城當差?卻不知道?這不可能!
李桐細細回想著從前,一件事連起一件事,可以確定,從前,寧家沒有人到過京城,這個寧遠,更沒到京城來過!
可是,現在,寧遠怎麼到京城來了?而且是來當差!
李桐心里一陣接一陣的恐懼惶,這算是變了麼?怎麼會變了?這一件事變了,那別的事呢?看寧遠這樣子,至不是個省心的,他進了京城,來當差……這一個變數,會不會引出別的變數?會不會,越來越不一樣了?李桐抓著帕子,心里極其惶恐忐忑,卻又充滿了一種說不清的期待。
那些從前,一切的一切,夜靜時,不知道細想過多回,一件事一件事的想,一個人一個人的想,那份真切、縝,不可能是夢,也不可能是憑空的臆想,夢不出來那樣的真實,的臆想不可能那麼縝。
那只能是真實的一生,可現在,怎麼會變了?要變了嗎?難道回來的這個世間,跟從前的世間,不大一樣?佛說有三千大千世界,無數的因果糾結……
李桐心里一片混。
可以肯定,寧遠,是個異數。
“桐桐,桐桐!”張太太輕輕拍了下李桐,李桐遽然恍過神來,“我沒事!阿娘,我……我就是在想……”
李桐強下心里的混不安,出勉強的笑容,“我在想,寧皇后脾氣那麼好,怎麼弟弟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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