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找我,大哥知道嗎?”顧姨娘對大哥的懼怕,不是一天兩天,早就深在骨子里了。
“大爺……”玉墨低著頭,“自從姑娘進了這府,大爺,還有老爺,極回府,回來時也都是醉著,府里有什麼事,大爺比從來還不管,姑娘,我就是……大爺不管,我才來找姑娘的,姑娘。”
玉墨聲音里滿了哀求,姑娘如果不收留,出了這門,就只能去投湖了。
“好吧,你跟我進來,別玉墨了,以后墨蘭吧。”顧姨娘又轉了不知道多個圈子,咬牙決定,還是得收下玉墨。
青書懷上了!這是最大的事!
諸事齊備的比寧遠預想的要早,臨江之行,也就提前了幾天,這天天蒙蒙亮,寧遠、周六爺、墨七,有墨七自然就有蘇子嵐,以及其它七八個周六和墨七都能看得上眼的人家的子弟,個個穿著鮮的獵裝,帶著長長的隨從車隊,呼嘯著出了京城,直奔臨江。
還在城里,寧遠就提議賽馬,賽馬沒什麼意思,可寧遠的賭注有意思,誰要是撞翻了路邊的攤子,就得下馬親自去給人家撿東西重新擺好,要是踩壞了,是吃的就得吃一口,是穿戴就得穿戴上,別的,就得背在背后。
周六和墨七嗷嗷好,這太有意思了!這一對兒,只想著看別人的笑話,就沒想到過自己攤上了怎麼辦。
可這會兒的京城,攤子雖然才擺出一半,可滿大街都是挑著重擔,一路小跑進城趕往市場的挑夫攤販,輕行人讓馬容易,挑著重擔的挑夫,讓急了,那挑子里的東西指定就撒了,只要撒了,就算他們撞的。
周六和墨七他們那騎,就沒能跑起來,只眼睜睜看著寧遠一個鞭花,那馬簡直就是從行人頭上一路飛過去的,周六佩服的五投地,嗷嗷著:“看看!看看我遠哥!瞧你們這熊樣!”
他自己好象附到寧遠上一樣。
墨七他們好不容易出城,出了城門沒多遠,就看到濃的大樹蔭下,寧遠高高翹著二郎,半躺在一張綢布躺椅子上,面前填漆黑桌上鋪著雪白的繡花桌布,擺著冰碗清茶點心,云袖站在旁邊正在輕慢唱,阿蘿站在寧遠后面,雙手握著把巨大的扇子對著寧遠扇。
蘇子嵐忍不住一聲長嘆,他們剛從城里出來一臭汗,看他這樣,他簡直想咬他一口。
周六爺一聲尖,沖著寧遠就撲上過去,“趕趕,給我也拿張這樣的椅子!遠哥,你出來多大會兒了?下次教教騎吧?”
沒等周六爺撲到近前,寧遠站起來,了個懶腰,“拿什麼拿?這都什麼時候了?趕走,咱們不是說好了,到臨江城吃午飯。”
墨七兩眼直勾勾的看著低眉順眼打扇子的阿蘿,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傲骨的阿蘿?
迎著墨七直勾勾的目,阿蘿滿眼幽怨的瞟了他一眼,低著頭,將扇子到衛娘手里,和云袖一起,乖巧之極的上了車。
墨七等人一人吃了個冰碗,寧遠讓人放出細犬,狗馬嘶人嚎,一路喧囂,直奔臨江城。
李桐從寶林庵回到紫藤山莊,吃了飯,坐在廊下,著杯子出了半天神,站起來,往前院去尋文二爺。
大哥和呂公子他們幾個去江上會文避暑,這兩天都不在家,正好,這事還沒想到是不是讓大哥知道。
文二爺中午吃的心滿意足,正翹著,握著本書,半躺在山風習習的涼亭里似看非看。
見李桐帶著幾個丫頭進奔他這兒過來,忙坐起來,上下打量著李桐。
這李家三個人,個個都不怎麼簡單。
“二爺,”李桐上了臺階,曲膝見禮。
“姑娘找我有事?”文二爺開門見山。
“是,”李桐也極其干脆,文二爺見了人不自在,他也不喜歡人,這一條記得很清楚,站在亭子口,并不往里進。“今天長公主讓我拿幾篇大哥的文章給看看。”
文二爺的眼睛睜大了,往后退了半步,“姑娘進來說話吧。”
“嗯,”李桐進了亭子,在最靠近口的地方坐了,看著坐在對面的文二爺,“我是覺得,長公主是有因才看。”
“我知道。”文二爺擰著眉頭,一只手用力在額頭來去。“姑娘,問句不該問的話,長公主待你如何?”
“朋友。”李桐有幾分遲疑,其實更傾向于長公主太寂寞了,覺得是個能說話的人。
文二爺神一凜,“這是想替姑娘打算?”
李桐看著文二爺,沒接話,就是拿不準,才來找他討教的。
“替姑娘考慮,自然是大爺高中最佳,看文章,明年的春闈主考定下來了?這麼早?是怎麼知道的?宮里?朝里?定的是誰?”文二爺站起來,在亭子里轉圈,這是他的習慣,一思考就得轉圈。
李桐安靜的看著他,文二爺一邊轉圈一邊敲著額頭,轉了十七八圈,長嘆了口氣,“唉!宮里……”
文二爺一屁坐在李桐對面,“這位長公主……姑娘的意思呢?”
“長公主不容易。”李桐眼皮微垂,“落的事,提過好幾次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不愿意嫁人,進退維谷,十分艱難,我是擔心,給添了麻煩。”
文二爺眼睛瞇了起來,“落只怕落不了,長公主份不同,先皇傳位給皇上,是為了讓他照顧好長公主,這事,別說朝臣,就是百姓,至這京城的百姓,人人知道,可長公主卻出了家,皇上這就是違逆了先皇的囑,雖說……都這會兒了,也沒人不識趣再提這個,可皇上這個人,只怕他不會擔這們要的名聲,長公主不能落!”
“是,長公主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
“長公主修行的如何?佛法學的如何?”文二爺問道,李桐微微蹙眉,沉默片刻才低聲道:“我每天去,陪長公主喝茶,說一些過往閑話,修行和佛法,長公主都不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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