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九娘子原本覺得李家這門親事委委屈屈并不怎麼樣,自從知道親事被解家中途劫走之后,再想李家這門親事,越想越覺得好,好到簡直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越想越好,越好越氣,從楚相府上回去,揪爛了幾塊帕子,那子惡氣不但沒下去,反倒越越旺了。
趙九娘子認定了這事是解二娘子的手腳,想來想去,怎麼想都覺得不能便宜了解二娘子,可不是面團子,誰想怎麼就怎麼!
想來想去,趙九娘子決定挨家走一遍,揭解二娘子偽善的假面目。
墨六娘子聽趙九娘子說到解尚書替解三娘子提親李信,腦子嗡的一聲,一顆心如同被誰碎了一般,渾上下,連表都僵直了,那幅微笑著專注聽話的樣子,一不的保持到趙九娘子長篇大論的說完一段。
“……有一回,二娘子說你蠢,就是那件事……還有那一回……”
墨六娘子仿佛聽到了趙九娘子的話,又仿佛沒聽到,只保持著那份和最初比,一不的微笑,破碎的心流著,臉一會兒比一會兒蒼白。
“六姐兒真是好兒!”趙九娘子見自己說了那麼多,墨六娘子連笑容都沒變,悻悻然有幾分惱怒。一向眼高,知道瞧不上,和解二,一個是相府小娘子,一個是尚書府小娘子,都看不起這個侍郎家的兒。
“我走了,剛才那些,不過是瞎說講的閑話,六姐兒別往心里去,我可不是說二娘子不好,我和最要好,怎麼能說不好呢?不過說了幾句實話而已,六姐兒是個明白人,好了,我走了,我看你臉不大好,好好歇著吧。”
見墨六娘子一直微笑那樣,趙九娘子的惱怒更濃,站起來扔下幾句話,不等墨六娘子說完,轉就走。
墨六娘子直直的看著的背影,看著,好象什麼都看到了,又好象什麼也沒看到。
“姑娘?”丫頭谷雨見趙九娘子走,家六娘子簡直就是沒有反應,趙九娘子走后,家六娘子還是那樣端坐著,這才覺了不對,忙上去推了推墨六娘子。
墨六娘子恍然而醒,“給九姐兒沏杯茶。”
“姑娘!”谷雨嚇著了。
“喔。”墨六娘子這回真清醒了,“九姐兒走了?是,走了,我沒事,你出去吧,你們都出去,我沒事,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我要想點事,都出去。”
墨六娘子清醒過來,頓時覺得渾上下,從里到外,如同有萬千把鋒利尖刀在割剔骨。
太痛苦了,要一個人靜一靜。
“姑娘。”谷雨的恐懼更濃了,墨六娘子痛苦的皺著眉頭,“出去,讓我一個人……”
“是是。”谷雨急忙退后半步,示意屋里諸人退出,自己落在最后,退到門口,隔著紗簾,擔憂的看著家姑娘。
墨六娘子俯下頭,將臉捂在兩只手心里,片刻,子慢慢往一邊歪,蜷一團倒在榻上。
谷雨在門口看著,急的連轉了幾圈,想進去不敢,姑娘脾氣是好,可規矩也重,說了要一個人靜一靜,不敢打擾。
正急的心里油煎一般,垂花門外,明三娘子急步沖進來。
“你們姑娘呢?”剛進了垂花門,明三娘子就急急的揚聲問道,谷雨象看到救星一般,急忙沖出來兩步曲膝見禮,“三娘子來的正好,姑娘在屋里,姑娘,三娘子來了,三娘子,您快進去看看吧。”
明三娘子見谷雨如此,一顆心接著往下沉,看樣子六姐兒已經知道了,唉!
“六姐兒,你沒事吧?”進了屋,一眼看到蜷在榻上的墨六娘子,明三娘子一顆心頓時高高提起。
“三姐姐。”墨六娘子聽到明三娘子的聲音,慢慢抬起頭,一句三姐姐沒喊完,聲音哽住,淚如雨下。
“別哭別哭。”明三娘子上前抱住墨六娘子,不說別哭還好,這一迭聲的別哭聲音沒落,墨六娘子就抱著,哭的哽咽難言,上氣不接下氣。
“別哭……想哭就哭吧,好好哭,哭出來就好了。”明三娘子聽著墨六娘子撕心裂肺的哭聲,摟著墨六娘子,也跟著哭起來。
墨六娘子抱著明三娘子痛哭了一場,被趙九娘子那一句話沖擊的昏昏沉沉的心漸漸清醒,漸漸止了哭聲,一聲聲哽咽著,“姐……姐姐,我,三姐姐。”
“我也聽說了,剛剛聽說就趕過來了,你別難過,許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只說提親,沒說李家答應……”
迎著墨六娘子的目,明三娘子這些寬解勸的話,說不下去了。
解三娘子順知禮,雖說不是解尚書嫡親的孫兒,可自小跟在解尚書邊長大,都知道解尚書拿和解二娘子一樣看待,又是解尚書親自開口拉親,這是一門難得的好親,李家沒有理由不答應。
“這件事……”
“不要再說了。”明三娘子的話沒說完,就被墨六娘子打斷,墨六娘子用力的、不停的搖著頭,“不要再說了,不能再提了,不能再想了,我知道,都過去了。”
“六姐兒。”明三娘子看著一臉死灰的墨六娘子,心如刀割。
“我沒事。”
“我知道,你肯定沒事,我都知道。”明三娘子用力握著墨六娘子的手,心里紛無比,只聽說解尚書提了親,沒聽說李家已經應下了,只要沒應下……總要盡一盡力,就象當初那樣,當初和六姐兒一樣絕……
“六姐兒,你先好好歇一歇,我有點事,有點急事,你好好歇著。”明三娘子打定主意,待兩句,站起來就往外走。
一路疾步,出二門上了車,明三娘子吩咐婆子,去李傳臚府上,要找李家大娘子說說話兒。
車子走了沒多遠,明三娘子又改了主意,吩咐婆子去李府,請李家大娘子到班樓說話,就說有極要的事。
李桐剛剛從寶箓宮回來,換了服,歪在榻上,正要好好理一理從昨天到今天的這一堆事,婆子進來稟報,明三娘子請到班樓說話,說有急事,明三娘子已經在班樓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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