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到，氣溫頓時就暖了起來。

　綠蔭路上，二三十意氣風發的青年們騎馬行來，走在最前的，是不顧世俗禮儀，穿著短袖上，出兩條實臂膀的徐大郎。

　在年后, 則跟著騎馬已經騎得有模有樣的徐月，孩做男打扮，上著簡便，不過是一件斜領窄袖短衫，還有一條氣的寬松下。

　渾上下，唯有腳上一雙小皮靴看起來像是值錢件。

　小腳踩著正好合腳的馬環，手握韁繩, 子隨著馬兒的作起伏翻, 好不肆意。

　徐二娘隨其后, 看著妹妹這越來越野，一點都不致華麗的著，不知嘆了多口氣。

　但也沒辦法，雖然同門師兄們都知道們是孩，但到底是頂著男兒郎的份進的書院，心也只能在下課之后，幽暗夜里，給妹妹稍微打扮打扮。

　可惜，這小丫頭現在于叛逆期，總不肯聽的話將夜里的裝束帶到天明去上課。

　每每剛剛起床，立刻把編得致無比的發髻拆，胡扎個馬尾就往外躥。

　其名曰，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亞子！

　徐二娘也曾轉變策略，給妹妹打扮畫像里觀音菩薩坐下玉面子。

　可惜, 沒過半日, 這小丫頭就玩起袖拉起，跑到嚴家佃戶們的莊子上, 拿著一把小刀，逮著人家劁豬。

　每次回來時，那一狼狽模樣，想起來就心絞痛。

　說起心絞痛，徐二娘眼前不自覺浮現出趙公子我見猶憐的俊面龐。

　昨天傍晚親自邀請他一起跟大家到自家莊上去轉轉，只可惜，今早大家伙都要出發了，他也沒來。

　徐二娘“唉”的嘆了口氣，看看后興致的伯亞等人，又看看跑到最前面的徐月，角揚起笑，拍馬追了上去。

　剛學會騎馬的人總覺得自己騎天下第一，徐月也沒能擺這個定律，眼看姊姊要來追自己，哈哈笑著又催促下小加快了速度。

　徐大郎等一眾青男兒跟在后面，都忍不住被這笑聲染，笑了起來。

　如此你追我趕，徐家莊的廓很快就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

　跑到最前面的徐月已經沖到家門口, 利落翻下馬，對后跟來的伯亞眾人大聲說：

　“到啦到啦！”

　他們來得早，其他接到王氏和徐大通知的附近壕紳們還沒到，黑的大鐵門前，是正在忙碌布置的呂蒙等人。

　呂蒙當先甩出一個立牌，上面寫著：保護環境衛生人人有責，請集市的貴客們先到門左側排隊場，而后拿著手牌到浴室，清潔完畢即可莊。

　這奇怪的規矩令子瑜等人尷尬了一下，怎麼徐家莊這邊說得他們這些人好像都很臟似的？

　每半月休沐，他們也是要沐浴焚香，仔細清潔的。

　看著被指示牌冒犯到的同學們，早已經接到阿娘消息的徐月忙解釋，

　“我們這不是針對大家，而是被先前的瘟疫給嚇怕了，人群聚集，衛生要是沒搞好，極易染疾病，希大家理解。”

　“而且，我家的澡堂，大家就不想試試看嗎？免費的哦。”徐月忽然調皮的眨了眨眼，一副你們一定不會失的神模樣。

　眾人聽了徐月的話，頓時來了興致。

　加上大家都是年輕人，雖然有被這個強制洗澡的要求冒犯到，但比起上了年紀，有地位有份的壕紳們來說，他們反到很快就接了。

　而且，徐家的部曲看起來真是駭人，長得又高又壯，那立牌往門前一豎，虎目往上一盯，大有他們要是不服從規則，就會立馬拔出側長刀的架勢。

　就這，誰敢不從？

　于是，帶著幾分好奇，一眾學子跟著徐月兄妹三人忐忑的進了那扇會自往兩邊開的大鐵門。

　得大門，當即便有一條長長的寬布，將四米有余的寬闊道路往中間分開。

　而他們進門的人，就要走靠右那條，稱之為口。

　左側的則為出口。

　眾人還是頭一次看到把路這樣分的，不過還沒等他們琢磨這分路的妙，就見到幾位穿著奇怪灰服制的郎們，披紅彩，站在路邊，列一排，齊聲高喊：

　“歡迎臨徐家莊！請先往左邊停馬場好車馬，然后到前面的浴室沐浴清潔！”

　這冷不丁一聲喊，把伯亞驚得心臟都停了半拍，但又不敢怯，面上板著，暗暗長吁了一口氣。

　回頭一看，發現眾人都和自己反應差不多，頓時又心安了。

　一行人全部騎馬而來，學生七八個，隨從十來個。

　加上徐月兄妹三人的馬，共二十九騎，順著郎們的指引，來到了寬闊的停車場。

　這里原本就是莊馬棚，讓王氏命人把周遭鏟平了，修了一個大停車場，可停馬車六十輛，馬上千匹。

　這麼大一片停馬場，就算再怎麼打理，也難免有些不可言喻的味道，但讓子瑜等人到意外的是，這馬場干凈整潔，一眼去，居然看不到一點馬糞之類的東西。

　也因此，眾人這才注意到自己腳下的地面，堅平整，灰青的，鋪滿了整個馬場。只在外圍留了一圈草道，想來是平日跑馬所用。

　但被草道圍在中間的偌大一個馬場，居然全部平整得沒有一隙，只在每個行列中間，流出通水凹槽。

　馬場上有專人管理，瞧見馬兒排泄，當即便提著一大桶水走過去，將糞便沖凹槽中。

　那腌臜便順著凹槽，一路流到一四方污井里，掩蓋起來。

　大家帶著驚異把馬拴在寫有數字的樁子上，便又跟隨一位帶路郎，來到了一間房子前。

　這房子由紅磚砌，大門前擋著草簾，約可以看到里頭水汽蒸騰，白霧如煙。

　還沒，一熱氣息就過草簾飄了出來。

　那郎把他們領到一個前臺的地方，一人遞一個手牌，“男左右，進去吧。”

　這郎的行事說話，都讓子瑜等人覺到一強烈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