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暴風雨中的大海卷起驚濤駭浪，當頭劈下，激烈的風聲甚至有種將要撕裂這座房屋的錯覺，狂暴的勁風將這屋裡的東西吹得東倒西歪，甚至就連昏倒在地上的白蓮都被吹得翻滾了幾下。

風卷起來了一個漩渦，呼嘯奔騰，然而在那暴風眼的中心，那個高大魁梧的人依然站立在那兒，雖然他的袖也在獵獵飛舞，但是他的軀巍峨不，他的臉平靜淡然，他的目似乎也深遠悠長，含著不為人知的緒。

天瀾真君在狂風中，抬頭向上空著。

他的瞳孔倒映出從天而降的那道人影，那道影子，十分眼。

狂烈暴風吹了他的衫卻毫不能撼他的軀，但是不知為何，他這如山一般厚重堅實的子在這一刻，卻也好像山巒一般紋不，在那千鈞一發狂野生死的一刻，他居然還是就這麼靜靜地抬頭仰著，沒有半點的作。

看上去，他似乎有點像是措手不及？又或是束手待斃？又或是無可奈何？

※※※

風暴似韁的野馬在這間屋子裡瘋狂地肆著，匿在狂風背後滿是殺意的影子從一開始就沒有半點的猶豫，沖這屋中就立刻向目標撲去，用最狠的殺招帶著最兇的殺意。

漫天風暴似乎都為了他的隨從，呼嘯匯聚一令人畏懼又恐怖的力量飛掠沖去，幽影深，陸塵的那張臉若若現，他的全猶如一柄利刃，直刺下來。

曾經擁有的那柄黑短劍現在已經不見了，當初它已經被天瀾真君直接毀掉，而現在的陸塵則是上閃著詭異的黑火，就連眼眶裡也像是燃燒著兩團火焰。

不過眨眼之間，這兩個男人仿佛就已經近在咫尺。

天瀾真君抬頭去，似乎對那個從天而降足以劈開自己頭顱致命的攻擊還沒有做出反應；陸塵呼風喚雨威風凜凜，威勢無邊，卻在那一瞬間，他終於看清了這下方的那個人。

那個頭的男子。

那個正抬頭仰的男人。

這一擊，到底要不要真的打下去？這一擊，會不會就是他這一生中僅有的可以殺死這個死頭的機會？死頭如此強大，如此可怕，化神真君的境界幾乎不可能僅靠努力能夠修煉到，那麼還有什麼機會，會比此刻更好呢？

一對一，他看上去占據了絕對上風。

他見了天瀾真君的臉，那一刻太短太短，甚至讓他都來不及去判斷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茫然？

又或者只是一個陷阱，只是一個試探？

人生的道路又在他眼前出現了分叉路口，讓他去選擇，選錯了便是懸崖深淵，讓他死無葬之地。

狂風呼嘯著，那一刻仿佛像是永恒那麼漫長……

※※※

天瀾真君凝視著從天而降的那個影，看著那風暴背後幽影中的悉的臉，心裡在想他會不會刺下那致命的一擊呢？

他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早上，很溫暖，他在小巷中找到了那個年，然後帶走了他。那一天上午他牽著孩子的手，那個男孩雖然平時兇狠狡詐，但是那一天卻很乖。

也許是從小他就備那種特殊的能力，也許是生活早已教給那孩子生存的技能。

如果一定要死的話，死在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孩子手中，是不是也是一種回與因果？那些藏在心中的，大概就會永遠消失了吧。

他的角甚至還有些微笑，雙眼微微瞇起，看著半空中那帶著殺意的影，然後與狂風中的那個人，那道視線接在一起。

那一刻他居然也覺得過得很慢、很慢……

然後，他忽然聽見天上猛地傳來一聲悶哼，風聲驟然淒厲，但暴風中那道殺氣卻忽然消散，接著他清楚地看到陸塵的臉龐突然從凝聚著殺意到掠過一驚訝之，隨即陡然漲紅。

就像是他全的鮮忽然沖到了臉上和頭部，他的軀在半空中從急速落下猛然間以極其扭曲的姿態突然拐了一下，然後陸塵的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人還在半空，陸塵的軀上就響起了幾聲低沉的哢聲，像是有幾骨頭被強大的力量生生折斷，隨即他的子猛然弓起，人還在半空就猛一仰頭，一口鮮噴了出來。

片刻之後，只聽“轟”的一聲，陸塵的子重重地砸在了旁邊那堵牆壁上，瞬間牆倒磚裂塵土飛揚，這房屋也是一陣抖，索索作響，眼看就要倒塌的樣子。

天瀾真君默默地站在原地，目凝視著那一片狼藉的廢墟下掙紮的那個影，眼底深芒微微閃著，過了片刻後，他邁開腳步，緩緩走到了正倒在地上，手口劇烈咳嗽並不斷咯的陸塵前。

陸塵面上有痛苦之，任是誰上骨頭斷了幾又被激烈無比的力道反噬經絡，都不會覺好，換做是普通人，大概這個時候都已經昏過去了。

但是陸塵並沒有，他大口著氣，好不容易稍微平靜了一點，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默默站在自己前的天瀾真君，帶的臉上片刻後忽然出笑容笑了一下，然後看起來帶了一諷刺之意，罵道：“滾你媽的，死頭！”

※※※

天瀾真君看著這個年輕人，張了張，似乎睿智如他好像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聽到的會是這麼一句話，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只是不知為何，他居然並沒有生氣，相反的，他的目甚至還和了些。

他蹲下了自己那高大魁梧的軀，靠近了陸塵，看著他那張被鮮和灰塵弄髒的臉，沉默了片刻後，道：“這句話你大概想罵很久了吧？”

陸塵點點頭，道：“嗯，從你把我丟到魔教去的那天開始。”

天瀾真君笑了起來。

他出手，拍了拍陸塵的肩膀，然後很隨意地雙手一抄，將陸塵扶起，往自己背上一丟。

陸塵一聲悶哼，好像是撞到了痛，子都抖了一下，但除了這一聲外，他就一言不發地強忍住了。

天瀾真君也沒有再說什麼，就這樣背著陸塵，走出了這間屋子，將這滿地廢墟都丟在後，連那個倒在塵土間生死不知的白蓮他似乎也無意再管，就這麼與他這一生中唯一的一個弟子，離開了這裡。

一行鮮順著他的襟流淌了下來，有些溫熱。

他低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你的還是熱的啊？”

陸塵伏在他的肩頭，氣息聽起來有些微弱和痛苦，過了一會後，道：“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