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一片安靜。

陸青山沉默了片刻，然后緩緩開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也是當前他最關心的問題。

“第一道法究竟是什麼？”

“你應該也猜到了。”秦倚天邁步向前，從書桌下出一個陸青山極為悉的古木匣子。

匣子上，龍雕紋呼之出。

秦倚天輕輕掀開匣子，一抹紅自匣一閃而過。

漂亮的龍雀，平靜地躺在匣子之中。

“是的, 龍雀便是第一道法，或者說，它是第一道法的載。”

“所以，第一道法是時間回溯？”陸青山又問道。

就目前的況來看，即使再不可思議，第一道法也應當是與時間有關。

卻沒想，秦倚天竟然是搖了搖頭道：“并不是, 第一道法與時間無關.......它與因果有關。”

“它的真名, 因果道法。”認真道。

“因果？”一個出乎意料又在理之中的答案。

畢竟當年陸青山在領悟因果真意的時候，秦倚天就早跟他說過，龍雀，是因果之劍。

而且眾所周知，因果律相關，不論在怎樣的世界，都是最可怕的武。

“對，因果，”秦倚天微點螓首，補充道：“正確來說，應該，逆轉因果。”

“逆轉因果......？”

秦倚天見陸青山出思索的神，輕輕出書桌上擱置于硯臺中，浸泡于清潭一般墨水里的筆。

然后，又從疊放的宣紙中出一張，鋪陳于“山河破碎風飄絮”之上。

秦倚天素手執筆, 在宣紙上點出了兩個點。

“因果，就像是白紙上的兩個點，這個是因, ”秦倚天指了指其中一個點，然后又指著另一點道：“這個便是果。”

“一切因果都是注定的，當這個因發生的時候，這個果其實就已經隨之出現了，”秦倚天又執筆在兩點之間勾勒出一條筆直的線段，“而這條線段，也就是從因到果的這個發展過程，才跟著出現。”

“也就是說，正常況下，當因發生的時候，你中間的線不管怎麼畫，不論再怎麼扭曲……”

秦倚天又以“因”點做了一條扭曲的線段，七拐八扭，最后在“果”點收尾，“但它的結局都是一樣的，都會落于這個果點。”

“而因果道法所做的事也很簡單，便是當這個果到來之時, 揮劍將這個果點抹去。”秦倚天將筆重新放在硯臺中，筆毫在墨水中暈開。

“至此之后，一切都將逆轉，“果”將由線段的走向來決定，而不是命中注定。”

“也就是……逆轉因果。”

陸青山怔住。

“那為何你會將如此重要的劍給我？”思索了片刻，他又問道。

即使是逆轉因果，也不能說通秦倚天為何一眼就看中他，并賦予他無與倫比的信任。

“將軍別急，我會與你說清楚一切的。”秦倚天聲道。

“因果道法作為第一道法，它強大無比，也存在著諸多限制。”

“首先，當我施展因果道法，斬去注定之果后，我就可溯流而上，沿著歲月河流，在原先的因果線中找到一個時間節點重新開始。”

“就相當于時間倒流。”

“當然，這個回溯，是有限制的。”

“我的極限是，回溯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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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逆轉因果的時間線是閉環的。

它僅僅只存在于我所選擇的這個時間節點到原來的果之間。”

“在這個閉環的時間線，只要將軍不死于他人之手，便可以通過“自殺”的方式，回到最初的時間節點。”

“但是時間一旦走過果的時間點，因果道法就失去了效力。”

“簡單來說，就是時間越過我施展因果道法的那一天，將軍若是再自殺，那就是真的自殺了。”

“不知我這樣說，將軍是否能理解？”

這我，不就是存檔、讀檔以及自保存覆蓋原有存檔嗎……陸青山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秦倚天點了點頭，繼續道：“其二，在逆轉因果之后，所有在原有因果線中已發生的事都不能去， 不然就會被抹除，以平定因果線的紊。”

“通俗來講，如長河，人是船上的旅客，因是船的出發點，果即是終點。

船在出發的時候，便已經設定好了終點，即使中途有所波折，但最終都會開往終點。

逆轉因果就像是渡，在旅途中必須得盡力藏好自己，不能被船長發現，不然就會被打死。”

“問題在于，我本就是存在因果線中的人，即船上的旅客。

而旅客上船時就已經知道目的地了，所以我絕不能去做改變航線的事，不然船長就會立刻發現我有問題。”

“要想改變航線，讓船駛向他，我只有是中途拉上一個本不在這艘船上的人上船。”

“逆轉因果，我只能作為旁觀者，并不能為執行者。”

“正如你所見，異鬼之患，道源界所有人無一能逃避。”

“也就是說，道源界所有人都在這艘船上。”

“依循這個原則，將軍應當是來自外界吧。”

陸青山心復雜，看著秦倚天點頭道：“對。”

“而且，將軍還應當來自未來。”秦倚天展一笑，接著解釋道：

“我們所在的這艘船，份檢查十分嚴格，不是說我隨便拉一個人，他就能上船，定然會到方方面面的排斥。”

“只有是這個人與我之間存在著極深的因果，我才能將他拉上船。”

也不難理解，船客想要隨便拉一個陌生人上船自然不被允許，但若是能證明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屬，也就沒有那麼困難了。

“施展因果道法的時候，我覺自己仿佛于長河之上，并且在很快地向后飛，同時能看到我上的因果線，以及因果線那一頭的人。”

“很憾，所有與我存在因果的人，都船上。”

“我先前說過，船上的人無法改變航線。”

“正當我絕之時，我上有一條因果線莫名的開始生出。”

“這條因果線若若現，十分虛幻，通往長河的極遠，仿佛隨時可能消失。”

“這并不是因為因果線另一頭的人與我之間的因果太淺，恰恰相反，他與我的羈絆極深極深。”

“因為，這是一條越長河的因果線。”

“因果線另一頭的人，我現在并不認識，但在未來，他與我之間會有著無法割舍的羈絆。”

“我不知道究竟是何等切的羈絆，才能讓因果線做到越長河。

但我知道，與我有如此羈絆的人，必然值得信任，所以幾乎陷絕境的我，毫不猶豫地就抓住了這線，將因果線另一端的人拉上了船。”

“在逆轉因果的最后一刻，我也看清了那個人的容貌。”

“那個人，正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