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娘有此一問，倒讓杜若寧松了一口氣。

　以為九娘糾結是解咒方法有問題，原來只是在糾結殺不殺宋憫。

　看來，還是沒有真正將宋憫放下。

　“如果不殺他，怎麼為你妹妹報仇？”杜若寧反問，“如果不殺他，你這些天的等待是為了什麼？”

　九娘抿著，垂目不語，不停的睫昭示著心的掙扎。

　“你放不下他，我不會勉強你。”杜若寧道，“即便是現在，你仍然可以選擇不幫我，一個人遠走高飛，或者……回到他邊去。”

　“不，我不會回去的。”殷九娘搖頭，“他曾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不顧自安危救了我一命，這些年，我雖為他的下屬，他對我終究與別人不同……”

　“可他卻殺了你妹妹。”杜若寧道，“他若當真對你不同，就不會當著你的面對你妹妹痛下殺手，就好比……他自詡對長寧公主一往深，卻又親手將一劍穿心，這種自相矛盾的深，你不覺得諷刺嗎？”

　殷九娘張張，想說什麼又沒說，最終只是囁嚅道：“他殺公主是有苦衷的。”

　“呵！”杜若寧嗤笑，不在自己的問題上和討論，“所以，你認為他殺你妹妹也有苦衷嗎，你認為你妹妹就該死在他劍下嗎，那你還恨他做什麼，還要死要活做什麼，你應該親手埋葬了你妹妹，然后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跟著他為他效力，將他奉為神命，心疼他，同他，照顧他，為他殺更多的人，你為什麼不這麼做？”

　“……”殷九娘在的問中啞口無言，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杜若寧緩了緩氣息，再給一記重錘：“你知道你妹妹死后被埋在哪里嗎？”

　殷九娘驀地抬起頭，想問卻又不敢問。

　杜若寧道：“我不說你也應該能想到吧，和宋府后院死去的每個人一樣，被扔到了葬崗喂野狗。”

　殷九娘瞬間崩潰，淚如雨下。

　“現在，你還覺得他待你不同嗎？”杜若寧問。

　殷九娘終是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杜若寧嘆口氣，在面前蹲下：“我這樣你的心，你肯定會覺得我很惡毒吧，但我若不這樣說，你永遠都不會清醒。”

　出手，托起的臉，親自拿帕子去臉上的淚：“不過你不用擔心，督公大人曾經見過你妹妹一面，他特意去葬崗找到你妹妹，把重新安葬了。”

　殷九娘愣住，淚眼婆娑地看著杜若寧，半晌，突然跪下給磕頭。

　杜若寧忙將扶住：“你要謝也是謝督公大人，我什麼也沒為你做過。”

　“不，你做了，是你點醒了我。”

　殷九娘收起眼淚，起走到書案前，對照著那本書，將別離的解咒方法抄寫下來，遞給杜若寧。

　“心頭我一定會幫你拿到的，你等著我。”轉大步向門外走去，“萬一我沒有回來，這個方子你可以找別人……”

　“不行，你一個人太危險。”杜若寧手拉住，“我和你說這些，是為了讓你振作，而不是激著你讓你去為我冒險，取心頭的事，我們需要從長計議。”

　“不用，我一個人能行。”殷九娘掙的手，義無反顧地往門外走去。

　上還穿著錦衛的服飾，瘦骨伶仃的背影著前所未有的決絕。

　這時，沈決恰好從外面進來，兩人在門口相遇，殷九娘什麼也沒說，徑直從他面前走過。

　沈決著門框給讓路，一臉不解地問杜若寧：“要去哪里？”

　杜若寧回過神，沒等沈決走到跟前，就催促道：“你別管去哪，快點派人跟著，最好你也去，多帶些人，務必要保證的安全。”

　“啊？”沈決反應也很快，“不是要去找姓宋的拼命吧？”

　“差不多，你快去，我也要回東廠讓人進宮給江瀲傳個話。”杜若寧道。

　“好。”沈決不再多言，應聲而去。

　杜若寧則將那張紙妥善收好，從道回了東廠，讓秋快快進宮去找江瀲。

　江瀲得到消息，很快從宮里回來，聽說殷九娘獨自去找宋憫，不免有些擔憂。

　“我們進一次宋府都要經過好一番周折，一個人能行嗎？”

　“誰知道呢！”杜若寧道，“看起來是很有把握的樣子，但又說萬一回不來，若回不來，倒是我害了。”

　“沒事，不用擔心，給我來辦。”江瀲安，一面吩咐人去找冬過來。

　“這次的任務比較棘手，并且只許功不許失敗，你去將所有在京城的鬼影都召集起來，然后去找沈決，與他聯手行，確保殷九娘平安歸來。”

　冬向來木木的臉上有瞬間容。

　鬼影是東廠最的一個部門，所辦的全是最毒最見不得的差事，因為他們來無影去無蹤，行事詭譎，也被東廠部稱之為鬼差。

　所以，那個殷九娘的到底有什麼用，上次干爹已經為大干戈，現在又要為用鬼影。

　好在冬不像春那樣多想，這念頭只是在心里一閃而過，便被他拋開了。

　他只負責執行干爹的命令，別的都不需要心。

　冬領命而去，杜若寧倒是問了江瀲一句：“鬼影是什麼，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怎麼你從前沒和我說過？”

　“因為從前沒有用著他們的地方，我也沒想起來和你說。”江瀲解釋道。

　杜若寧半信半疑，又道：“那你現在好好想想，還有什麼沒和我說的，索一并都坦白代了吧！”

　江瀲想了想，搖搖頭：“沒了。”

　“真的？”

　“真的。”

　“行，那我暫且信你。”杜若寧道，“日后倘若被我發現你又騙我，我可饒不了你。”

　“好。”江瀲笑著答應，當時也沒多想，到了晚上睡覺時，了裳著某種犯起愁，還有這個忘了說，將來知道后會不會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