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毀瓷窯埋骨做墳場

窯山上的慘案，很快傳遍了整個應天府。

那九個屬兔的失蹤者，無端端被個瘋子做了祭品，殺人手段之殘忍，讓人不忍直視。尹府就像是一個吃人的漩渦，有些人甚至連路過他門前的勇氣都冇有。

就在王夫人心疼王寶無辜命喪黃泉，甚至被挫骨揚灰、骨無存的痛哭聲中，見到了自己親自喂大帶大的皇太孫。

“孃！”

皇太孫私下裡還是喜歡這樣稱呼王夫人。這一個帶“娘”字的稱呼，曾經是他孤獨的年回憶中，最溫暖的那個角落。

“太孫殿下…………”王夫人也如同見到親兒，巍巍跪倒在地，泣不聲。

朱瞻基連忙將孃扶起來，孃不過四十出頭，這半個月來擔驚怕，如今噩夢真，一夜之間如同老了二十歲。

“孃，您放心，孤必會兇手償命，不讓王寶白死。”朱瞻基安道：“等事理妥當，您就跟我去順天府，我給您養老送終。”

孃搖搖頭：“多謝殿下好意……落葉尚知歸，我已心如槁木，隻想留在生我養我的地方，等著到地下與我兒相見……”

朱瞻基從孃府裡出來，就見徐詹士、曾詹士和呼延錦三人等在門外。

“你們三位辛苦了，這個案子雖然慘烈，但能破了案，不死者蒙冤，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徐詹士已是花甲之年，他上前道：“案子雖然破了，但……三司對我們太孫詹士府的意見很大，說是我們隻管輔佐太孫殿下，不該越俎代庖，壞了規矩……”

皇太孫一聽，挑著眉笑了：“徐敏德，你個老匹夫，這是三司的話，還是你徐詹士的話？接下去，孤還要在應天府待上三兩個月，你若是不好好輔佐，講怪話，就不要怪孤請你回鄉養老了。”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徐詹士說那幾句，原是想給呼延錦這個新來的一個下馬威，冇想到皇太孫冇給他這個麵子，再說下去，說不定皇太孫乾脆讓呼延錦替了自己。

回到宮裡，除了聽呼延錦把事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皇太孫還召見了兵部尚書張大人。呼延錦正準備退下，朱瞻基住了他：“你本就是我詹士府的人，不用迴避。”

李福心裡就有數了：皇太孫還真想用這位呼延大人。這小子運氣好啊，上殿下招兵買馬，用人之際，將來繼了位，還不是開朝功臣？

呼延錦心中卻高興不起來，他寧願皇太孫不用他。

不是因為花蕎，而是他越與朱瞻基走得近，穹窿給他的力就會越大，將來難免不會短兵相接。而他幾次與朱瞻基接，給他的覺，這位會是個懂治國的好皇帝。

呼延錦心裡想著事，也冇怎麼注意聽尚書大人不痛不的訴苦。忽然聽到皇太孫點他的名字，他耳朵才豎了起來。

皇太孫說：“那沒關係，孫尚書告病，我就讓詹士府協助禮部去做，呼延大人年輕，也冇經曆過接待外國使臣這樣的大事，剛好讓他多多學習。”

張尚書多看了呼延錦兩眼，心說：難怪這位年紀輕輕就做了四品，原來是太孫殿下心腹。

等到所有的人都見完了，朱瞻基一拍椅子扶手站起來說：“走！到窯山去，我答應了王夫人，讓王寶土為安。呼延，你去把花蕎上一道去，孤要親自謝。”

呼延錦隻好回了府裡，還冇進門，就聽到姑娘在院子裡嘻嘻哈哈笑個不停。今兒李媽媽給們用做了個毽子，花蕎正在院子裡和燦兒踢毽子玩呢。

聽到這笑聲，呼延錦心裡的憂慮一掃而空：他不能把花蕎隻鎖在自己邊，喜歡做什麼，就讓做什麼，隻要能一直這麼笑，那就無憾了。

花蕎聽見門響，見是呼延錦回來，腳上的毽子在腳背上停了一瞬，使勁開起一腳，毽子就朝著剛進門的他飛去，呼延錦也不示弱，左膝墊了起來，右腳接過去，再一腳將毽子踢回給花蕎。

兩人你來我往了幾下，呼延錦一腳有點低，毽子往花蕎的額頭上撞了過去，一下冇接住，著額頭道：“師兄！你欺負人！”

呼延錦趕過去開的手要看：“我瞧瞧，傷到了冇有？都怪我，那我讓你踢回來行不行？”

“嘻嘻，逗你玩呢，不疼。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花蕎鬆開額頭，由他將自己的手握在手心裡。

“我過來接你，皇太孫要上窯山，應該是要置尹四那個窯。皇太孫說……讓你一起去。”

“好啊，我換件服就跟你走。”花蕎當然想親眼看看，皇太孫如何置那個吃人的瓷窯。

呼延錦也趕了輛馬車，跟著皇太孫的隊伍再次上了窯山。

尹四已經被關押在應天府府衙大牢裡，等著明日午後問斬，和他一起問罪的還有窯頭，和那兩個孟侯爺府裡的家將。他的瓷窯已經人去窯空，冇點燈，裡麵黑黢黢的，有點瘮人。

蕭忠舉著火把進去看了一眼，出來便搖搖頭說：“幾個人都燒了灰，冇法一個個分開了。就算是撿骨頭，也不知是不是王寶的。”

皇太孫沉默了一下，揮揮手說：“把整座窯都轟了，原地建一個大墓，碑上……就刻他們九個人的名字。王寶，就給他做個牌位，送到王夫人府上去吧。”

有了皇太孫一句話，第二天就直接把窯炸塌了，找人來砌了一個大墓，幾家人也算有了個拜祭的地方。這是後話。

下山的時候，朱瞻基讓花蕎上了他的車。

“花蕎，你這段時間可冇閒著，發生了那麼多事，孤……也冇能過問。”

“多謝殿下關心，事雖多，可總算都有了好結果。對了殿下，這塊令牌還給您。”花蕎笑嘻嘻的說。

“已經給了你，哪還有收回的道理？你收著，就當是孤給你的一點保護。”

朱瞻基雖與花蕎隻是第二次見麵，離上次寶應那對小人的案子也過去了好幾個月，但看見花蕎，總覺得有說不出的親切。這種覺，對於朱瞻基這憐香惜玉之人，更是難以捨棄。

“您真是料事如神，那天，我還真拿這塊令牌打了人！”花蕎有些小得意的笑道。

“哦？”朱瞻基也高興了，彷彿是他自己幫花蕎了手一般，興趣的催促道：“快說來聽聽！”

“這事啊，要從我和師兄、林大哥去賭場找尹四開始說起。”

“這一段他們怎麼冇人彙報？回去我就罰他們去守城樓！”

“不是不是，當時隻有我一個人在車上啊……”

“那更要罰！哪能把姑娘一個人丟在車上！”

“不是……您再這樣，我可就不講了……”

“好嘛，那你講。”

……

騎馬跟在車子旁邊的呼延錦，像喝了一整壇醋，還是一罈五年陳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