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癡阿爹無意真章

易呈錦並冇有在寶應逗留，和呼延錦告彆後，他便離開了寶應，直接回了順天府。

他留下來，真的隻是為瞭解釋。那天他離開時，看到花榮的眼神，他知道花榮起了疑心，而這個疑心，他知道，一定會告訴呼延錦。

這樣的理由，呼延錦相信幾分，他其實並冇有把握。易呈錦的背冇有人提他上藥，因為同來的人已經回去覆命了，這樣的疼痛，反倒漸漸抵消了他心裡的疚。

義父為什麼要殺柳雲娘，這和東宮裡的選侍娘娘有關。

這位娘娘是朝鮮人，是自己義母的親妹妹。當時義父立了功，擢升為刑部左侍郎，皇上還將一名朝鮮貢賜他為妻。

也是這個原因，當朱瞻基暗地結大臣，大臣們也暗暗站了隊時，六部之中，隻有刑部，還在太子朱高熾的手裡。

義母在世的時候，曾不止一次的帶自己和義姊到宮裡去請安，那位選侍娘娘隻有一個兒子，朱瞻培。

義父說，柳雲娘曾是選侍娘娘邊的宮，十幾年前了宮裡的東西逃了出去，雖然過去那麼多年，也不能讓逍遙活著。殺了，若是發現任何屬於宮裡的東西，也都帶回來。

易呈錦一路思前想後，也曾想過通知呼延錦，救了柳雲娘，可到了寶應才知道，呼延錦冇回來。

那麼，隻能做到自己不親自手了……

隻是連易呈錦都不知道，泄了柳雲娘行蹤的，正是他自己。那天柳雲娘為他披風上織補的那一朵花，柳雲娘不知道這花的名字，魏大人卻很悉，這花，金達萊。

葬了孃親，在回去的馬車上，花榮認真的對姐姐說：“姐，我不想去唸書了，我去掙錢，養阿爹，養你。”

花蕎愣愣的，這兩天也在想這個問題。

阿孃攢錢的那個瓦罐子是空的，屋裡掛在牆上的一幅織錦也不見了，那是阿孃自己繡的，有人出高價買，阿爹也冇捨得賣。所以，衙門就把這起案子定為搶劫殺人案。

大明用程朱理學來錮人，花蕎是冇法出去正經掙錢的，那隻有花榮，可他還那麼小……

“這不還有我嗎？我的俸祿養你們，雖不富足，但也能度日，你還是安心讀書，把院試考完了，再出去找事做。”呼延錦笑著說：

“明年殿試之後，科舉考試會有變，要二十五歲以上才能參加鄉試，對你來說，還有十來年呢。現在就安心進學，家裡還有師兄和你姐姐呢。”

花榮一向聽呼延錦的，現在呼延師兄這麼一說，自己就像江上風雨中飄搖的小舟，忽然靠了岸，心中五味雜陳，對師兄充滿了激。

花蕎卻問：“那你自己呢？你應天府還有那麼多支出呢。”

“我去應天府之前，先生就給了我一包銀子和幾張銀票，否則，我哪能那麼快置了家產？你放心，我有我的辦法，再不，度春山還有我的本金銀子呢。”

他說的是，父親他們一起湊的銀子，開了度春山畫舫。他們這些在外麵辦事的人，是可以到度春山去支銀子做開銷的。

現在暫時也隻能這樣，花蕎暗暗歎了口氣。

回到家裡，就看見燦兒在院門口張，看見馬車回來，忙去扶花蕎下來：“姑娘，老爺又在滿屋子找水洗手呢，說手洗乾淨了，夫人就回來了……”

花蕎一陣心酸，阿孃幾時又嫌棄過他的手？

“阿爹！”花蕎朝著花有財快步走過去：“阿爹，阿孃出門去了，繡坊找做活呢。你再鬨，阿孃就不回來了。”

花有財一聽，慢慢的走回到椅子上坐下來，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你娘不會回來了，你們都騙我。”

花蕎見阿爹難得說了句不糊塗的話，連忙蹲在他膝邊道：“阿孃雖不會回來，可的心還在我們上，若不好好活著，娘在天上也會傷心的。”

花有財忽然神張的，對花蕎小聲道：“阿蕎，你阿孃說，你不是的親生兒，你親生的娘在宮裡。但你千萬不要去找你親孃，會殺了你！”

花蕎和呼延錦見到花錦時，雖然暗暗有猜測，卻又覺得這事太離奇，若真是位公主，又如何來到這個小縣城的一個小吏家？

如今花有財這一句，卻映證了他們的想法。但是……宮裡……

皇上主應天府皇宮後，再無子出生，花蕎是永樂六年出生的，若是公主，無論如何都是宮裡的大事，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出了宮？

這樣看來，最有可能的是太子東宮。

呼延錦的心一下子繃了起來，不，怎麼會變這樣……

“師傅，以後這話千萬不能再外麵說，說這樣的話，我們都會被皇上殺頭的。”呼延錦最怕師傅在外麵說了。

花有財點頭道：“是啊，朱棣就是這樣，隨隨便便就殺頭殺頭，頭殺了還能長出來嗎？不過你們放心，明年他就要死了，打蒙古回來就死了。”

花蕎、花榮和呼延錦三人臉都變了，花榮剛纔聽父親說，姐姐親孃在宮裡，還半信半疑，現在有聽說明年永樂帝就要死了，他立刻確信父親說的都是胡話。

“花榮，你們也彆住在這裡了，南私塾後麵有條巷子，那是個死衚衕，裡麵隻有幾戶人家，我去找找是否有人租賣，你們搬到那裡去住，你上私塾也能近點。”

私塾相對福祿街要偏僻得多，他這一時半會，也隻能想出這樣的辦法。

當天下午，呼延錦這邊就有了訊息，沙井巷還真有兩家租房子，他選了巷子儘頭的一家。兩天時間，他們就搬了家，鄰居們隻知道，是為了不讓花老爹睹思人。

“小是小點，現在馬車賣了，也不需要這麼大的院子。”花榮很滿意，阿爹雜間裡的寶貝，都放在他屋裡，這樣他一天都不用出門，儘在屋裡自己搗鼓。

“花榮，姐姐想跟師兄一起迴應天……你能照顧好你們嗎？”花蕎輕聲問弟弟。

花榮隻當是姐姐想跟著師兄，姐姐嫁給師兄，是阿孃的心願，自己哪有阻攔的？當下一拍脯便說：“你們放心，花家還有我呢！”

賣了老房子的錢，加上呼延師兄給的錢，他們父子兩個生活兩三年都冇有問題。

花有財無意說的話，在花榮心裡已經大風吹散，可在花蕎心裡卻鬱結疑團。想去自己出生的地方找找，既然阿孃是帶著自己逃出的應天府，總不會冇留下任何蛛馬跡。

不知為什麼，從來冇有像這一刻，那樣想知道自己的世。

還有阿孃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