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無聲無息地燃燒著，在這一片黑暗中點亮了唯一的芒，照在他們兩個人的上。陸塵凝視著白蓮，臉上神漸漸變得複雜而慨，然後他很隨意地在白蓮邊坐了下來，自言自語地道：

“等你醒了以後，會怎麼辦呢？天下之大卻無立錐之地，自己又不想死的，大概就是煎熬吧。”

白蓮躺著一不，對他的言語沒有任何的反應，陸塵似乎也不在意，他看了一眼白蓮的脖子，然後低聲說道：“是他拿走了那樹枝嗎？”

昏黃的燭灑落在白蓮麗的臉龐上，屋裡陷了一片靜默，又過了一會後，陸塵默默地將白蓮上的被子拉高了些，蓋在的脖子底下，然後轉走出了這間屋子。

※※※

陸塵離開了洗馬橋邊的這座宅子，並且在離開的時候把阿土也帶上了。換句話說，他等於是把現在昏迷不醒的白蓮孤一人留在了這黑暗無人的房子裡，如果有人靠近這裡，白蓮幾乎不可能有反抗之力。

這種做法當然並不是很妥當，但是陸塵就這麼做了，並且在離開的時候他沒有毫的猶豫，就好像他毫也沒有擔心後那座房子裡的人一樣。

趁著夜，他走過長街，走過山道，回到了天龍山上，然後一路走到浮雲司的地盤，在看了一眼黑暗深沉的夜後，他便平靜地再次走了天瀾真君所在的昆侖殿。

半夜三更夜深人靜的，雖然天瀾真君這等人這等修為就算在這裡坐上幾天幾夜也沒關系，但正常況下他當然不可能還留在這兒。事實上，昆侖殿外的守衛同樣森嚴，也只有陸塵這個與眾不同的份，才能在這個時候跑來打擾天瀾真君了。

他進了大殿，同時消息很快傳了進去，陸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時此刻死頭正在做什麼，他只是在消息中說了很簡單的一件事：“有要事，出來說話。”

進去通報的子走的時候一臉複雜神地看著陸塵，看起來有點哭喪著臉，半夜被人打擾清夢，哪怕是化神真君心也不會好的。不對，應該說的是，就怕是化神真君發起火來，那才是可怕。

可惜的是陸塵對他哀求的眼神毫無反應，進大殿後就十分幹脆地往那椅子上一坐，顯然是要等天瀾真君出來說話了。

那子深深歎了口氣，帶著幽怨的眼神去了。

過了一會兒後，那個子一副死裡逃生的僥幸興神，從後堂快步跑了過來，笑著對陸塵說道：“公子，真君大人馬上過來，讓你在這裡先等一下。”

陸塵點點頭，對他十分客氣地說道：“好的，多謝了。”

那子“嗯”了一聲，道：“不用客氣，就是麻煩公子一下，以後咱們做什麼都行，這夜深的時候盡量來吧？”說著，他就那樣可憐地看著陸塵。陸塵被他看著，一時也有些尷尬，便笑著點點頭，道：“下不為例。”

那子便高興地去了。沒過多久，腳步聲傳來，正是天瀾真君從後堂那裡走了出來。

天瀾真君的臉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生氣的樣子，好像對他來說現在和白天也沒什麼區別，甚至在走過來的時候還對陸塵笑了一下，道：“什麼事這麼急啊？”

陸塵在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站了起來，這時候也沒有任何猶豫遲疑，很直截了當地說道：“魔教神樹四碎片中的樹枝，我可能知道它的下落。”

天瀾真君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居然從陸塵口中聽到了這個消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道：“你居然知道了這個消息，那說來聽聽。”

說著，他在旁邊椅子上坐下，又手招呼陸塵坐在邊。陸塵並沒有坐下的意思，而是站著然後用最直接和簡單的話語開始敘述事頭尾，最後說道：“我猜想白蓮脖子上所佩戴的應該就是那樹枝，今天過去本是想最後確認一下，但到了洗馬橋那邊樹枝便消失不見了。”

天瀾真君面不變，目深沉，沉片刻後道：“所以你懷疑是老馬拿走了那樹枝？”

陸塵說道：“除了他沒有別人了。天底下大多數人對魔教都是一知半解，對神樹碎片這種魔教至高機也是聞所未聞，但老馬和我一樣，對魔教上下都是亮的。他能認出那東西，而且他一夜未歸，大概也是為了那樹枝所，這才連夜逃走罷。”

天瀾真君緩緩點頭，過了一會後道：“既然你如此說了，我自然是信你的眼的。現在你有何打算？”

陸塵道：“我的打算就是現在過來找你，然後把事對你說了。怎麼置，你來決斷吧。”

天瀾真君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深的芒微微閃著，片刻之後他站起來，走到大殿門口對外面淡淡地代了一句，道：“去鶯過來，馬上。”

外面立刻就有人答應下來，隨即腳步聲錯響起，有人急速離去。

天瀾真君背負雙手，仰首著夜天空，良久之後回過來，緩緩走回到陸塵這裡，道：“你與馬小雲不是多年至好友麼，今天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塵抬頭看著他，不問反答道：“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天瀾真君想了想，道：“不，你做得很對。”他看起來好像是由衷地說道，“換了是我，大概也會這樣選擇罷。”

說完，他還歎了口氣，面上神有些淡淡的失落，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著陸塵。

※※※

有些事，注定是瞞不住的。

白蓮還沒死，只要清醒之後，這件事就一定會暴出來，只要將此事鬧大，天瀾真君說不定就會發覺在很早以前，陸塵也許就見過這項鏈卻並沒有告訴他。

當老馬離開那間臥房的時候，陸塵始終沒有回頭看他，但是他開了口，住了他一下。

在那個時候，陸塵心裡到底是希老馬留下來，還是希他拿著那樹枝遠走高飛呢？

這個問題陸塵一點都沒去想，也不願意去想，他不想知道答案，他只知道老馬為了那件很重要的魔教寶，離開了自己。

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吧……

他在心中這麼想著，然後同一時刻，他好像覺到了什麼，回頭去，只見大殿門口，鶯走了進來。

只是卻不是一個人，十分罕見的是在後還跟著另一個人。這在前來天瀾真君這裡的況是不多見的，但很快的，大殿中的人目一下子都亮了起來，盯在跟在鶯背後的那個人臉上。

他有點胖，他有點眼。

他老老實實地走著，頭也不抬。

但天瀾真君和陸塵都在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這人是老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