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約寒很快就將牙齒數清楚，并且將牙齒況也看清楚了。

付拾一因為站的遠，干脆就沒仔細看，只是看了一眼，大概樣子清楚之后，就收回了目。

待到尸重新合上，那腐敗氣味沒有源源不斷繼續散發之后，鐘約寒沉聲將況報出：“死者牙齒已經有掉落況，從清潔程度上來看，生活習慣一般，很多牙結石，牙齒健康狀況不好。”

“而且死者的牙齒磨損很厲害，可見死者平日吃的東西并不是細糧，應該是糧居多。”鐘約寒說完這句話之后，神微微有些疑。

翟升也納悶道：“不對啊，不是地主嗎？那應該不至于這樣啊。”

徐雙魚也下意識看向付拾一：“這樣看來，家境不是很好的樣子。”

家境好的人，不僅飲食結構不同，就連生活習慣也是不同的。在溫飽線上掙扎的人，大多數無暇顧及其他細致的東西。比如牙齒的保養。

但生活條件好的就不同，不僅會細致用青鹽刷牙漱口，而且每頓飯也是會清水漱口的。

兩者是截然不同。

但付拾一只能搖頭：“驗尸的是你們，我就是一個來觀的，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呀。”

說完這話，付拾一還閑適的了自己的肚皮，表明自己真的就是來觀的。

徐雙魚可憐的將目收回去，活像是個被拋棄的可憐大狗狗。

付拾一狠心的沒理會，心中陡然有了一種孩子大了必須斷的既視——

了肚子，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為啥我現在覺我自己這麼容易慨和溫？孕期綜合癥？

不過不管是不是孕期綜合癥，驗尸還是最要的。

鐘約寒想了想，又仔細看了看死者的手。

死者的手部皮已經很脆弱，雖然鐘約寒很小心，但仍舊皮出現了一點撕裂和破損，差一點就整個皮落下來。

鐘約寒小心翼翼的捧著死者的手，像是捧著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

然后湊上去，仔細一點點的看手部況。

付拾一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然后就發現了一個況：死者指甲是黑的。手指尖也是黑的，像是剛從泥地里勞作回來一樣。而且，死者的指甲很糙，手上皮也是一樣，甚至還有那麼幾個老繭。

這絕不是一個生活條件良好的婦人該有的手。

翟升也有點糊涂了：“這個手怎麼是黑的？不是在水里泡過？怎麼會沒洗干凈？”

什麼樣的泥灰，在水里泡到漂浮起來，肯定都泡干凈了。

這個問題，鐘約寒卻也答不上來。

倒是有個學生小聲答了一句：“經常做農活，拔草什麼的，手是這樣洗不干凈的。很多草葉水，接多了，染上去的很牢固，而且不好看，像洗不干凈的泥。”

付拾一本來都想開口了，聽見這話，滿意的點了點頭：是這樣的沒錯。

鐘約寒也恍然大悟。

徐雙魚更是口而出：“所以死者應該是經常干活？地主就這麼孝敬自己老娘的？”

他臉上很是鄙夷。

然而鐘約寒卻若有所思片刻后，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有沒有可能，這不是他娘？”

這個消息太過于勁，以至于在場的人，半晌都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都是一臉的震驚。

最后付拾一緩過來一點，“先看看別的，回頭再問。”

鐘約寒神肅穆的點點頭，又鄭重其事看了死者的腳。

死者的腳掌上，還真有老繭。

這進一步的印證了他們對死者生前生活環境的猜測。

死者絕不是生活優越的人，通過這些細節，反而說明死者可能生活拮據，需要日日勞作。

鐘約寒再檢查其他的地方，倒是都沒有收獲。

如果是新鮮尸，鐘約寒肯定還要取一點胃容，但是現在尸這個況……也只能作罷。取出來也沒有意義，腐敗菌早就讓這些東西面目全非了。

到了這個份上，也只能讓地主出來辨一下，這到底是不是他娘。

方良剛回來，說地主也承認了，為了儀容好看，他們整理了一番，將骨頭推了回去。

只是他剛回來，就不得不再跑一趟，將人再帶過來。

方良跑了個氣吁吁。

付拾一等人則是還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這不是地主的老娘，那麼這是誰？無名尸？

最頭疼的還是李長博。

原本是個簡單的案子， 這下陡然就變得復雜起來。

地主很快被帶了過來。

李長博當然不可能直接斷定那不是地主的老娘，因此只是問道：“你老娘平日都做些什麼？”

地主被這個問題問得懵了一下，隨后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老娘前幾年就糊涂了，平時也糊里糊涂的過著，也做不了什麼。這次也是家里人沒看住，跑出去了，人丟了，才出的事。”

說起這個，他忍不住就眼淚縱橫，哭得傷心：“我老娘養大我不容易，老了老了，卻這個罪。我這個做兒子的，簡直愧啊！”

李長博也顧不上寬他，又問一句：“那你老娘上，可有什麼胎記？”

地主懵了，眼淚都顧不上，就這麼淚眼朦朧的看著李長博：“啊？胎記？問這個做什麼？”

付拾一問他：“你覺得，你老娘手上會不會有老繭？”

地主下意識搖頭：“我娘怎麼可能手上有老繭？就是年輕時候家境不大好，家里也有幾畝地租出去，我娘最多做點刺繡和織錦賣，也不干活。”

付拾一呼出一口氣，再循循善：“那發現尸時候，上穿的裳，你就沒覺得哪里不對？”

地主渾僵：“發現尸時候，老娘穿的布裳，我還想是哪個缺德的將裳了——”

他呼吸急促起來，灼灼的看著李長博反問：“可那尸頭發花白，高，年紀都和我老娘一樣——”

“有什麼信可以確定？還是有什麼傷疤，胎記可以確定嗎？”李長博也平靜的反問他。

地主搖搖頭，渾都有點發，也不知道是激的，還是嚇的：“沒有，都沒有……”

他一屁坐在地上，眼神發直：“那如果這不是我老娘，我老娘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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