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歸來之后,慕家派出去的人最終在城南的青山病院里找到了李萌,人被帶回來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了,渾上下糟糟的,頭發也被剪得七零八落。
那地方,是整個寧洲最大的神病院,李萌被帶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瘋瘋癲癲的,里還不住的說著胡話。
阿京說是被關在了有暴力襲擊傾向的病人隔壁,聽了兩個晚上的鬼哭狼嚎才神經衰弱的,沒徹底被弄瘋已經是好事了。
人被帶出來的時候里一直喊著魔鬼,吃人的鬼之類的話,只要人一靠近就開始瘋狂的跳。
慕魁元原本就不好,這麼一遭徹底病下了躺在病床上起不來,整個慕家氣氛肅穆,比起從前輕快的氛圍要相差甚多。
慕庭打開門出來,等在外面的一眾人起迎上去。
“爺爺今天怎麼樣了?”慕辰嶼擔憂道。
“還是不太好,不過好在是吃了點東西進去了。”
聽了慕庭的話,幾人都松了口氣,昨天一整天家庭醫生出出進進的,老爺子子扭又不愿意去醫院,只愿意再家里躺著,他們也只能陪著。
好在今天是吃進去些東西了,說明況是好一些了。
“我進去看看。”慕昆裹著紗布的手用繩子吊在口,眼尾還帶著淺淺的青。
前晚上從晚宴上回來就沒見到慕昆,他是昨天早上才回來的,一進門就知道老爺子況不太好的消息,也顧不上多問就守在這兒了。
慕靜安回去陪著李萌了,暫時也不會過來,慕庭嘆了口氣,這麼短的時間慕家變了這樣,真是令人唏噓。
“先生不用進去了,老爺子說暫時不想見您。”阮姨端著盤子從門出來。
慕昆愣了愣神,“不想見我?”
他可是老爺子的親生兒子,這會兒老爺子不想見他。
開的什麼玩笑。
“是的,您先在外面等會兒吧。”阮姨說著看向了慕辰嶼,“大爺,老爺讓您進去。”
慕辰嶼也沒顧得上其他人,推開門越過阮姨進了屋子。
整個房間線昏暗,只是開了床頭燈,暖橙的燈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區域,偌大的床上半躺著一個人影。
慕辰嶼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倚靠床頭半躺的老人。
“爺爺。”慕辰嶼了聲。
閉著眼睛想事的老爺子被這聲呼喚打斷了思路,睜開眼睛的瞬間還有些迷離,似乎半響才看清楚了坐在床邊的人是誰。
“辰嶼啊。”慕魁元了聲,“他們呢?”
慕辰嶼臉上表現的松快,“都在外面呢,您好好休息,養好了才是正經事。”
慕魁元說話的力氣都比從前要弱得多了,卻還是掛念著孩子們的況,都是他看著長大的,每一個都跟手指頭一樣的金貴。
“怎麼樣了?暖希呢?”
到現在老爺子都沒見到慕昆,也不知道慕昆傷的事,南家晚宴,慕家損兵折將,何其可笑。
“都很好,在家靜養,醫生說只是被嚇壞了,好好靜養就行了,至于暖希你就不用擔心了,好好的。”慕辰嶼抬手,給老爺子將被子往上提了提。
聽出來孫子是在安自己,慕魁元臉上帶著笑意。
這一天見不到老爺子,自然慕辰嶼也會詢問慕庭,跟在慕魁元邊這麼多年,老爺子的事沒一件是慕庭不知道的。
那些塵封的過去,慕辰嶼自然也全數知道了。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放心吧,我會守住慕氏。”慕辰嶼看著老爺子眼中的灼灼熾熱。
慕魁元對著他出手,輕輕的握住了孫子的手。
“凡事別強求了。”慕魁元語氣舒緩,看著慕辰嶼的眼中也多了些堅定,“我從前為了守住慕家四奔走,自然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換來想要的東西,更清楚現在慕氏面臨了什麼樣的局面,你上的力又有多重。”
四面楚歌,危機四伏。
溫黎能夠一舉斷掉整個慕氏的資金鏈,就足以證明了實力強大,事到如今再和已經不是良策。
“現在慕氏申請破產的話應該還來得及,變賣了名下的財產,付清所有的欠款,應該也還能剩下一些錢,這些錢足夠你們生活的,辰嶼,你是爺爺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你心里憋著一勁兒,想證明給所有人看你的本事,可是人總是要認命的。”
慕辰嶼握著老爺子的手沒有用力氣,只是單純的撐住了那只手掌而已。
從將溫黎帶回慕家的那一天起,在他的心里只覺得那個長在鄉下的野丫頭不配慕家,那樣的人只會給慕家蒙。
可是他卻沒想到,實實在在的是慕家虧欠了那個孩子。
“我這前半生沒有做過虧心的事,可是唯獨這一件事我記了一輩子,像是一個枷鎖困住了我,現在這枷鎖也能夠解開了,那孩子是個中人,不會遷怒無辜,如果我付出了相應的代價,自然也不會為難你們,說白了,始終是我欠的。”慕魁元握著孫子的手一,臉上是解之后的云淡風輕。
“您想做什麼。”慕辰嶼慌了神。
“總要有人為這件事付出代價的,這也是我的罪孽。”慕魁元長吁一口氣,十分鄭重其事地看著比他,“好好照顧弟弟妹妹,我曾經想引導他們走上正確的道路,總想著不過還是孩子,鬧騰一些蠻橫一些也無傷大雅,可現在看來,是我的默許讓他們變了現在這樣,你們的路還很遠,沒必要為了上一輩的恩恩怨怨賠上未來一輩子。”
哪怕到了今時今日,慕魁元掛念的也還是那幾個孩子,那些他親眼看大的孩子。
慕辰嶼生平第一次低下了高傲的頭顱,“爺爺,我會守住慕氏,會保護好他們,您安心養病,其余的什麼都不要想。”
從他接手慕氏的那天開始,就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多麼重,他現在想起了那天溫黎說過的話。
為慕氏的掌權人,沒本事化解危機,這是他無能,怨不得任何人。
如果他能夠對危機的預判更加準確一些,掌控的能力更加強一些,現在的慕氏也不會變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我一定會守住慕氏。”他眼神堅定。
門外,整個小客廳里氛圍很沉重,從慕老爺子病倒之后慕辰星都直接從學校回來守著了。
這會兒整個門口就待著慕昆一家人,坐在最中間的慕昆時不時的抬頭看看門,又跟著低頭嘆息。
阮姨從廚房走過來小聲提醒,“午餐做好了。”
這兩天家里人明顯吃東西的興致不太好,所以廚房做的都是些開胃的飯菜,病倒了一個也就算了,不能整個慕家人都跟著倒下了。
陸雪看看對面的丈夫,“老公,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我沒胃口,你們過去吧。”慕昆擺擺手拒絕。
他都這麼說了,陸雪也當然只能先讓阮姨過去,丈夫都不吃這個做妻子的肯定是要陪著的。
不過陸雪卻是越想越氣,誰能知道那個野丫頭居然是個披著羊皮的狼,背地里扮豬吃虎,生生的將慕氏拉地獄。
“都是那個死丫頭,別讓我抓到機會,我非的好好的教訓教訓不可。”陸雪眼中燃燒灼灼烈火。
要是溫黎現在在這里,都恨不得直接撲上去咬死那個死丫頭。
“說這麼多有什麼用,現在慕氏被牽制,我們還不是一樣得乖乖得聽得話。”慕暖希低頭整理手上的珍珠手鏈。
“老公,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嗎?”陸雪氣的跺腳。
難不要眼睜睜的看著整個慕氏落那個臭丫頭的手里,他們一家人都上街去要飯嗎。
這絕對不行。
慕辰星看看姐姐和父親,低著頭沒有說話,可是右手卻止不住的在扣下的椅子扶手。
“不過是個臭未干的臭丫頭而已,是Nanry的總裁又如何,只要慕氏的資金鏈能夠重新鏈接起來,我還怕?”慕昆不屑一顧。
陸雪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現在的慕氏已經不可能再從其他公司或者銀行貸到款項了。
不拿Nanry的投資,也一樣被溫黎的遏住嚨彈不得。
“爸,您能走到今天,能在爺爺的基礎上將慕氏擴大了一倍,就足以證明了您的鐵手腕,不會在這種時候敗給一個野丫頭,有的時候,該心狠的時候半點不能,否則的話就是任人宰割彈不得。”慕暖希盯著父親。
指的是上次在方溪鎮的事,那時候慕昆和慕辰嶼一起出阻止對溫黎下手,如果不是他們過去,現在的溫黎早就已經首異。
哪里還能冒出來和慕家作對,簡直是笑話。
“我知道,上次是我輕敵了,這次不會了。”慕昆冷笑。
要想救活慕氏,不只有Nanry的投資一個方法,哪怕溫黎手上有份,只要不從那里拉投資,短時間也不會召開東大會的機會。
慕辰嶼拉開門走出來,深深的看了父親一眼,“爸,爺爺讓你進去。”
慕昆急忙往房間走去,慕辰嶼合上門還能夠聽到他急促的腳步聲。
看到兒子頹廢的樣子,陸雪還是很心疼,現在整個慕家承心理力最大的人就是慕辰嶼了。
“兒子,我們先去吃點東西,這些天你忙的都沒能好好休息,這人眼看著就瘦了一圈。”陸雪拉著兒子往餐廳走。
慕暖希也從椅子上起往餐廳去,隨其后的慕辰星回頭看了眼房間門。
他聽了慕管家說的溫黎爺爺的事,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可是慕庭也顧及到他,沒有說的太詳細。
但是大名鼎鼎的溫言興的名號他還是聽的一清二楚的,溫黎的爺爺是溫言興,慕家倚靠的原能芯片也是當初溫言興給的。
何其諷刺,他當初最看不上溫黎,可是慕家卻是依仗了溫家才走到今天,那些他引以為傲的,都是從別人手里搶來的,沾染了旁人的鮮,這讓他接不過來。
說到底,慕辰星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很多認知也只是停留在自己的概念里。
“辰嶼,你爺爺跟你說什麼了?”陸雪看著慕辰嶼。
后者搖頭,端起碗吃了口菜,面沉重。
“大哥,爺爺是不是讓你別和溫黎斗?”慕暖希一語中的。
老爺子的意思,慕家虧欠了溫黎太多,他去認罪伏法之后希他們不要再和溫黎,溫黎不會連累無辜。
“到了今天爺爺還相信溫黎會是個好說話的人?就差把整個慕家圍起來死我們了,哪怕慕氏拿了芯片又如何,也不是家的公司被我們給搶了,是自己走丟的,和別人有什麼關系?”慕暖希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慕辰星聽到最后,連飯都吃不進去了,明明溫黎是被姐姐給扔掉的。
可是到現在還是能夠閉著眼睛把所有的罪孽推的一清二楚,這已經不是記憶中那個溫婉文靜,大方善良的姐姐了。
“哥,我們家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要能從雷元手上將新能源芯片拿到,沖著這個名聲我們慕家都還能再次站起來。”慕暖希開口。
這話倒是給慕辰嶼提了個醒,可是他找過雷教授不止一次,雷元已經放出聲明,芯片無論如何不可能給慕家。
這讓他有些束手無策,雷元和爺爺早些年也是朋友,那些傳聞他也聽過一些。
只說爺爺后來娶得妻子是雷元的未婚妻,也因此和雷元結了梁子,這些年雷元的工作室有意無意的針對慕家。
慕魁元也都讓他別管,雷元是個人才,如果不是為所困的話,能夠給慕氏帶來很大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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