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暮白站在原地,覺得雙腳就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無法彈。
而那邊的薑壽元看見自己的得意門生過來了,馬上就開口:“傅醫生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們肝膽外最年輕的醫生,譚暮白。”
高帆也在旁邊開口:“是啊,傅醫生,我們譚醫生也算是年輕有為呢。”
旁邊薑壽元說完,便又對著譚暮白開口:“暮白,這是我們醫院新來的心腦科醫生,傅錦書傅醫生,聽說你們以前是一個學校的,你們也不過是差了個兩歲,應該是在學校見過的吧?”
“是啊,當年傅醫生在學校裏麵是風雲人,暮白你當時在學校裏麵知名度也不小呢。”
高帆跟薑壽元都沒有覺到氣氛不對勁兒。
隻有譚暮白能夠清清楚楚的覺到此刻的氣氛,到底是有多麽的尷尬,多麽的僵冷。
的眼睛裏麵,隻有傅錦書。
所有的人,所有熱鬧的話語,都仿佛被屏蔽扔去了另一個世界。
隻能夠看得見傅錦書。
看見傅錦書那張溫文爾雅的麵龐,看見他溫潤的眼睛。
看見他如風春風一樣,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麵。
禮貌,疏離,從容,沒有毫過激的緒。
沒有半分久別重逢的失態。
當年他的離開,悄然無聲。
現在他的歸來,也毫無波瀾。
可是,即便他是這樣的從容。
但是,他又有沒有想過呢?
譚暮白看著傅錦書。
傅錦書也看著。
離開七年,臉上的嬰兒已經褪去,那一點活潑刁蠻也變了變不驚的冷靜優雅。
即便,的眼神裏麵有千萬種,但他看的最清楚的,卻還是惱怒跟排斥。
“暮白,怎麽不跟傅醫生打個招呼?”
薑壽元後知後覺的問譚暮白。
譚暮白攥了手指,用力看著傅錦書,深深吸了口氣,才讓自己出一個抱歉的笑意來:“不好意思,我忽然有點不舒服,先走了。”
說完,轉就走。
旁邊的人都是一臉茫然。
隻有傅錦書的反應很快,接著開口道:“我去看看。”
在場的人都沒有立刻聽出不對勁兒來,等到傅錦書追出去之後,那邊劉靜在開口,疑道:“譚醫生跟傅醫生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有過節?”
“不應該吧。”
在場的人開始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起來。
然而追出去的譚暮白,卻在跑出酒店很遠之後,都沒有想到,傅錦書會追著出來。
隻是,在攔下出租車要上車的時候,才被傅錦書給一把拉住手臂,然後拽回去:“暮白。”
“你別我的名字!”
譚暮白想要一把甩開他。
可是,傅錦書抓的,本就沒有要放手的意思,隻是牢牢拉著他往路邊走:“這裏車多,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我沒有話跟你說,你放手。”
譚暮白去掰他的手指。
傅錦書看氣的厲害,手指都是發抖的,才在將拉到酒店旁邊的廣場上之後,放開手。
譚暮白看著他,眼睛裏麵有薄薄的淚意,緒也有些激:“A城那麽多醫院,你去哪一家不可以,為什麽非要來這一家?”
傅錦書看著:“我知道你在這家醫院。”
“那好,我明天辭職。”
譚暮白說完,轉就走。
卻不料,剛轉,就被傅錦書抓住胳膊拉到懷裏。
然後抱住。
譚暮白要掙紮,傅錦書卻按住的頭,將下放在的肩膀上,輕輕開口:“暮白,對不起。”
譚暮白聽見他道歉的這三個字,瞬間就像是被施了魔法咒語一樣,無法彈。
連掙紮的作也瞬間都沒有了。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見這三個字的時候,眼淚一下子就兜不住,然後從眼眶裏麵了出來。
想要抱著傅錦書嚎啕大哭。
想要告訴傅錦書,等了他七年。
想要手一邊攥他的領,一邊質問他為什麽七年前要不告而別。
為什麽七年來渺無音信。
又為什麽,七年後,當一切都已經了定局的時候,他要忽然的回來,然後重新出現在的世界裏麵。
可是,這些話問出來,又有什麽用呢?
雖然陸勵南給買的婚戒今天沒有戴在手指上麵。
可是,那枚戒指在套在手指上的時候,就已經如同一把利刃一樣,毫不猶豫的,斬斷了他對傅錦書的所有的念想。
已婚。
是陸勵南的妻子。
傅錦書,隻是一個過去式。
手要推開傅錦書。
傅錦書高大的抱住,卻不容許就這樣推開自己。
“傅錦書,事到如今,你這樣又有什麽意思?”
傅錦書手指按在的頭發上,開口:“為什麽不等我呢?”
譚暮白表冷然:“我怎麽等你?”
怎麽等他呢?
七年的時間,如果他真的想要跟自己在一起,如果真的在乎自己,又怎麽會七年都不跟聯係一次?
“你搬家了,我找不到你,暮白。”
傅錦書的嗓音有些低沉。
譚暮白聽見他這句話,眼神一怔,將他推開,皺眉嚴肅的著他:“你什麽意思?”
傅錦書溫的看著:“我回來過,每一年冬天都回來,但是你搬家了,我問了很多人,都找不到你搬去的地方直到上個月,才有人告訴我,你在人醫工作,所以我回來找你。”
譚暮白皺了眉,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你真的回來找過我?”
“是的。”傅錦書認真的看著,手指輕輕出,放在的眼角,溫而悲傷的責備,“你為什麽不等我呢?”
譚暮白說不出話,隻是眼睛看著傅錦書,頭腦裏麵一片空白。
傅錦書回來找過。
第一年就回來過。
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
每一年,每一年都回來找過。
可是,卻不知道在哪兒。
在傅錦書出國後的半年,就因為不堪陸勵南的擾追求而搬家了。
可是,傅錦書居然回來找了。
就這樣,錯過了七年。
七年……
譚暮白覺得心裏有一種痛,陡然發作,讓不過氣,可是又哭不出來,說不出來。
然而,傅錦書卻仍舊在責備:“我走之前給你寫信讓你等我,我說回來後會娶你的,怎麽等了七年了,卻還是在我回來前嫁給別人了呢?”
譚暮白仿佛被當頭敲了一棒。
猛地抬起眼睛看著他:“你說什麽?”
傅錦書看著驚訝的模樣,察覺到不對:“我給你寫的信你沒有收到嗎?”
“什麽信?”譚暮白盯著傅錦書,覺得仿佛陷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裏。
分辨不出真假。
傅錦書攏眉,認真的解釋:“我出國走的急,但是走前留了一封信跟你承諾回國就娶你,而且我出國後每個月都有給你實習的軍區寫信,直到你畢業後不知所蹤,信接連被退回,我才不再寫了。”
“你出國七年,不辭而別,隻字片語都沒有留給我,我卻還等了你七年,你現在怪我嫁人!你說給我寫過信!你這樣騙我做什麽呢?!”
譚暮白一把推開他,十分憤怒。
騙子!
傅錦書本就是個騙子!
什麽都沒有收到!
一句話,一個字,一張紙都沒有收到!
全都是騙人的,全都是傅錦書在騙!
看譚暮白表憤怒,傅錦書冷靜下來,看著:“你果真什麽都沒有收到嗎?”
“沒有!”回答的篤定,“我什麽都沒有收到!你說這些本就是騙我的!”
傅錦書一雙眼睛認真的著:“暮白,我們在一起兩年,你知道我是什麽人,你覺得我會騙你嗎?有必要騙你嗎?”
譚暮白後退了一步,垂下眼睛。
忽然有些害怕。
忽然有些害怕傅錦書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是的,傅錦書說的沒錯。
了解他,他從不是一個喜歡撒謊的人。
從不是一個會假裝深的男人。
那麽,信又是怎麽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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