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父子二人離開之後，穆檸溪一轉就看到了顧晟擇。

“看來你們相的不錯。”

顧晟擇挑輕笑，剔的眼底帶著一無奈。

“讓一讓！”擔架車推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從門口跑了進來。

孩子的母親在後麵泣不聲：“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了……”

“什麽況？”穆檸溪上前一步，率先搶在前頭。

“墜樓……”

進工作狀態的穆檸溪完全換了一個人，全心全意的跟著擔架車投了接下來的救治裏。

但是結果，卻不是能夠掌控的。

孩子沒能救活，在眼前斷了氣兒……

“我的孩子！”

搶救室外，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震著穆檸溪的心。

也是當母親的人，錐心之痛同。

“你已經盡力了，走吧。”顧晟擇拍了拍穆檸溪的肩膀，示意不要再和病人家屬接了。

孩子的母親就坐在長條椅上，一雙紅腫的眼睛如枯死的井，喃喃的說著什麽，不住的搖頭。

“掃把星，還我孫子！”

忽然，從走廊的盡頭衝過來了一個穿著碎花襯衫的老太太，後還跟著一個壯的漢子。

那氣勢洶洶的陣仗，把護工和護士嚇得退避了好遠。

老人衝過來，一把揪起麵如死寂的孩子媽媽，上去就是兩個。

“我孫子好好的在家，怎麽就會墜樓？你這個不負責任的人，你還我的孫子！你該死！你該死！”

罵完，又是兩個掌。

那人被打懵了，呆呆的站在，一不。

“這裏是醫院，不許大聲喧嘩！”護士長出言嗬斥了一聲，那婆子回頭惡狠狠的瞪著護士長，罵了一串髒話。

“你們這是什麽素質啊！”被問候了爹媽的護士長氣得不行，但又不能跟潑婦一樣罵回去。

孩子的父親闊步走到妻子麵前，罵了聲祖宗之後抬起熊掌又要打，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心沉重的穆檸溪忽然喝止：“你們幹什麽？孩子出事又不是願意的，你們想死麽？”

婆婆回頭，一見說話的是個弱不風的小醫生，便撒了潑的罵道：“看不好孩子，打死也不為過！你算哪蔥，管我們家的事！”

看不下去的顧晟擇出聲道：“這裏是醫院，在這裏鬧事，是不可以的！”

男人想了想，抬起的掌終究沒有落下去，他拖著麵無表的人，惡狠狠的說：“走，回家了你的皮！”

“住手！”穆檸溪騰的一下竄了過去，推開男人的熊掌，雙手抱住那位已經失了神誌的可憐媽媽。

孩子出了事兒，這位媽媽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個時候，家裏人責備，怨恨，無疑是往脖子上刀子。

穆檸溪拍著人的後背，聲安道：“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人耷拉著腦袋，聽到穆檸溪的話之後“哇”的一聲就哭了，在穆檸溪的懷裏噎噎的說：“我沒有辦法……孩子調皮，我忙不過來，我真的沒有想到。”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穆檸溪輕輕安著不住抖的媽媽，眼圈也跟著了。

“你連孩子都看不好，活著有什麽用？廢一個！”男人理直氣壯的指著人的臉辱罵。

人從穆檸溪懷裏揚起臉，雙眼帶，目決絕的看著丈夫，悔恨無比的質問：“你有臉問我？你整天在外麵打麻將，家裏的什麽事都要我做，我……我已經說了要你早點回家，可你就是不回來。我就倒了個垃圾，結果……”

人說不下去，幾昏厥。

“你這個死人，帶孩子本來就是你們人的活！”男人理直氣壯的衝過來，也不管穆檸溪是不是擋在前麵，手就要把人拽出去。

“你想幹什麽！”

顧晟擇手攔住男人，對旁邊的護士長說：“保安過來！”

要是沒有顧晟擇擋在前麵，穆檸溪準保被那男人打傷。

“你們怎麽回事？打我兒子嗎……這就是你們醫生對待病人家屬的態度嗎？”婆婆站在後麵，跳高了腳咒罵著。

路過的醫護人員麵麵相覷，能換路走的全部轉了方向。

“我要去陪小雨，我要去找他，孩子，你等著媽媽……”

人看著穆檸溪的臉，雙目無神的說著，神經已然恍惚了。

“送進行心理疏導吧。”

穆檸溪對顧晟擇說了一句，兩個人一起將孩子母親架了起來。

“你們要帶那個喪門星去哪裏？還沒皮賠罪呢！”婆婆幾次想要衝過去搶人，都被顧晟擇手攔住了。

因為對方是老人，所以顧晟擇不敢手，自己反倒被撓了好幾下。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直到保安請那婆子和丈夫出去，他們還在罵罵咧咧的，口口聲聲說要報複他們。

穆檸溪把孩子母親送進心理諮詢室，出來的時候有氣無力的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好累，真的好累。

想發火卻要控製，想救人卻無能為力。

臉上被撓了好幾的顧晟擇坐在邊，看著失落的樣子，聲安：“我們是人，不是神，那個孩子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穆醫生，不要把別人的痛苦吸收到自己上。”

“我知道。”穆檸溪垂著頭，聲音嘶啞。

每天，都可能麵臨死亡，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遇見。

但是難，心疼，這種覺真的很糟糕。

顧晟擇出手臂，輕輕的抱了抱的肩膀，同的說：“人嫁錯了家庭，真的是一輩子的悲哀。”

“他們隻是拿人當生孩子，養孩子的工，沒有一點尊重和護。”穆檸溪歎了口氣說：“那位母親就夠難的了，我真的怕一時想不開。”

“你別擔心，一會兒我去看看。”顧晟擇的安讓穆檸溪好了不，勉強的笑了笑說：“我居然還要人安，實在是太不堅強了。你去忙吧，一會兒我跟那位大姐聊一聊。”

“別了，還是我去聊吧，我怕你沒把人家聊好，自己反倒抑鬱了。”

顧晟擇輕輕拍了拍的肩膀，又衝笑了笑。

拐角，拿著手機的穆琪琪將這一幕完的用手機記錄了下來，要告訴霍連笙，穆檸溪就是個水楊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