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覺呢？大概就是突然間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還陷在一場夢境中仍然沒有醒來的覺吧。

而且更糟糕的是，這場“夢”看起來如此的真，有那麼一瞬間，連陸塵自己都有點分不清到底自己清醒與否了？

不過幸好，在他邊還有阿土。這只雖有些懶但始終忠誠的黑狗，從不曾離他而去，當陸塵下意識地手在阿土的背上了一下後，從手掌皮間傳來的那悉的溫暖溫，讓他有些悸的心迅速又平複下來。

陸塵定了定神，走過去抱了抱阿土，低聲說道：“還好，你還在這裡。”

阿土用頭蹭了蹭陸塵的手，然後向前方不遠的昆侖大殿了一聲，聲音低沉，似有幾分警惕之意。

陸塵著那座高大巍峨的殿宇，在沉沉海紅雲之下，影錯變幻，猶如一個巨人般佇立在前方。大殿的門窗都閉著，讓人看不清裡的況，偶爾有些許隙，看過去也是黑暗一片。

陸塵並沒有再繼續往前走，他微微皺著眉頭，低頭思索了一會，隨後像是心中做出了決定，對阿土道：“事有點古怪，我們暫且不過去，先去別的地方看看再說。”

說完這句話後，陸塵便轉離開，一路上頭也不回，便是行走間的步伐看起來也變得果斷堅定，似乎在他心裡已經想明白了，又恢複了以前那種堅定果決。

阿土跟著陸塵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又回過頭向那座雄偉的昆侖大殿看了一眼，一雙紅的眼睛凝視著那片紅雲中的黑暗，過了片刻後，它忽然低吼一聲，像是示威，又像是警告，然後調轉過子一路小跑，追著陸塵去了。

離開了昆侖大殿，陸塵帶著阿土向山下走去。偌大的天龍山上，因為整個天空已經完全被詭異的海所覆蓋，所以山巒間也全部籠罩在一片暗紅的芒裡，看起來都有沾染，幽影重重，令人骨悚然。

但是這樣的形陸塵卻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實際上在他的記憶中，過往數次在仙城上空出現的海異象，一次比一次厲害，一次比一次嚴重，當時的天空雖然還殘留著一點空隙沒有被海淹沒，但天龍山上基本也是現在這副模樣了。

所不同的是，當時的異象並沒有真正影響到什麼，天龍山上還有許多人在走來走去，至看起來還是一個正常的人間。

但是現在什麼人都沒有了，那麼，人都去了哪兒？

路過距離昆侖大殿不算太遠的浮雲司大殿時，陸塵向那邊看了一眼，過去的時候是以鶯為首的那一批銳駐守此，並且做出了一番功業，擊垮魔教，橫掃敵手，將天瀾真君這一派系和浮雲司這個名頭推向頂峰。

那個大殿的門口，看起來也是空空的，並沒有人影。

陸塵沒有靠近那邊，只是站在遠凝視了一會後，面變得更加凝重肅然，隨後轉離開。

※※※

下山的那條路，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變得冷清許多，同樣的一個人影都看不到，連平日裡常見的那些守衛都不見了。

道路兩旁的景除了染上一層暗紅芒之外，看起來和以前也沒有什麼改變，古木森然，虯枝蔓延。這一路走來，山道石階上便只剩下陸塵一個人的腳步聲，他走著走著，忽然眉頭一皺，站住子回頭看去。

黑狗阿土正跟在他的後，覺到他停下了，便也停住腳步，抬頭向陸塵看來。

陸塵看著它，翻了個白眼，道：“你這家夥，現在走路都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的嗎？”

阿土搖了搖尾，往前走了兩步，果然踩在這山道石階上，半點聲息皆無。若不是親眼看到這只狗站在這裡，只怕還真的無法察覺，給人的覺就像是……一只潛伏且兇狠的野。

陸塵哼了一聲，搖搖頭正要邁步繼續往前走，忽然若有所覺，子再度停了下來，卻是轉眼向旁邊樹林裡某看了一眼。

過了片刻後，他忽然大步向那邊走去，阿土有些疑，看著陸塵的背影，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

陸塵走樹林的那一刻，周圍的影似乎一下子黯淡了幾分，好像是唯一的那種亮也被他的影遮擋。樹林裡很安靜，到是樹枝和野草。

陸塵環顧四周，並沒有任何作，看起來整個人就像一塊石頭般立在那裡，連呼吸聲都沉寂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安靜的樹林裡緩緩地有了一點點的變化，像是原先被驚嚇抑的某種東西，開始重新舒展開來。一個小小的細微的聲音，低沉地在草叢裡的某“嗚嗚”鳴，若非靠到近，若非在這一片安靜的地方，那是很難聽見的。

陸塵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的目在那聲音來源的草叢裡掃了一下，然後走了過去。

那聲音頓時消失，但陸塵已經手進草叢，撥弄翻找了幾下，過了片刻之後，他的手從那草叢裡收回，在他的掌心裡，已經多了一只小鳥。

那是一只很小很小的鳥兒，看起來還不到半個掌大小，連上的羽都未長全。它的雙眼閉著，蜷在陸塵的手掌裡，全微微發抖，但仍然還能從那弱小的幾乎隨時可以破碎的軀中，覺到一點生命固有的溫暖。

陸塵看著這只渺小脆弱的小鳥，角邊忽然出了一微笑，他站起來，捧著這只小鳥，轉走出了樹林。

阿土蹲坐在另外的山道上，看起來有些無聊，不過在看到陸塵過來以後，特別是看到他手上多了一只小鳥時，阿土頓時興起來，“汪”的了一聲，跳了起來張開就想咬。

“啪”的一聲，卻是陸塵一掌將這只黑狗的腦袋打到一旁，喝道：“不是給你吃的！”

阿土有些沮喪，不服氣地低吼了兩聲，兀自盯著那只鳥兒，那只小鳥全劇烈地抖著，好像快嚇死了。

陸塵目平靜，凝視手中小鳥，過了片刻後，對阿土道：“我們走吧，這只鳥好歹是我們看到的第一個活，至……”

他笑了笑，目向遠方，腳步向前走去，淡淡地道，“至證明這世上並不是只有咱們兩個還活著。走吧，我們去找那些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