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忘川去看過爺爺，醫生說，顧老爺子其實並無大礙，只要注意不要生氣怒就好，再觀察個兩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顧長天心不好，仍是惦記著林家的配方，他不願相信，那麼寶貝的東西就這麼沒了！

他扭過頭去躺在病牀上，沒跟孫子說一句話。

顧忘川顯得有些疲憊，等到花姨返回之後，纔去樓上看同樣在這裡住院觀察的麟兒。

他纔剛上去，就看到嚴曉君和醫生站在門口，醫生不知說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捂住臉頰，失聲痛哭，“我的麟兒啊……”

顧忘川心頭一，大步過去，沉著聲音問，“怎麼了？”

“忘川……”嚴曉君一下子撲到他懷裡，摟他的服，哭到不能自己，“希渺茫……醫生說希渺茫……”

顧忘川腳步一滯，連要推開都忘記了，僵的扭頭去看醫生，他對顧忘川很是慎重的點了下頭，“已經等到了腎源，也跟麟兒配型功了，他的病不能再拖，需要馬上做手。只是……”他頓了下，說，“他的況，你們也知道，每況愈下，所以手功的機率……不足三。”

這會嚴曉君哭得更大聲了，“不會的……麟兒，我的麟兒啊……”

顧忘川的睫微微著，心痛的覺，又一次清晰的傳至全。

醫生是他特意聘請的這方面專家，他說的，便相當於權威，只是，這要他如何能接近這樣的結果？咬了咬牙，他說，“我要送他去國做手。”

醫生很中肯的說，“麟兒現在並不適合長途跋涉，就算安全抵達國，還要等那邊制定詳細的手方案，這其中會出現很多變數。而且，就目前來看，國手的水準並不比國這些發達國家差。所以，我希顧先生還是仔細考慮再作決定。”

“怎麼辦？忘川，我們該怎麼辦？”嚴曉君現在是徹底慌了，做任何決定，都沒辦法確保麟兒的萬無一失。承不住眼前的殘酷，只得求助於顧忘川，彷彿，他一定能夠救麟兒！

上一次，他就是救了兒子，不是嗎？

醫生在安靜的等待著他們的決定。

良久，顧忘川的眉頭一點點擰，啞著聲音說，“安排手。”

醫生點頭，“好。”轉便離開了。

“不……”嚴曉君下意識的搖頭，眼眸驚恐的睜大，“忘川，不能……不可以手……也許，我們還會有其它的辦法救麟兒呢？”

“其它辦法？”顧忘川將視線調向病房，看到躺在病牀上的兒子，他心疼的又垂下頭，“手的話，尚有一線生機。可是如果不做，那就只能等死。”

“可是，你沒聽醫生說，只有不足三的機率嘛？”嚴曉君接不了這樣的比例，將兒子送上的不是手檯，而是斷頭臺！

“不要！我不同意！”嚴曉君擡頭盯著他，眼睛裡蓄滿了淚水，隨即，恨恨的說，“都是那個林悅爾害的！”

顧忘川挑起眉，眸犀利的鎖，嚴曉君卻是不管不顧，只想著發泄憤怒與恐慌，“要不是簽字給麟兒手，麟兒的病怎麼會惡化到這種地步？不知道，這麼小的孩子，手是不可以輕易做的嘛？！”

嚴曉君恨及了林悅爾，纔不相信的好心！這麼做，就是爲了想要毀掉的兒子！

聽到說的每一個字，顧忘川眸中的不可思議，愈發的明顯，逐字逐句的說，“薄荷做手的時候還不足月，那時，你爲什麼就不說，不適合呢？”

“我……我那也是爲了救麟兒啊！”嚴曉君心深的道德天平，始終都是傾向兒子那一端，只要跟兒子相比，什麼都不重要！

他皺了眉頭反問，“只有麟兒的命是命，別人的都不是？”“

“我、我纔沒有這麼說呢！”

顧忘川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說得沒錯，麟兒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們的報應。”

“我纔不管報不報應！我只要麟兒能活著……”再次失聲痛哭，跌坐下來，“我就剩下他了，我不能失去他……”

顧忘川低頭掃過一眼，什麼也沒再說。

爲麟兒的母親，嚴曉君承的，他心裡再清楚不過。同時，他也想起了那時的小悅，不論是什麼樣的人，都難以承喪子之痛。只不過，有些結果是註定了的，強求也是沒用。

他走進病房裡，抱了抱兒子瘦弱的小子，溫的眸，有痛楚。

麟兒，對不起。

把你帶到了這個世上，卻沒能給你一個健康的……

顧忘川又跟醫生商量了許久，手終於定在了第二天。

……………………

這兩天，林悅爾都跟米恩告了假，家裡和圖書館來回跑。一邊查閱資料，一邊又在研究林家古老配方。

安靜的圖書館，林悅爾在翻書。旁邊，顧夕岑也在看書。

藉著懶腰的機會，側過頭，小聲問，“喂，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他隨意的將書翕上，又拿來另一本，放在上面翻看著。

林悅爾打眼一掃，有幾本二戰類書籍，還有介紹生化武的，對這些並不興趣，便繼續讀的。

這時，林悅爾的手機震，拿起來，跟顧夕岑要示意出去接電話，顧夕岑點了點頭，在離開之後，他又將早前那本書打開，眼眸輕輕闔了下，眸底的更深了。

當接起電話，聽到顧忘川的聲音時，先是一愣，接著，便是淡淡的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一段靜默之後，顧忘川纔開口，“麟兒明天就要手了。”

林悅爾的腳步一滯，站在外頭走廊上，倚著牆，清澈的眸，漾出異樣的澤。同樣也是沉默良久，才說，“都準備好了？”

“嗯，”顧忘川嘆息著，隨即又是一笑，頗有幾分無奈，“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給你打電話，也許只是想要告訴你一聲吧。”

“我知道了。”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什麼，電話裡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還是顧忘川率先打破了僵局，輕聲說，“好了，我沒別的事了。再見”

“再見。”

林悅爾掛上電話，想到麟兒，的心就久久難以平靜不下來。

回來的時候，顧夕岑凝視住微變的神，挑挑眉梢，“怎麼了？”

抿了抿脣，看著他，“剛纔的電話是顧忘川打來的。”

顧夕岑神未變，“然後？”

“他說……麟兒明天就要做手了。”想讓自己表現得不是很關心這件事，可是，對那個孩子，仍是掩不住的同。

顧夕岑將的變化都看在眼裡，輕輕握住的手，溫和的笑了笑，“想要去看他嗎？我陪你。”

卻是搖了搖頭，該關心他的是，是顧忘川和嚴曉君，不會去湊這個熱鬧。

深呼吸，朝他毫無力的一笑，“我肚子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他沒再多說，將書都還回去，牽著的手，兩人就悠哉的走出了圖書館。

外頭明，四月裡的驕，千百，空氣裡都著春暖花開的節奏。

林悅爾舒服的瞇起眼睛，很喜歡這種約會方式，不會太膩味令尷尬，又不至於太過無聊。就算兩人隨便便的做些事來做，也會變得十分有意義。

只是此刻，林悅爾心裡始終都有些掛念那個孩子，希……他能過去。

第二天，麟兒的手開始了。

顧忘川焦躁的等在手室外，旁邊，嚴曉君始終都是臉蒼白的坐在那兒，也不。

“大爺，”花姨了個空，也上來瞅一瞅。

顧忘川強緒，淡聲問，“爺爺那邊沒有說吧？”

花姨搖了搖頭，“老爺不知道的。”

顧忘川緩緩點了下頭， 爺爺現在還在醫院裡，他不想他也跟著著急上火的，怎樣都是於事無補。

花姨又安了幾句纔回到樓下的病房裡，可誰知道，過一會，顧長天就被花姨無奈的推了上來。

“手這麼大的事，怎麼沒跟我說一聲呢？”自從薄荷出事之後，他對麟兒的存在，其實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他的第一句話便是呵斥，有些不滿孫子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的行爲，他下微擡，好像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發揮號令的長，“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爺爺嗎？還是說，你聽到了什麼？相信那些污衊我的人？”

顧忘川的口不斷的起伏著，似在竭盡全力的抑。

見他不說話，顧長天更有些來氣了，彷彿，他今天出現在這裡，就是想要證明一下，他還是顧家的一家之主。

“忘川！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話？！你……”

顧忘川突然擡起眼眸，指著手室，“爺爺，我兒子現在正在裡面手呢！你能諒一下我這會的心嗎？不要向我證明你的存在好不好？”

顧長天哪裡被子孫這樣子頂撞過？一時之間，又是氣到臉鐵青，想說什麼，又生生的嚥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