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姣姣一聽,這個不行,齊橈每次從土坳采完藥回來,都要經過后院前面的土坡,三舅娘一直在后院整地,容易發現齊橈的行蹤。
便道:
“拆柵欄的話,又要花費一些功夫, 反正治壽郡的土地就那樣兒,已經貧瘠的快要沙化了,整哪塊地都一樣,我看不如整咱們屋子左面的那塊地吧。”
齊家左面的那塊地,是一塊空地,以前拴過馬與騾子, 所以那邊搭了個簡陋的小棚子。
自從齊二娘子開始鉆研用稻草造紙,小棚子里就全堆了稻草。
齊橈的騾子反而沒有地方拴,就一直拴在后院的菜地邊上。
如果將藥田整在棚子邊上, 齊三娘子有空的話,還能幫齊二娘子一起做草紙。
所以盛姣姣說整棚子邊上的那塊兒地,齊家人都同意......
一家人說話期間,簡托因為是軍醫,又是因罪被發配至這漫天黃沙的邊疆來的,所以在軍營外面無以為家。
替齊大爺診治完后,他就一個人帶著一只藥箱,騎著馬回了西營。
第二日一早,齊漳拿了幾個新鮮的蘋果,也回了西營練兵。
而家里堆放的,巢來送的那些禮, 就這樣放在堂屋里頭, 全給盛姣姣理了。
讓家里的人繼續放著, 直接放在堂屋里頭,這樣誰來齊家都能看見。
一大早的, 盛姣姣就把齊橈喊進了房, 用眼神暗示他去西營和東營送菜和送草藥。
順便再到村子里收幾塊臘回來。
齊大姑娘坐在盛姣姣的房里繡花, 看到盛姣姣給了齊橈一大把錢,便是擔憂的說道:
“咱們家這幾頓,頓頓吃,我的姑娘,會不會太奢侈了點?”
不知道齊橈除了去收購村子里的臘,還被盛姣姣打發了去東營從菜和藥材的事兒。
對外,盛姣姣只說安排了齊橈去收購臘,這是在村子里活,齊家人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沒事兒,讓四佬收去,大哥哥說了,咱們以后就是要頓頓吃,無妨。”
盛姣姣說著,讓齊橈出門去了,又看向齊大姑娘,手,來扯手里上了繃子的繡花布,道:
“阿娘, 您也別做了,有錢就讓村子里的娘子們去做, 當心熬壞了眼睛。”
“別有了幾個錢, 就花錢大手大腳的,你呀!”
齊大姑娘一讓,躲開了盛姣姣來扯布的手,又手將盛姣姣搗的手拍開,一臉嗔怪道:
“吃要錢,請娘子們幫忙做繡活要錢,你兩個阿兄是積攢了多大的家業?咱們還沒闊氣到這樣花的程度。”
里訓著盛姣姣,實際上,為了盛姣姣心疼,齊大姑娘心里如同灌了一般,甜滋滋的呢。
哪里知道,盛姣姣的野心還不小,哼了一聲,只道:
“阿娘,往后我不讓咱們家吃,不請人做繡活賺錢,我還給您買幾個丫頭伺候您,等著吧。”
“喲呵呵,你這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是發大財了,都能買上丫頭伺候了。”
齊大姑娘說著,出一手指,了一下盛姣姣的額頭,也不同盛姣姣一般見識,抱著自己的繡花活計,起就到老太太房里做繡活去了。
同盛姣姣一起,就消磨時間了,繡活兒沒完工多,反倒讓盛姣姣興起了不花錢的念頭。
見齊大姑娘不當回事的走了,盛姣姣坐在自個兒房中,扭了扭手絹兒,起來也出了門,往土坳里轉悠了一圈兒,看了看土坳里的菜。
昨兒齊橈就往東營送了一車菜,今兒一大早,他趕著騾子,騾子上坨了兩大筐子菜,又用騾子拖著板車,板車上也放了滿滿一車子的菜和藥材。
這些消耗,讓土坳里的菜,了一小半。
瞧著土坳里還有一大片綠油油的小菜,盛姣姣決定暫且緩緩,還是別把菜種的太多了。
于是只往土坡上的藥材澆了一水,便回了后院。
齊三娘子果然已經開始整地了。
這一大早的,本就沒有時間管齊橈去了哪里,只看到盛姣姣從后院繞了過來,齊三娘子便是問道:
“姣姣兒,你昨兒說的,你有辦法能種好藥材,是什麼辦法?”
“我現在去配料。”
盛姣姣轉又回了后院,找來一個木桶,著鼻子,打開了漚坑的石板,從里頭舀了幾瓢糞水。
然后去了又找來一些地榆、黃連......一大堆的藥材,帶著這些東西到了齊三娘子邊上。
“這就是你配的料?”
齊三娘子一邊挖地,一邊看著盛姣姣。
就只見盛姣姣將那些藥材像模像樣兒的碾碎了,全放了糞水桶里。
然后又掏出了一個小的皮水囊,將水囊里的水全倒了這些糞水里。
步驟看起來相當的復雜,主要是那些藥材,齊三娘子都認不全。
長了脖子,看著盛姣姣手里的皮水囊,好奇的問道:
“姣姣兒,這里頭是什麼?看起來像是水。”
“這是專程用來種草藥的,制作出來相當費功夫,無無味,看起來就像是水,但是澆在地里,對藥材極好。”
其實就是水!
盛姣姣也沒有什麼很好的,拿出來可以讓人驚艷的辦法,前面的那些七八糟的藥材,都是故弄玄虛的。
所謂,也不過就是放出來的水而已。
看著齊二娘子疑的目,盛姣姣解釋道:
“哦,這也是路過的貨郎賣我的,說是這種,是靳國的料。”
沒說謊,靳國在大澤的南邊,是良田,也有萬里稻浪的盛景,靳國人會種地,能種地,種出來的大米又又香。
在幾千年的種地經驗中,靳國人發明了許多的種地寶、種地料、料......這些在大澤的民間,都有傳聞。
不過現在的大澤和靳國關系不好,兩國不通商,那些種地寶、料等等,大澤子民也買不到。
上輩子,大澤真正等到這些料,是殷澤登基之后,譚戟領兵和靳國干了三四年的架。
靳國被譚戟打窮了,最后不了了,主求和,把這些種地寶、種地料、料華當貢品,進貢給了大澤。
那之后,兩國才開始貿易通商,大澤的民間商人,才真正的做起了靳國的種地寶生意。
“這居然是靳國的料?”
齊三娘子一聽,眼睛都亮了,連忙丟下鋤頭跑過來,拿起盛姣姣手里的皮水囊又是看,又是聞的。
又說道:
“我聽說靳國人家里,都有這些東西,這是經過了很多很多道復雜又的工序制作的,姣姣兒,是什麼樣子的貨郎,居然還能穿過整個大澤,將靳國的料,賣到咱們這兒來?”
“貨郎嘛,走街串巷的,手里有什麼,自然就賣咱們什麼,他興許也是從別人的手里買的呢。”
盛姣姣說的有些漫不經心,又看齊三娘子將皮水囊里的水,當個寶貝似的,雙手捧著。
于是盛姣姣又說道:
“其實在我看來,這些靳國的料什麼的,遠沒有民間傳聞的那麼神奇,只是料的一種,同咱們漚的也差不多,只是靳國的工序更一些罷了。”
畢竟靳國的水土好,降雨也富,不像大澤的地形這樣復雜,靳國舉國上下都是種地,幾乎沒有以放牧為生的地方。
所以靳國在研究種地上,自然比大澤先進了不,料制作方面工序更復雜,也是因為靳國有這樣的土壤環境,可以孕育出這樣的工藝。
這樣的認知,大澤高位者都明白。
但是民間不這樣認為,因為愚昧與無知,許多大澤的民間人士,將靳國的種地料捧上了神壇,也因為得不到,所以愈發覺得這個東西很神奇。
齊三娘子就是這樣的狀態。
一臉心疼的捧著皮水囊,對盛姣姣說道:
“我看你方才放了很多料進去,這樣好的東西,應當是用不了這麼多料的,你呀,太浪費了。”
聽了這話,盛姣姣哭笑不得,點頭,附和道:
“原是我不懂這料的妙,三舅娘教訓的是,那這些剩下的料就給三舅娘保管了。”
“給我給我,我來收著。”
齊三娘子立即將皮水囊小心翼翼的護在了懷里,可不敢再讓盛姣姣霍霍了去。
又對盛姣姣說道:
“往后若是還有路過的貨郎賣這樣的好東西,你也別問價了,多錢都買下來,有多買多。”
“我省得的。”
盛姣姣笑著應了,一回,看到周氏從后走了過去。
連忙上前,喚住了周氏,拉了周氏進屋。
一個局還沒見效,盛姣姣又要忙著布下一個局了。
要周氏今兒別下地了,去集上找一個做巢宗去的人買樹。
巢宗去就住在廢太子府后面。
那里一片兒住著的,都是廢太子從帝都帶來的仆從,只要稍加打聽,就能打聽到巢宗去住在哪里。
“買樹?”
周氏坐在炕上,看見盛姣姣拿了二十兩銀子給,有些疑的問道:
“姣姣兒,咱們買樹要做什麼?”
“大哥哥說,巢先生送了咱們這麼多禮,咱們一定要回些禮才,可是巢先生那樣清朗的人,是肯定不收金銀的,咱們就去找巢先生的兄弟,以買樹的名義,送他些銀錢使。”
“哦,我懂了,我懂了。”
就是變相的還禮嘛。
周氏是不懂廢太子的拉攏之意的,就只是簡單的認為,別人給家送了禮,那就給別人家回禮
巢來肯定不收原樣的禮,就直接找他兄弟巢宗去回禮。
這樣有來有往,齊漳與巢來才好繼續往下去。
于是周氏立即起來,拿起桌上的銀稞子,風一般的就往集上去了。
盛姣姣在家里等著。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巢來這個廢太子的幕僚,專程替廢太子和殷澤拉攏能人的人,還有個極為平庸的弟弟巢宗去。
因為巢來知道他這個弟弟無點墨,又有些貪小便宜,所以一生都在制著他的這個弟弟,于是本來還有些生意頭腦的巢宗去,一輩子都活在了他哥哥巢來的盛名之下。
盛姣姣并不是周氏去做壞事,的確是要將巢來送來的禮,變相的給還回去,甚至,還要讓周氏從巢宗去手里高價買樹,就是為了給巢宗去利潤。
說白了,就是賄賂巢宗去,拖巢來下水。
安排好了周氏的去后,又到了村子里的孩子們,來上學的日子。
盛姣姣特意留意了那個特別聰慧的小孩兒,的名字蓮心。
果然,昨天布置給蓮心的功課,蓮心又做完了,不僅僅做完了,組詞量比盛姣姣要求的,還多了一倍多。
著面前的小姑娘,盛姣姣抬手,了的臉頰,又額外布置了一些新的功課給,彎腰笑道:
“蓮心?你要好好的用功,如果你明天能夠將我布置的功課做完,我明天就給你獎勵。”
蓮心認真的看著盛姣姣,開口道:
“可是先生已經賞過我們一支筆了。”
“這回賞不一樣的。”
盛姣姣了蓮心的頭,笑看著行禮離去......
就這樣到了下午時分,全家吃過午飯之后,齊橈回來了,他風風火火的給軍營里送完了貨,又拿了盛姣姣的銅錢,去黃土村的村民家中,收了一堆的臘回來。
齊老太太特意將盛姣姣了過去,問道:
“你昨兒是找哪個過路的貨郎買的蘋果?這樣好吃的果子,貴不貴?”
“還行吧,好吃嗎?我一會兒到村口去晃晃,說不定還能遇到昨天的那個貨郎,我再買點兒蘋果回來。”
盛姣姣睜著眼睛就能說瞎話,同一套謊話,可以對不同的人,有好幾種說辭,還能有這個本事,讓所有的人都相信說的話,并且還覺得說的話很有道理。
反正貨郎嘛,走街串巷的,誰知道他們的手中都有些什麼寶貝呢。
神的貨郎,在世人眼中,都有一個神奇的百寶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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