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海眼珠子骨碌轉,腦子里一團漿糊,蘇云卻是認真思索,很快便是眼睛一亮,忙站直子道:“我知道了六叔爺,那天我們提到這位縣令上任不足三月,新的三把火還沒燒完,就著實辦了幾件漂亮案子。”
“這和三妹什麼關系?”蘇云海還懵著:“難道縣太爺辦了幾件漂亮案子,就能幫三妹了?”
“當然不止這些。哥,你再想想老大和方公子說得那些,林縣令四十多歲,家中只有發妻,膝下只有一,為人剛正不阿,范寡婦的冤案,連我們都知道。”
“就是那個被婆家冤枉通,謀害親夫的范寡婦?對,我知道這事,說是冤枉的,林縣令嚴查之下,發現了案子的,這才含冤得雪,那……這又有什麼關系?”
“林縣令為人正直,又對子寬容,今天三妹傷流,前往告狀,他問明緣由,焉能放過兩個無賴?咱們這個冬天,總算不用擔心了。”
蘇云說到這里,不由得慚愧低頭,喃喃道:“這一次我們真得錯了,三妹并不是莽撞逞強才沖出去,這是為了了結家里的患,唉!都有如此勇氣,我們竟不出……”
蘇云海也垂了頭。蘇明江面這才徹底和緩,沉聲道:“行了,既然知道緣由,就都回去吧,至于三丫頭那邊,要不要道歉,也由你們自己看著辦。”
“要道歉的,這一次確實是我們對不起三妹妹。”蘇云語氣誠懇,然后轉向蘇云帆道:“二哥,我和你一起去村口等著,到時咱們和差同去縣衙,將三妹妹接回來。”
“這種事我一個人就行了。”
蘇云帆撓撓頭,卻見蘇云正道:“我心里對三妹妹還是有怨氣,但這一次,我很佩服,這次道歉,也不代表我就能同和解……”
“夠了,你一個男人,怎麼這麼小心眼。”
蘇義山連忙喝止二兒子,心想:這孩子哪點都好,就是太正直了,這種話你放在心里就好,非要說出來干什麼?倒惹得你六叔爺不高興。
一面想著,就用眼角余覷蘇明江的面,卻見六叔爺捧著茶杯默默喝茶,臉……應該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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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人說,那位三姑娘滿臉是,手臂脖子上都有青紫傷痕,跪在大堂下,足足哭訴了半個時辰,連那些鐵石心腸的衙役,都無不容。”
田氏靠在榻上,慢慢剝著個桔子,一邊聽丫頭們向述說最新得來的八卦消息。待聽到這里,的作不由一頓,好笑道:“便是了天大的委屈,將事說明白也就是了,哪里能說上半個時辰?又不是什麼牽連甚廣的大案。”
熏籠旁坐著的小丫頭青果連忙說道:“屬實是那兩個無賴作惡多端,狗也就罷了,五村,甚至是鄰村的姑娘媳婦,竟有一大半被他們嚇得不敢出門,所以那三姑娘才說了這麼多。”
“這就是瞎說,三姑娘自己愿意出頭告狀也就罷了,怎麼會攀扯別人?咱們人家,最怕的便是名節有虧,正所謂死事小,失節事大,若三姑娘為了狀告兩個無賴,就把村子里甚至是鄰村的人都拉出來,即便告贏又如何?沒人會激,人家只會恨,憑白壞人名節。”
另一邊的大丫頭燕子搖頭反駁,青果沒話說,噘著道:“要不說這些,憑什麼能說上半個時辰?”
“我有個表哥現在衙門里當差,昨天回家送裳時,恰好他也在,我娘問了他事經過,并不是你說得這樣,那三姑娘主要是通過自己遇到的事,痛陳子在這世間的不易,據我那表哥說,說話委實打人心,不是聽了的話,竟不知這世道上人存活的如此艱難,也恰因為這個,才打了林縣令,將兩個無賴抓住戴枷示眾,還判了一年半的刑罰。”
田氏將剝好的桔子放在桌上,輕聲道:“戴枷示眾?還判了一年半,這的確是很重的刑罰了。從此后,縣里這些無賴怕不是都要收斂些。”
“果真如此,就是那位三姑娘的功德了,這縣里人們,尤其是那些寡婦,不知道要多激哩。”
話音落,忽聽門外一個聲音道:“是。有多人激,就會有更多的男人痛恨,那些老夫子們,更會對口誅筆伐。孩子要自尊自強不假,但像這般,未免逞強過了頭,不是什麼好事。”
“爺回來了。”
屋里丫頭們都站起,只見門簾一挑,沈元熙走進來,手里還卷著一本書。
田氏忙從榻上下來,笑著道:“今兒怎麼回來得早?學里的先生越發寬松了。”
沈元熙笑道:“這幾日是騎獵課程,本就不與夫子們相干。練了幾天,今兒教騎的先生拉著我們去了郊外山林,還好那林子里水草茂,獵不,我們打了幾十只野兔子,俱都十分大,我還帶了兩只回來,給廚房整治,今晚便有野湯喝了。”
“你只打了兩只?”田氏神一凝:“這麼多年你的騎功夫可沒落下,怎麼今年這樣拉?難道是怕出風頭遭人嫉妒?”
“我什麼時候怕過這個?”沈元熙一笑,扶著田氏到榻上坐下,他則在對面坐了:“今天獵屬我和方雪松獵得最多,我本來打了一條狐貍,用爹教的法子,那箭從狐貍眼睛穿腦而過,一點兒不破壞皮,可惜那是條三花狐貍,我嫌雜,恰好方雪松十分喜歡,想用三只兔子換,這也不值當什麼,我就和他換了。等冬日里得閑,我去獵一只赤狐或者白狐,給娘做一條狐貍圍脖。”
“我又不出門,要這個做什麼?”田氏搖頭笑笑,接著疑道:“所以你的獵都哪里去了?怎麼只帶了兩只回來?”
“咱們家不太喜歡野味,所以獵后去蘇家歇息,我就把那些獵都給他們家了,只帶了兩只山回來,他們家人口多,兩三頓吃完,比在咱們廚房里放臭了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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