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歡再一次被警察帶走，進了派出所。

　幾乎要到手的四萬塊錢，再一次打蛋飛了，給弟弟的救命錢沒了。

　三方陳訴完了案子經過，警察皺眉登記。

　高利貸經理有恃無恐，超然事外，他們沒有用暴力，也沒有違法。

　當然高利貸這種東西本就是違法的，但目前于灰地帶，不好管的。

　于子晴憤怒道：“警察同志，這已經屬于嚴重詐騙了，五萬塊錢足夠立案了，我追究到底。”

　這是要把王歡直接送進監獄啊。五萬塊錢的詐騙，已經足夠判三年以下了。

　警察再一次皺眉，道：“王歡，你借錢是為了救你弟弟？”

　王歡道：“對。”

　于子晴道：“警察同志，任何理由也不能抵消犯罪事實。”

　警察道：“首先，王歡并沒有竊你家財，也沒有利用你家的任何財產作為抵押進行借貸。其次就算他要詐騙，也是詐騙金融公司的錢，而且沒有形事實，只是說有企圖。”

　然后，他朝那個高利貸經理道：“你要起訴他嗎？”

　高利貸經理才不會惹這個麻煩，搖頭道：“誤會一場，誤會一場。”

　于子晴道：“那他私闖民宅呢？”

　王歡道：“于子晴，雖然我們離婚了，但那個家里還有我的東西，我難道沒有權力回去拿東西嗎？”

　警察道：“你有權力回去拿東西，但一定要經過房主的同意，你這樣私自開門進去是不對的。所以我們要對你進行警告，下不為例。”

　然后，他放下筆道：“好了，如果沒有異議的話，你們三方簽字。”

　于子晴道：“就只是警告嗎？”

　警察道：“莫非你還想要把他送進監獄嗎？你們畢竟夫妻一場，好了我們很忙的，如果你覺得我的理有問題，可以投訴我，也可以去法院起訴你前夫。但是我這里，流程只能走到這。”

　于子晴冷冷地盯著王歡好一會兒，心中很不甘心，然后憤恨地簽下了字，拿起包轉離去。

　高利貸經理著王歡想要警告一兩句，比如小心做人之類的話，但畢竟是在派出所，不敢放肆，也轉走了。

　“謝謝警察同志。”王歡道。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警察其實一直在偏袒自己。

　“法理不外乎人。”那個警察著王歡的目有些復雜，道：“我看過你比賽，當時的你……”

　警察的話沒有說完，無非是當時的你意氣發，如今卻淪落到這個地步，讓人痛心之類。

　“下個月要招一批輔警，你……”那個警察一邊說，一邊打開王歡的檔案，發現里面竟然有拘留記錄，那就做不了輔警了。

　“你留個電話，我留意一下有什麼工作機會，不過都是一些不太好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保安之類。”

　王歡道：“不用了，謝謝警察同志。”

　那個警察道：“王歡，你現在的狀況很危險知道嗎？不要嫌棄工作不好，先找一份工作穩定下來，無所事事的話，很容易走向犯罪的道路，這種況我見得多了。”

　王歡看著這個警察的工作證一眼，道：“李海警，請你放心，我不會深淵的。”

　然后，王歡離開了派出所。

　那個警察站起，追了上來道：“等等，你確定是住在紫霞路天平小區8棟501對吧？我會去找你的啊，我會留意好的工作機會，你畢竟是有過榮譽的人。”

　然后，他從口袋里面掏出一疊錢，塞進王歡手里，道：“錢不多，我這個小警察也沒什麼錢。但是一定要記住，人在低谷的時候尤其要注意，千萬不要走歪路。”

　王歡努力要把錢還回去，那個警察嚴厲道：“讓你拿，你就拿著，是借你的，不是給你的，要還的。”

　王歡認真看著這個警察的臉，三十幾歲的人，嚴肅方正，目卻又帶著暖意。

　他認真一字一句道：“李警，希有一日，我會重新為你們的驕傲。”

　然后，他深深鞠躬，轉走出了派出所。

　李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一次調出了王歡的資料，仔細看他上一次被拘留的資料。

　王歡是為了妻子于子晴出頭才打架的，結果被拘留了，還被大學開除，失去了未來的前途。不然以他全運會亞軍的資歷，省育局是一定會安排工作的。

　結果現在于子晴和王歡離婚，還想要將他送進監獄，何其冷酷絕？

　這資料上還有還有相關照片，看到于子晴那張漂亮的面孔，李海警忍不住怒罵了一聲：“艸……”

　接著想到自己是警察，不適合當眾說口，他立刻收聲，然后小心看了周圍，希同事沒有聽到。

　………………

　王歡派出所后，發現于子晴等在外面。

　“你要救你弟弟，差四五萬塊錢？”于子晴問道。

　王歡沒有回答。

　于子晴冷笑道：“你把錢灑掉可有想到今天？這是你的報應，痛快！”

　然后揚長而去，等在外面就是為了和王歡說這句話，說完之后相當過癮。

　叮鈴鈴！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了，來電顯示是他父親。

　“歡啊，醫院這邊又催了，你錢籌到了沒有啊？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再不錢的話，真的就要停藥了，都不讓住院了啊。”

　父親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了。

　“你就向你媳婦開個口吧，家有錢的呀。”

　“你傷了，你弟弟績好，以后肯定有出息，咱們家就全靠你弟弟了啊，他要是沒了，我和你娘也不活了，歡你想想辦法，向你媳婦開口啊。”

　王歡嗓子仿佛堵住了一般，沙啞道：“爹，我會弄到錢的。”

　然后，他掛掉了電話。

　向天空，已經下午兩點鐘了，他答應過父親今晚之前就要弄到這四萬塊錢。

　高利貸這條路子走不通了，怎麼在半天之弄到四萬塊？

　有辦法嗎？王歡絞盡腦。

　很快，他還真想出了一個辦法，他畢竟是全運會亞軍，還算有點名氣的，還真能賺到幾萬塊。

　當這種賺錢法子，就是直接出賣自己的名聲了，為別人名的踏腳石。

　2003年網絡還不發達，但已經有很多人在網上炒作了。而且一些所謂的傳統武大師，千方百計想要名騙錢，什麼太極宗師啦，什麼八卦掌門之類。

　杭城就有好幾個這樣的大師。

　王歡這種全運會亞軍，雖然是四百米短跑的，不是拳擊和散打，但好歹也是全國亞軍。

　他如果去找這些傳武大師配合炒作，比如被對方輕輕一掌，就飛出好幾米，又比如被對方隔山打牛到吐，賺個幾萬塊估計不難。

　但那樣的話，就是徹底把自己的名聲支了，會為人生經歷的一個巨大污點。

　但想要在半天之賺到幾萬塊錢，實在是太有難度了，這算是最方便的捷徑了。

　“叮鈴鈴……”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王歡接通之后。

　“王傻，怎麼了？落魄了，堂堂全運會亞軍，大運員竟然到借錢了？你是被拐進傳銷窩了，還是嫖娼被抓了？”

　王歡道：“你才他麼的是傻。”

　這個人他很悉，算是高中最好的朋友許鐵，不過后來算是決裂了。

　“王傻，你昨天晚上打電話到借錢，為什麼就不找我借呢？”許鐵道：“難道我的錢有艾滋嗎？”

　王歡和許鐵，當時高中班上的兩大學渣，狐朋狗友，經常一起逃課去看錄像，跑去通宵上網，關系好得很。

　后來因為一個人而決裂了，還打了一架，老死不相往來。

　當時班上有一個妹子名字李婷婷，又浪又漂亮，許鐵將視為臠，并且放話所有人都不能追這個妹子，偏偏他自己追生又慫，各種書和禮都是讓王歡轉的。

　結果……這個妹子卻喜歡王歡，趁酒和王歡茍且了，王歡當時迷迷糊糊的。

　許鐵大怒，狠狠和王歡打了一架。又因為班上其他同學的嘲笑，又接連揍了好幾個同學。

　于是他被學校開除了，高二沒有讀完就跑出去打工，和王歡也再無往來，徹底決裂。

　當然，王歡和李婷婷也沒有在一起，之后李婷婷找他，王歡也沒有理會。

　兩年前，王歡得了全運會亞軍的時候，班上同學都打電話過來慶賀，唯獨許鐵沒有。

　“把銀行卡號給我，你要借四萬是嗎？我打給你。”許鐵道。

　王歡心中一熱，道：“你丫發財了啊？”

　“學什麼京腔。”許鐵道：“老子發財個屁，要結婚買房，拉下臉皮到借了一筆錢，房款的。但救你弟弟要，先借給你四萬塊周轉一下，要給利息啊，按照銀行最高利息算，年息百分之8，老子才不會給你客氣。”

　王歡頓時覺得嗓子有堵住了，一下子沒有回答。

　“說話啊，給卡號啊。”許鐵那邊不耐煩道：“這個時候還要給我裝清高啊？當時在錄像廳放咸片的時候，你一邊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一邊還嚷嚷著老板換正經片，老子就知道你這人特虛偽。”

　王歡道：“那玩意看個半小時就差不多了，一兩個小時有意思啊，你也不怕前列腺壞死。工商銀行，臨安分行，西湖支行，卡號：622235……”

　不久之后，許鐵發過來短信：“錢打過來了，王狗。”

　王歡拿著銀行卡去ATM機查，看到余額五萬一。

　許鐵借的不是四萬，而是整整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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