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兩人酒醒之后趕滾回去,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剛剛立下功勞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這個世上有這麼張狂的人嗎?真的是不知所謂!”
朱元璋從上面走了下來,指著這兩個人不停的罵著。
藍玉倒是能看清自己面前站著的是朱元璋,可聽不清朱元璋說的是什麼。
在聽不清楚朱元璋說的是什麼的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閉上,一言不發。
朱元璋還在那里罵著,罵了有一陣子。
“他們兩人的足,一個月之不準出門!俺倒是要看看,看他們兩個還能干什麼!”朱元璋袖子一揮,一臉厭惡的朝著這兩人擺擺手,“郭興,把他們兩人趕拉出去!”
郭興急忙帶著值守的大漢將軍跑了進來,帶著兩個人就往外面跑。
走出書房很長一段距離之后,郭興掄起胳膊,幾個大子在了郭英的臉上。
“啪啪啪!”
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可郭英還是沒有醒酒。
剛才書房中的那個場景讓郭興了一把汗,朱元璋是個什麼樣的人,郭興可實在是太了解。
這次倒也還好,只是了兩個人的足,要是真的因為喝酒耽誤了事,那朱元璋的懲罰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接的。
急忙帶著兩人走出皇宮,差人把這兩人送了回去。
此時的陳松坐在自家后院,逗弄著自己的兒子。
滿打滿算,陳炯昌也一歲了,現在走路也穩當,說話也清晰。
陳松手中拿著一個波浪鼓,不停的搖擺著,波浪鼓發出清脆的聲音。
陳炯昌坐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個木頭的小車,自顧自的玩著。
對于陳松手中的波浪鼓,陳炯昌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興趣。
陳炯昌的周圍擺放著很多玩,這些玩大部分都是木頭的。
不要以為古代的小孩玩就很,在古代,小孩的玩不管是數量還是種類,都還是非常可觀的。
陳松坐在陳炯昌的旁邊,朱靜安坐在陳松的右手邊。
朱靜安的大上放著一盤葡萄,捻起一顆剝掉外皮,朱靜安放在了陳松的邊。
陳松張開,將這顆葡萄吃了進去。
這種來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真是愜意。
陳松這里愜意,還有人卻不愜意。
山東是一個好地方,這里科教興盛,是儒家文化的發源地,越靠近曲阜這里,文人士子數量就越多。
山東這個地方,是那些讀書人的圣地。
因為孔子他老人家的老家就在這里。
孔子的子孫后世是歷史上出了名的磕頭蟲,不管是誰當了皇帝,他們投遞降表的速度總是全天下最快的。
他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本就不在意這些,甚至還在元朝的時候,舉家加元朝大軍。
這樣的讀書人領袖,其素質之低下,真是世所罕見。
不管怎麼說,孔家總是讀書人名義上的領袖。
盡管現在理學興盛,可他也是從儒家發展而來,也得一聲儒家祖師爺。
既然如此,那麼就得以孔家為尊。
當年朱元璋還沒有坐天下的時候,孔家見朱元璋大事已定,急忙派遣人手遞上了自己的“降表”。
在鐵骨錚錚這一塊,就算是那個頭皮水太涼的錢謙益都比不上。
盡管朱元璋對山東孔家的行為非常不恥,可礙于全天下的讀書人,朱元璋也不得不著鼻子冊封新一任的衍圣公。
洪武元年,朱元璋冊封孔子五十五世孫孔希學為衍圣公。
要知道在這之前,前元朝廷剛剛冊封他為衍圣公。
全天下縱觀歷史,也就他孔家能一招鮮吃遍天。
如今的孔希學年齡已大,行將木,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還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活頭。
盡管孔希學是衍圣公,可如今孔府卻是他的兒子孔訥說了算。
孔家傳承千年,是山東地界上最大的地主。
歷朝歷代都會賞賜他們土地,在曲阜這個地界上,孔家號稱孔半城。
曲阜一半多的土地都是孔家的,可以說在曲阜城中,放眼去都有孔家的產業。
紳一納糧在直隸已經推行開來,現在被朱元璋推行到天下。
前不久朝廷的公文就發到了山東,說要趕在今年過年之前,要核查山東所有土地,核查山東所有士紳家產,并以此為據,進行收稅。
這可算是要了孔家的老命,如果真的按照這樣的話,那孔家每年要支出的稅額將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可這些東西放在以前,全部都會免除。
孔家的免稅額度非常大,大到不可思議,幾乎凡是孔府之人都有一定數量的免稅額度。
沒有人愿意會將自己吞下肚子里的東西吐出來,孔家也是一樣,他們怎麼可能會將自己肚子里的東西吐出來呢?
孔家盡管是圣人子弟,可卻沒有將圣人的仁德學會。
每逢山東災害,孔家當然會捐款捐糧,可這些東西連九牛一都算不上,也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就算如此,他們還會給自己寫歌頌的文章。
畢竟全天下的讀書人都要算孔子的門徒,算起來,都是他孔家的學生。
這樣的日子過慣了,孔家總以為自己高高在上,現在讓他們吐出一點利益來,又怎麼可能?
孔府的面積非常大,九曲十三廊,如果沒有專門的人領路的話,是會迷路的。
孔家的下一任家主孔訥坐在孔家的后廳,這個后廳很小,只有真正的核心人員,才有資格踏。
坐在他前方兩側的是他的叔叔伯伯以及兄弟們。
和他的表一樣,他的這些叔叔伯伯以及兄弟們都是愁云滿面。
“現在咱們該怎麼辦?朝廷的公文已經下來了,要趕在今年過年之前就將整個山東所有的土地核查一遍,以及士紳們所有的資產清查一遍。
咱們家也被包括在,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那到時候所要出的稅額將是一個非常非常大的數字!”
“是啊,如果真的這樣做,那咱們孔府損失可不小啊!”
坐在后廳里面的這些人,愁云慘淡的議論。
紳一納糧這事兒對于孔府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一個不好就會讓孔府陷水深火熱當中。
不要以為孔府家大業大就沒有什麼危險。
也不過是驢糞蛋蛋外面里面一包糠,孔府這麼富庶,富的也只是孔府里面的那些嫡系人員。
至于那些旁系,日子和普通老百姓也沒有什麼區別,有時候還要到這些嫡系人員的欺。
“咱們該怎麼辦啊?先拿出一個的章程出來,老家主現在還病著呢,一天不如一天一直瞞著他,要是讓他知道了,恐怕……”孔訥的一個叔叔一臉擔憂的看著孔訥。
孔訥左手不停的挲著下上的胡子,右手敲擊著大,想著對策。
“這紳一納糧之事已經為公文推行開來,這是朝廷定下來的政策,如果不的話,恐怕落不著好。
之前我聽說揚州府那邊的士紳們反對過,可并沒有什麼效果。該怎麼應對這個政策,還得讓我再想想!”孔訥皺起了眉頭,思考著這件事。
孔訥是現在衍圣公孔希學的嫡子,看起來地位很穩固,可大家族里面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呢?
如果這件事理不好,那麼之后,還會有誰服他?到時候,衍圣公這個稱號,還能繼承下來嗎?
“此法乃絕戶法,如果咱們一直拖著,也不是個事,總有拖不下去的那天。
可如果不拖的話,就要稅。這一下子,要出去多?而且,的稅只收白銀,不收糧食。
如今城中的白銀價格每日一變,已經高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從古到今,這種事還是第一次遇見……”
孔訥的叔叔孔希禮一臉糾結的看著孔訥。
他這話說的也對,從古到今,都是士紳們用各種各樣的辦法來搜刮普通老百姓,今天竟然了這幅樣子。
孔訥捻著下上的胡須,一臉茫然,“這個姓陳的,到底是個東西?搗鼓的新學雖然不什麼氣候,可弄出來紳一納糧,到底是出于什麼樣的心理?
當今陛下出低微,對士紳員本來就有很大的見,現在加上這個姓陳的,還真的不知道以后該如何?”
這個架勢,從古到今從來都沒有有過。
“還是不?說句話啊!”孔希禮看著孔訥,再次開口。
孔訥靜靜的看著孔希禮,沒有說話。
孔希禮乃是孔希學的同胞弟,在孔家的威很大,如今老衍圣公看上去就要不行了,這個孔希禮心思也活泛起來。
只是,孔訥是孔希學的嫡長子,這可是最高最大的一塊石頭。
孔訥沉默了一會兒,道:“此事再議,這幾天先看看城中的況再說,不要太著急,距離稅的日子,還早著呢!”
說完話,孔訥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
……
夜深了,曲阜城除了狗聲之外,再無其他。
孔訥坐在一家客棧的房間里,這個房間中只有四五個人,全都是孔訥的心腹,和孔家世代好。
孔訥站了起來,來到窗戶邊上,推開窗戶,涼爽的夜風灌了進來,讓昏脹的腦袋清醒不。
“孔先生,咱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就真的普通直隸的士紳一樣,稅納糧嗎?
咱們山東可不比他們那里,松江府市舶司現在越來越好,以后,肯定會出海貿易,他們不會缺錢。
可咱們山東呢,除了土地之外,還能有什麼?要是就這麼下去,家底都不夠敗的!”
一個四十來歲的士紳站了起來,看著窗戶邊上孔訥的背影,一臉擔憂的問道。
孔訥回過頭來,道:“此法是朝廷所定,就算你們不想這個稅,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也不想!”
孔訥這話讓房間當中的這些士紳全部陷了沉寂。
“紳一納糧在直隸已經推廣開來,有了功的例子,你覺得陛下會廢掉這個辦法嗎?”孔訥反問。
這下子,房間更加寂靜了,寂靜的只能聽到呼吸聲。
“那咱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孔先生,您可是我們這些人的領袖啊,拿出個辦法來啊!”之前問話的那個士紳再次開口。
孔訥道:“辦法嘛,不是沒有,就是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膽子!”
眾人一聽孔訥說這話,眼睛瞬間明亮,這不就是再說,已經有了辦法了嗎。
眾人殷殷的看著孔訥,希孔訥能夠說出個辦法來。
孔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右手放在扶手上,不停的敲打著。
這四五個士紳全都湊到了孔訥的周圍。
看著圍過來的士紳,孔訥低了聲音,“我父親年歲已高,現在已經病膏肓,聽聞陳松醫鬼神莫測,就算是死人都能夠救活。
所以我打算,向陛下送一道折子,請求陛下能夠派遣陳松前來醫治我父親。”
說到這里眾人的臉上滿是疑,這也算辦法?
紳一納糧就是這個陳松弄出來的,你現在把他過來還給你父親治病,這不是扯淡的嗎?
看著眾人那疑的表,孔訥接著說道:“山東自古多響馬,打家劫舍的土匪要比其他的地方多出不。
陳松固然是朝廷勛貴固然醫高超,可說到底他也只有一條命,從京城到山東道路曲折,誰也不知道路上能不能發生個意外……”
孔訥的臉上流著淡淡的殺氣,聽的眾人心里發慌。
孔訥這話的意思,眾人都能聽明白。
“可是可是可是就算陳松出了意外,那紳一納糧還得要實行下去啊!”一個士紳疑不解。
孔訥看著這個士紳,道:“紳一納糧就是他陳松弄出來的,如果陳松有個什麼意外,紳一納糧這事肯定不會被陛下否決。
可是你們要知道,如果陳松有個意外,在紳一納糧這里,陛下就了一個左膀右臂。
咱們可能要幾年的稅,但時間絕對不會太長,從咱們開始稅起,聯合各地士紳一直上書陛下。
沒了陳松,我就不相信這件事能一直綿延下去?
況且,太子仁德,有任君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