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書房的時候，陳松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覺。

　天上的太似乎沒有多威懾力，天地間稍微有些冷意。

　藍玉從外面走來，他看著站在書房門口的陳松，臉上帶著笑容。

　“富平侯，最近你有什麼規劃嗎？又或者說，如今的開封府，你有什麼計劃？”

　站在陳松的旁邊，藍玉的雙手背在后，目時不時的斜視陳松。

　陳松一臉平靜，“我在來的時候，陛下已經將開封府所有的事都給了我。

　皇恩浩，又怎能辜負了陛下？開封府的事我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就不勞永昌侯心了。”

　“呵呵，但愿如此吧！”藍玉輕笑著搖了搖頭，又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

　已是初冬，也到了增加的時候。

　不知為何，今年朱元璋總覺得要比往年害冷。

　坐在書房中，下已經放了好幾個火盆，可依舊覺得寒冷。

　讓侍立在旁邊的慶取來了大氅，這才覺得暖和一些。

　批閱著奏折，朱元璋連連嘆。

　朱標坐在一旁，子佝僂著，似乎很吃力的樣子。

　兒子哪里能坐的比老子還要高？所以，朱標的桌子和椅子都要比朱元璋的矮上不。

　本就發福的朱標，每天都不得好。

　歷史上的朱元璋在弄掉丞相制度之后設置了四輔，可是這個四輔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朱元璋裁撤。

　如果按照正常的歷史發展，朱元璋會在去年設置華蓋殿、武英殿、文淵閣、東閣四大學士，用以輔政。

　可是，因為陳松的出現，所以這個況一直推遲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筆，考慮著這些事。

　“不如，仿照宋制，設置四大學士？”

　這個念頭一出現在朱元璋的腦海中，就像是扎了一樣，再也無法甩出去。

　“標兒，你過來一下！”朱元璋看向朱標。

　朱標正在認認真真的理著奏折，沒有聽到朱元璋的聲音。

　了好幾次，朱標才反應過來。

　急忙來到朱元璋旁邊，“父親，何事？”

　“標兒啊，最近這段時間，你理奏折忙不忙？累不累？”朱元璋語氣和善，可聽在老朱的耳朵中，卻像晴天霹靂一樣。

　“不累，不累……”朱標還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麼錯事，急忙回話。

　朱元璋沒有在意，接著道：“你發福，一直坐在那個矮凳子上也不是個事。

　俺打算仿照宋制，創立四大學士，到時候你統領這四人理政務。

　有他們四人，你能方便很多。”

　朱標不敢相信朱元璋會說出這樣的話，雖說老朱一直都在給朱標培養班底，可像今天這麼直白的，卻是第一次。

　沒錯，朱標以為這是老朱在讓自己培養自己的班底。

　“父親春秋鼎盛，孩兒強健，何需外人啊！”朱標忙道。

　老朱眉頭一皺，有些不滿。

　“糊涂，天下之事繁雜不堪，蒜皮的事都要上書奏折。

　大量的時間浪費在了這上面，以至于重要的奏折不得及時。

　創建這四大學士，就是為了防止這些事發生。就這麼決定了，你不必再說了！”

　老朱是誰？只要是他決定了的事，誰敢反對？

　朱標無法，只好順從朱元璋的想法。

　……

　夕晚照，秋葉飄。

　坐在書房中的朱元璋將上的大氅了，了自己的額頭，站了起來。

　打了一個哈欠，略帶疲倦。

　“出去轉轉！”朱元璋看向后的慶，走了出去。

　朱標只是目送著朱元璋走出書房，而自己又接著理奏折。

　花園景秀麗，層林盡染，朱元璋不喜，可皇帝的排場還是要有的。

　在花園中漫步，能發散思維。

　鵝卵石鋪就的林蔭小道上落滿了黃葉，頗有幾分詩意。

　一陣冷風吹來，朱元璋了上的大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年紀大了，不行了。當年冬天帶著冰碴子的水，說喝就喝，現在一丁點冷風都不能見……”朱元璋自嘲的搖了搖頭。

　后的慶以及隨從們不敢接這話茬，這種話，只能閉著聽。

　天空黑，朱元璋又回到了書房。

　坐下沒多久，老朱忽然想起一件事。

　“標兒啊，過了年，英兒就十一歲了，也該定定終大事了。”朱元璋看向朱標。

　朱標這次倒是沒有遲疑，朱元璋說的第一句話，就被他聽到。

　急忙來到朱元璋邊上，道：“是啊，過了年就十一歲了。在新學學堂學了這麼久，也有幾分本事。也該定一定終大事。”

　“不錯，咱家婚事不能馬虎，不能像其他人家那樣。

　其他人家，只要差不多就可以，倒也花費不了多時間。

　可咱家況不一樣，正所謂娶妻娶賢，一個好的老婆，幫助不可謂不大。

　就像你娘一樣，當年若不是，俺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不知怎得，話題忽然扯到了馬皇后的上，朱元璋瞬間就來了興趣，說著自己以前和馬皇后的過往，不停的夸贊著馬皇后。

　“全天下的子，就只有你娘這麼一個。俺不敢奢求能給英兒找一個如此出眾的人，但也不能太差。”朱元璋角微微翹起，一想到馬皇后的能力，朱元璋就自豪。

　“這樣吧，先將這事傳出去，不著急的選，但也要讓朝臣們知道。”

　“那出如何選定？”朱標問道。

　朱元璋沉默了下來。

　馬皇后的出說高也高，說不高也不高。

　在正統讀書人的眼中，其實就是泥子出，比老朱強不了多。

　朱標的正妻是常氏，是開平王常遇春的兒。

　朱棣的正妻是徐氏，是徐達的兒。

　明朝不以出選妃，可在明初，幾乎繞不過這個坎。

　“聞說魏國公有一，喚作妙錦。今四歲，已識千字，詩書禮儀通，有旺夫之相。英兒長七歲，相差也不大。”朱標說道。

　朱元璋捋著下上的胡子，直接否定了，“不行，這不行。”

　朱棣的正妻是徐達的兒，如果以后朱雄英的正妻也是徐達的兒，那徐達一家可是整個大明朝除了皇家之外，最顯貴的一家。

　朱元璋對徐達放心，可不能不為后世子孫著想。

　自己能住滿朝的驕兵悍將，可以后呢？

　大明江山社稷應該綿延萬代，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

　“咱家已經華貴無比，天下無人可比。

　妻家份再顯赫，也比不過咱家。

　既然如此，那份還有什麼作用？反正都不如咱家，索就不要看重份罷！”

　朱元璋沒有明說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比較委婉的說了這事。

　朱元璋的命令，朱標只能無條件聽從。

　“民間子也有賢惠者，天下萬民，難道就挑選不出來一個賢惠的子嗎？”朱元璋反問道。

　朱元璋都這樣說了，朱標還能如何？只能聽從朱元璋的話。

　……

　夜漸漸的深了，朱元璋手持朱筆，龍飛舞。

　大抵是房門沒有關，一撮冷風從門中鉆了進來。

　朱元璋只覺得自己的額頭有些刺痛，以為不要，只是了，就接著批閱奏折。

　書桌上的蠟燭燃燒的通亮，燈罩上那的圖案熠熠生輝。

　朱元璋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子有些重，只是以為乏困，便喝了一口書桌上的濃茶。

　濃茶口，那濃重卻越來越重。

　皺起了眉頭，了自己的臉。

　卻覺眼前發昏，頭昏腦脹，視線越來越模糊。

　“陛下……”

　朱元璋聽到了慶的驚呼聲，接著什麼都不知道了。

　朱元璋的腦袋重重的砸在了書桌上，書房作一團。

　朱標驚出一冷汗，幾乎是飛過來。

　“爹，爹爹，如何？您如何？”朱標跪在朱元璋的旁邊，小聲的呼喚。

　一旁的慶手忙腳，不知所措，上滿是驚出的冷汗。

　“快，快將陛下攙扶回寢宮，同時讓太醫院的醫過來，趕！”朱標看向慶，扯著嗓子大喊。

　慶不敢耽擱，急忙按照朱標說的去做。

　夜沉沉，天上有流星隕落。

　朱標在朱元璋的寢宮中來來回回的走著，臉上滿是焦急。

　朱元璋暈倒的事暫時被朱標封鎖，就連馬皇后都不知道。

　太醫院院使鄒和，坐在朱元璋的床邊，把著朱元璋的脈。

　臉很難看，就像是鍋底灰一樣。

　朱標站在一旁，數次想要詢問，可又害怕打擾到鄒和給朱元璋診治，只能忍下來。

　鄒和的臉越黑，朱標的心就越。

　如今大明剛剛步正軌，這要是有個啥三長兩短，那該怎麼辦？

　“殿下，陛下是心力瘁，過度勞累所致，傷了元氣……最近天氣漸冷，睡眠不足，中氣不足，外邪侵……”

　鄒和站在朱標的旁邊，一五一十的說著朱元璋的況。

　朱標著子，將這些話聽完，急忙問道：“那該如何呢？沒有什麼大礙吧！”

　“應該沒什麼大礙……”

　“什麼做應該？什麼做應該？”朱標的臉上滿是驚詫。

　這個時候就不應該出現應該這兩個字。

　“廢話說，趕去給陛下開藥。還有，這件事不準往外面泄分毫，一句話都不能往外面泄！”

　……

　開封府要比京城更靠北邊，所以此時的開封府，溫度要比京城低很多。

　自古窮人怕冷不怕熱。

　就算天再熱，熱死人的概率也不大。

　可天冷很容易就能將人凍死，開封府又剛剛過災，城中很多房屋都沒有重建起來，所以這個冬天勢必是個難熬的冬天。

　但好在朝廷的補給已經送到，陳松帶著人，開始發放這些補給。

　開封府知府衙門外面的廣場上，這里站滿了百姓。

　廣場的周圍站著陳松的那些手下士兵，目的很簡單，就是維持秩序。

　這些災民們井然有序的排著隊，領著自己的資。

　陳松站在衙門的大門下，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只要將資全部分給百姓，那麼，百姓們就能度過這個冬天。

　藍玉站在陳松的旁，語氣當中帶著一些幸災樂禍。

　“這些百姓真是可憐，原本還有一個家，現在家也被毀了，如果不是朝廷的話，估計這個冬天要凍死不人！

　這些人應該對朝廷恩戴德，沒有朝廷就沒有他們。”藍玉就這樣說著。

　陳松看向藍玉，道：“永昌侯爺這意思，是不是還要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這些資也送不到開封府來，那這些百姓們可就沒有這些資活了，說起來，他們最應該謝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藍玉淡淡的一笑，似乎沒有因為陳松這番話而生氣。

　“這事怎麼說呢？反正就是這個樣子，你這樣說也好，你不這樣說也罷，資總歸是我送來的！”藍玉說完話，閉上了，不再言語。

　陳松也將目重新放在了這些災民的上。

　整個開封府以及開封府周圍的那些州縣也都了災，所以陳松將手下相當一部分人全都派了出去，往那些州縣押送資。

　差不多過了六七天，這些資全部被發放完畢。

　這時，陳松終于松了一口氣。

　天上的月亮散發著亮，夜晚已經非常冷了，陳松坐在書房當中，和李知味規劃著開封府的未來。

　藍玉居住的地方，是一個士紳的宅院。

　這家士紳人去樓空，在洪水興起之前就已經逃之夭夭，藍玉可不是個客氣的人，笑納了這里。

　藍玉坐在書房里，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個手下，表很嚴肅。

　“你是說，陛下到現在還沒有醒？”藍玉開口問道。

　這個手下點點頭，“侯爺，盡管太子殿下沒有說這事，可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上過早朝。

　幾乎也從來沒有見陛下過面，據小的打探的消息，最近太醫院的郎中不停的往皇宮跑去。

　據流傳出來的小道消息，陛下得了重病，到現在還沒有醒來。說不定召喚陳松的人馬，已經到了路上。”

　藍玉雙手扶著椅子扶手，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