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祖禮囂張至極,就沒有將松江府市舶司看在眼中,甚至都沒有將大明看在眼中。
說起來,陳祖禮也有囂張的資本。
畢竟陳祖義乃是如今海面上最大的海盜,掌管著南洋的航線,以至于大明商船不敢去南洋做生意。
陳祖禮的船隊朝著松江府不斷近,松江府在應天府的東南方向。
兩者相較,也不是很遠。
距離松江府越近,海疆的防衛就越嚴。
陳祖禮還是有一些腦子的,要是距離海疆太近,會引起大明的過度恐慌。
要是這樣的話,那不就是在老虎的胡須嗎?
陳祖禮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松江府,囂張歸囂張,可最起碼的理智還是有的。
大冬天在海面上行船可不是一個好事,冷冽的北風呼呼作響,吹在人的臉上生疼。
陳祖禮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就像是一個包裹一樣。
站在戰船的甲板上,手中拿著一把腰刀。
一雙眼睛就像是禿鷲一樣,死死的盯著海面。
最近這幾天,陳祖禮的船隊周圍往往會有一些小鳥船抵近觀察。
這種鳥船是浙江一帶的典型船只,因為速度快,再加上船首位置就像是小鳥一樣,所以就被稱為鳥船。
用來作偵查船只最好不過!
大明海防司的這些鳥船是由龍江寶船廠建造的,不管是質量還是工藝,都是這個時代的頂尖。
所以,從大明海防司出來的這些鳥船速度要比普通的鳥船速度快上很多。
鳥船出現在陳祖禮船隊的周圍時,陳祖禮也不是沒有讓手下人去驅趕,可就沒有什麼用。
讓人驅趕,這些鳥船就遠遁。
加之深大明海疆,要是追的太遠,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要是不管,這些鳥船又會在船隊周圍游弋。
所以說,不管陳祖禮怎麼做,都沒有好的辦法,只能任由這些鳥船游弋在船隊的周圍。
不過,陳祖禮也不擔心。
他認為,這正是大明海防空虛的現。
要是大明的海防實力真正厲害,那麼自己剛剛出現在這里,出現的不應該是這些小鳥船,而是那些巨艦。
要是大明的海防實力真的出眾,那麼又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況呢?
“這些小鳥船的數量倒是不,可惜,直到現在,依然看不到那些真正的戰船!”陳祖禮一臉譏諷的搖搖頭,不再去想這些事。
轉過去,又下達了加速的命令。
一刻鐘之后,船隊朝著松江府市舶司加速而去。
......
大明海防司衙門的大廳中,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桌子。
桌子上平鋪著一張松江府附近的海圖。
徐達等一眾員站在桌子的周圍,其中,徐達眉目鎖的看著海圖。
“據回報的消息來看,這些海盜距離松江府大概還有三天的距離。這些人從南洋過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劫掠松江府市舶司,這一目標不容置疑。
繼續加派偵查船只,盡可能的表現出松江府市舶司防守空虛,將松江府市舶司周圍的那些戰船全部調離,一路往北,停在北邊的海面上......”
一個又一個命令從徐達的里蹦了出來,有條不紊。
“國公爺這是想要敵深?示敵以弱?”俞敏率先反應了過來。
徐達一臉滿意的看著俞敏,說道:“你說的不錯,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這些人不同于倭寇,這是一伙常年在海面上折騰的海盜,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
我大明的海疆就像是沒有人看守一樣,被這伙海盜直接襲擊到了松江府周圍。
這是我大明的恥辱,要是不能將這些海盜全部消滅,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
目又放在地圖上,道:“這是在挑釁我大明的威嚴,我天朝上國,何時要被這些豬狗一般的人騎在頭上拉屎撒尿?
雖然我海防司的戰船數量比不上這伙海盜,可是我們有火炮,有火銃,有這些各種各樣的東西。要是設好埋伏,定然能一舉將這些海盜剿滅!”
徐達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臉上滿是殺氣。
徐達雖然沒有指揮過水師作戰,可在這個時代,指揮水師作戰不會比陸戰難上多,最底層的道理都是一樣的。
徐達作為百戰名將,完這方面的轉變也很快。
“大明海防司你的手中很好,你做的很不錯!”
徐達沒來由的夸了俞敏一句。
徐達很這樣夸一個將領,自從徐達來到松江府來到大明海防司之后,雖然他總覽大權,但是這個年輕的將領,總能提出一些建設的建議。
而且,這個年輕的將領,在海面上作戰經驗富。
如今大明的水師還于起步階段,正是需要這樣的人才的時候。
大明以前的水師基本上都是在河作戰,而且這麼多年,由于老朱的側重點不停的往北方草原傾斜,以至于水師人才不斷的凋敝。
像俞敏這樣的人才,實在是不多了。
“看來,常青在看人這一方面,實在毒辣啊!”徐達笑著說道。
能被當世名將夸贊,這是莫大的榮幸。
俞敏站直子,朝著徐大恭敬的拱拱手,“多謝國公爺的夸獎!”
“行了,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先將我剛才說的那些,全部安排下去吧!”徐達說道。
俞敏不敢耽擱,急忙往外面跑去。
徐達也帶著人去了港口那里。
軍港和市舶司的港口在一個地方,徐達站在個港口上,看著那些逐漸駛離港口的戰船,臉上多了不的輕松。
陣陣海風吹來,從領鉆了進去,徐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
“年齡大了,老了,不行了。以前走南闖北的時候,大冬天穿個單都不覺得冷,現在穿著棉襖,還是在這里,已經凍得開始打哆嗦了!”徐達慨不已,一臉的落寞。
站在后的俞敏本來還想說一些國公爺不老之類的話語,可是看到徐達臉上的落寞以及鬢角的白發,還是將這些話憋了進去。
“國公爺,陛下調撥過來的那批火炮已經就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布置?”俞敏問道。
這次,老朱為了松江府市舶司能夠萬無一失,可算是下了老本了。
除了把徐達派過來之外,甚至還調撥了大量的火炮。
因為火炮比較笨重,所以來的就比較遲。
這次,老朱總共調配了五十門新式火炮。
這五十門火炮,可算是了老朱的老本了。
徐達之前已經和俞敏有過縝的商議,已經決定好了火炮的部署位置。
“既然火炮都已經到位了,那就趕按照之前的計劃,將這些火炮全部布置到尾。
如今的時間已經張了,不能再耽擱了!”徐達說道。
俞敏急忙帶著徐達的命令跑了下去。
碼頭上的戰船開始遠離,夕之下,逐漸遠去,最后消失在海面的盡頭。
一門門火炮被士兵們推上了港口,港口上有些地方已經構筑出來了炮臺。
只是,這些火炮都是一些佛郎機火炮,程有限。
為了保證殺傷力,所以就必須要盡可能的將火炮往海岸邊布置。
現在的大明還沒有海防炮,海防炮的制造難度和佛郎機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是那龐大的炮,就不是小小的佛郎機能夠比較的。
最初的岸防炮,發原理和普通火炮差不多,也不是很難。
可是,原理簡單是原理簡單,鑄造難度難的不是一星半點。
為了保證程,就必須增加口徑。
這個時代的材料,要想保證火炮不炸膛,就必須要保證火炮的炮能夠承住火藥的沖擊。
這樣一來,就必須要將炮管的厚度不斷加大。
如此種種,放在后世,一個小小的煉鋼廠,就可以完全制造出一門原始的岸防炮。
可放在這個時代,難度呈幾何增加。
陳松在開始鑄造火炮的時候,因為那個時候主要是為了防備草原韃子,所以鑄造的火炮都是佛郎機。
畢竟鑄造岸防炮在那時真的沒有什麼意義,又沒有市舶司,費事費力還費錢。
就算陳松要鑄造,老朱恐怕也不會同意。
......
月亮掛在天上,港口上的士兵還在忙碌著。
在一個碼頭的最前面,十來個沙袋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炮臺。
一門新式火炮安置在炮臺上,朝向大海。
在遠,隨可見這種簡單的炮臺。
徐達帶著隨從在港口上到巡邏,事關市舶司安危大事,不得不親自盯著。
俞敏跟在徐達的后,手中舉著火把,不停的朝著周邊的那些炮臺看去。
徐達深知火炮的威力,臉上帶著笑容,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松快了很多。
“有這些火炮在,再加上海防司的戰船,定然能讓那些海盜們有來無回!”徐達振的說道。
“你怎麼看這次的戰事?有什麼意見,說出來!”
徐達一邊往前走,一邊詢問。
俞敏沒有遲疑,直接說道:“國公爺,話雖如此,可是吧,屬下以為,咱們不能將所有的希都依靠在火炮上。
火炮的威力確實巨大,可是,海面上的船只實在難擊中。陸地上還能好點,沒有海面的波,最起碼還好瞄準一下。
可要是放在海面上,任何一點的波,都會導致火炮打不中。
火炮的程也是一個問題,所以,下以為,應該將那些海盜盡可能的放近,放到最近再打!”
徐達點點頭,道:“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才會將這些火炮盡可能的往岸邊布置!”
黑夜深了,夜風刮起來,實在凍人。
再寒冷的風,也擋不住陳祖禮那顆躁的心。
此時,他們距離松江府市舶司已經不足一天。
周圍的那些小鳥船的數量再次增多,可除了讓他心里不舒服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實質的阻礙。這就更加讓陳祖禮狂妄了。
站在甲板上的陳祖禮,心中已經開始構化,沖進松江府市舶司之后的場面了。
“哈哈哈,嘿嘿嘿,呵呵呵......”各種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在海面上傳著,就像是夜梟一樣。
黑夜終會過去,海面終將平靜。
陳祖禮終于可以看到松江府市舶司了,游弋在船隊周邊的那些小鳥船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乎一個晚上的時間,遍布在船隊周圍的那些小鳥船,全部消失,沒有留下來一艘。
陳祖禮實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突然發生的事,也讓他警覺起來。
摒棄掉了之前的狂妄,站在甲板上的他,讓手下人先去偵查松江府市舶司。
船隊停在松江府市舶司外面的海面上,七八艘小船只朝著松江府市舶司而去。
陳祖禮站在甲板上,雙手背在后,心忐忑的看著。
“呼,哧,呼,哧!”
陳祖禮大口的呼吸,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已經激的不樣子。
眼睛死死的盯著前面,恨不得自己能直接飛過去一樣。
因為太過激,甚至連都在抖。
港口上的那些炮臺都用黑棉布蓋著,陳祖禮派出去的那些船只停在港口前面一里左右的距離。
這個距離已經很近了,甚至可以看到港口上面商鋪了。
他們看到了港口上的黑布,只是不知道這些黑布下面是什麼。
超出他們理解的東西,會被他們本能的忘。
再次朝著市舶司近,這些人的神經繃,死死的看著港口。
突然,銅鑼聲大作。
港口上出現大量士兵。
起初,這些海盜還心生恐懼。
可當他們看清楚那些人時,瞬間就笑了。
這是一群游兵散勇,有些士兵上連像樣的軍裝都沒有。
手中的武也是五花八門,看上去,甚至連他們都比不上。
這些“軍”大喊著跑到港口邊上,朝著他們這邊出幾箭矢,隨后哇的一下一哄而散,狼奔豕突。
在港口后面的一埋伏地,俞敏一臉尷尬的看著這些“游兵散勇”,問道:“國公爺,如此就能哄騙到那些海盜?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站在俞敏前面的徐達呵呵一笑,輕蔑的道:“你指這些海盜是什麼東西?百戰銳?也只敢在南洋那些鄉村作威作福,要是放在大明,早把他們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