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

盛天合慌裏慌張地上樓，氣籲籲。

他瞧見愁眉苦臉的金玉蘭，焦急地詢問，“怎麽樣？我孫子醒了沒有？嗯？醒了沒有啊？”見金玉蘭一直哭，不說話，“你說話啊，想急死我是不是？”

金玉蘭抹了一把眼淚，吸了吸鼻子，“盛天合，你還好意思問啊？今兒，你要跟著我來看孫子，事也許就不是這個樣子了！既然會老人比孫子重要，你還管嘯天死活啊？”

盛雲卿被來如意迷住了，什麽都聽這個人的。

一個婦道人家，就鎮不住自己兒子。如果盛天合在，那肯定就不一樣了。如果他能鎮得住兒子，把嘯天送到醫療基地去搶救，興許就不怕來如意這賤人害金孫了。

盛天合見急之下老婆口不擇言，生氣地，“你胡說什麽？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你這麽大年紀了，真不知道啊？再信口開河，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們都一把年紀了，又不是三十年前的小。

這種上不了臺麵的話語，金玉蘭竟然當著晚輩的麵瞎說。他一個大男人無所謂，人家朱楓可是雲城第一富太太，這不是跟人家臉上抹黑，敗壞一個人的名節嗎？

今兒，他去到醫療基地，見到朱楓的第一秒，朱楓就著急地告訴他，嘯天落水了，讓他趕來看看。老同學吃飯，什麽時候都可以，比不上孩子的命重要。

他就想不明白了，當初他怎麽會瞎了眼，對朱楓這樣善解人意的人視而不見，娶了金玉蘭這個沒有涵養的蠢人？

金玉蘭被懟，心越發不爽，“喂，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現在才過來，還好意思吼我？怎麽，我說錯了嗎？那個人就是對你不死心，才約你一起吃飯的。說不定，你也有這心思，想跟……”

盛天合不等金玉蘭說完，抬手一掌煽了過去。

金玉蘭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盛天合，甚至是忘記了躲開。和這個男人生活了三十年，他都沒有打過。今兒，是不是瘋了，居然手打。

眼看著躲不開，金玉蘭絕地閉上了眼睛。

兩行委屈的眼淚，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當以為這一個耳挨定了時，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疼。耳聲響起時，一個人擋在了前，替承了這一掌。

看著半邊臉都腫起來的來如雲，心疼地，“如雲，你怎麽這麽傻啊？為什麽要替我挨打，瞧瞧這小臉兒，都腫起來了。”

來如雲捂著紅腫的臉，故作懂事地，“我是晚輩，挨爹地一掌，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兒。您這麽大年紀了，如果挨打，麵上掛不住的。媽咪，為了你，我心甘願挨這一耳。”

金玉蘭抱著來如雲，地，“好孩子，謝謝，謝謝你！”

盛天合見自己打了晚輩，有些尷尬。

他瞪了金玉蘭一眼，哼了一聲，“嘯天在哪個屋裏？”見來如雲指了指中間那個臥室，遂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瞧見屋裏的幾個人，焦急地詢問，“來醫生，我孫子怎麽樣？”

來如意神凝重地，“已經好幾個小時了，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實在不行，隻能啟用另外一個治療方案了。”瞧瞧雲白，“表哥，鍋底灰運過來了沒有？”

雲白點點頭，“我剛打過電話，還有十公裏就到了。”

賀雲祥憂心忡忡地看著來如意，“如意，鍋底灰是古書之方，咱們都沒有用過這個法子。到底管用不管用，還不好說。你得有個心理準備，不能抱太大的希……”

來如意眼眸泛紅，拚命地點點頭，“在這個屋裏，沒有外人，都是嘯天的至親之人。我跟你們說實話，這個方子我真沒有用過。我沒有多把握，我隻想試一試。因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孩子就這麽走了，我真的不能！”

絕，無邊無際的絕。

這種絕已經包圍了，是那種母親無法挽留兒子的傷心和沮喪匯聚起來的無助，是那種無能為力的覺。這種覺已經把錮得的，讓無法呼吸。

如果賀雲祥不說實，也不想說。

因為作為母親承不了的東西，盛雲卿這個做父親的肯定也承不了。所以，寧願一個人承這種無助，而不想他跟一樣承這種痛苦。

既然賀雲祥把實說出來了，也無須再瞞。

大家都有個心理準備，一起努力挽留嘯天，總比所有人都把希寄托在一個人上強。哪怕是一個安的眼神，或許都會給莫名的鼓勵，給堅持下去的勇氣。

需要有個人站在側，跟同呼吸共命運。

那個人不是別人，他就是盛雲卿。

隻要這個男人相信，知道已經盡了最大能力挽留嘯天這孩子，能夠站在側替擋住所有外界幹擾，就心滿意足了。

盛雲卿抬眸，眼裏腥紅一片，聲音低啞，“嘯天已經這個樣子了，還能更壞嗎？如意，你想怎麽救治，就怎麽救治吧。其他事兒，都給我。有我盛雲卿在，沒有人敢為難你。”

這麽多年，他一直站在巔峰上。

從來沒有人敢他們盛家人，更沒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打他兒子的主意。當他看見嘯天綿綿地躺在他眼前時，他心裏的狠戾就象海水一樣湧來。隻要讓他抓住謀害他兒子的兇手，他就是將這個王八蛋碎萬段，也難解心頭之恨。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

盛雲卿騰瞧了一眼屏幕，劃一下接聽鍵。

“請問，是盛雲卿盛先生嗎？我們抓了一個名順的嫌犯，經審訊，順供認自己是推你兒子盛嘯天下水的兇手。有沒有幕後指使，正在審訊之中，有新消息，我們會隨時告訴你。”

“我知道了！”

這順是什麽鳥人，他就不知道。

既然他印象裏沒有這號人，估著，這家夥也不是那個想要害嘯天的真正兇手，頂多是個爪牙之類的貨。既然抓住了這個人，幕後兇手自然就無法形。他就算掘地三尺，也會把躲在幕後的這個家夥找出來，讓他後半輩子活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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