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洗馬橋的路，陸塵已經走過不知道多回了，可以說是爛於，就算閉著眼睛多半也能索著走到那裡。今天既然已經下了決心，他便開始向那個方向走去。

空的城市，冷清的街道，偶爾一陣風吹過，也帶著瘮人的寒意。在這一路上，剛才所遇到的蟲就像是打開了一個蓋子，在那以後，陸塵和阿土在行進的路上又連續幾次遇到了襲擊。

對他們發攻擊的其中有一波也是蟲，除此之外，便都是各種模樣古怪的妖，陸塵可以清楚地看出，雖然這些“攔路虎”們外表上還保持著原先各種妖的形狀，但是明顯它們到了某種強大外力的影響，變得越發暴戾兇殘，尤其是對鮮活格外貪嗜，幾乎是一發現陸塵和阿土，就立刻發了攻擊。

幸好的是，這些怪的戰鬥力雖然兇狠強悍，但是如今的陸塵和阿土也有自己的殺手鐧，一路上應付過來還不算特別吃力。特別是陸塵的黑火，在這種況戰鬥下格外的好使，似乎天生對這些嗜怪有克制的功用。

只不過……這些嗜怪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眼睛幾乎都是紅的，和阿土的那雙眼眸差不多。在激烈的戰鬥中，偶爾也會有一些嗜妖在看到阿土的眼睛後愕然止步，就好像是看到了同伴疑不解，但是阿土往往便會趁著這個機會，毫不客氣地撲上前去，或打斷對方的手腳，或咬破敵人的咽，毫不手。

一路停停打打，陸塵發現這座巨大的城池裡的人都不見了，倒是為了這種怪的世界。而且隨著他逐漸深仙城，一路上所遇到的嗜怪甚至開始越來越多，越來越集，好像這座城市已經完全被它們所占領了一樣。

不過，至不再冷清了。

怪的嚎和飛濺的鮮，乃至於生死時刻的哀鳴，都給這種死寂的城市增添了一點殘忍的生氣，用簡單一點的話來說，好像是熱鬧了一點。

在連續打掉四五波怪後，陸塵當機立斷決定小心避讓了。他帶著阿土藏自己的行蹤，潛伏在暗，甚至直接鑽到道路兩側的房屋中，從屋頂、小巷甚至是從兩座屋子中打破了牆悄然前行。

如此一來，雖然他們在房屋裡還是偶爾會遇到一兩只怪，但遇敵的次數還是立刻大幅下降了。

平日裡緩步行走大約半個時辰能到的洗馬橋，今天陸塵和阿土走了一個時辰，然後踩在一座高樓上，遠遠地看到了那座洗馬橋。

※※※

那座橋上有霧氣。

也許是天空海異象照耀下的原因，那些霧氣都是呈現出淡淡的紅，彌漫在洗馬橋的上下。只是很奇怪也很詭異的事，這片霧氣好像就只遮擋住了那一段橋面和橋後的道路。

陸塵凝視著那座橋，看著那片霧氣，臉顯得有些沉。

那片霧氣他看起來，覺得有些眼，很像是當初他在仙城地窟中所遇到的那一次迷霧。巧合的是，上一次好像他也是去找白蓮見了這種怪事，那麼這一次在洗馬橋這裡，他要去找白蓮也到了這暗紅迷霧，真的是一種巧合嗎？

陸塵不信這世上有這麼多巧合，為影子如果相信這些東西，那很難活得長久。正當他凝神思索的時候，突然在他邊原本一直安靜的阿土突然抬起了頭，盯著那片迷霧深，然後低吼了一聲。

那聲音不大，但足夠驚陸塵了。陸塵目微閃，皺起眉頭向那片迷霧中的橋上看去，只見原本看著安寧的霧氣忽然有了些許靜，流轉的速度快了一些，又過了片刻後，那霧氣中忽然走出了一道影子。

因為隔了很遠，再加上有霧氣的遮攔，陸塵實在看不清那影子的模樣，就連廓都很模糊，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人是鬼還是妖畜生，基本上就是一團黑影。

正當他凝神盯著那邊，準備等那霧氣中的東西走出了的時候，那霧氣裡的影子卻忽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從霧氣中猛地傳出了一陣尖銳的嘯聲。

嘯聲傳向四面八方，在空曠的街道上甚至還引起了些許回音，更添了幾分荒涼和瘮人。沒過多久以後，在洗馬橋周圍的那些街道上，突然出現了為數眾多的各種各樣的妖怪，從各個方向蜂擁而來，然後紛紛聚集在那洗馬橋下。

那一瞬間，陸塵幾乎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幕君王臣子上朝般的怪異景象。所有的怪都匍匐在那迷霧之外，等那嘯聲停歇了，從怪群中走出五六只明顯比周圍怪更加強壯龐大的首領，然後畢恭畢敬地將一些東西放在了那片迷霧邊緣，也就是洗馬橋邊。

迷霧中的影子約晃了一下，周圍的嗜怪們頓時把頭都伏低了幾分，看上去怕得要死。過了一會後，那片迷霧流轉蔓延，向外擴展了幾分，隨後再次緩緩收了回去。

就在這進退之間，那些地上的東西都不見了。

周遭所有的嗜怪，包括那些妖首領們都是松了一口氣，大家高聲尖起來，聽起來非常的兇惡可怕，但在陸塵從頭到尾看到這一幕後，總覺得這些家夥好像不是在示威，而是在發泄喜悅。

如此喚了一陣後，所有的嗜怪紛紛掉頭離開，轉眼間作鳥散，洗馬橋前又恢複了原來的平靜。迷霧幽幽，霧氣中那個影子也早已不見，不知去了哪兒。

陸塵盯著那個地方看了很久，然後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回頭看向阿土，剛要開口說話時，卻突然發現阿土早就盯著自己看著，一雙紅的眼睛中，目很是怪異。

陸塵怔了一下，若有所思，然後對阿土問道：“你什麼意思？”

阿土搖了搖尾，腦袋向相反的方向點了一下。

陸塵苦笑了一下，撓撓頭道：“你這廝倒是幹脆啊，說跑就跑，我……”

他的聲音說了一半時，突然中斷，然後他的臉微變，像是猛然間察覺到了什麼，愕然沉思。過了片刻之後，陸塵才慢慢地在阿土前頓了下來，凝視著它的那雙紅的眼眸，輕聲道：“奇怪了，為什麼我從發現這裡一切都不對勁的時候開始，直到現在，腦袋裡卻從來沒有閃過逃走的念頭呢？”

“我為什麼非要到這裡來救白蓮，而不是直接轉離開這座仙城，遠離這裡的危險，才是我應該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