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國國都,大都督府。
這數年來,葉國一直不斷,幸而有著林守自鐵州崛起,連連攻城掠地,擊破各路叛軍。
到了此時,已經進駐國都,自封‘天下兵馬大都督’!
庭院深深,披甲武士四巡弋。
薑還是一青衫,文士打扮,快步走進小亭。
滿亭歌舞頓時一靜。
“原來是文和來了,哈哈,今日你必得多飲一杯!”
林守端坐主位,舉杯笑道。
“咳咳……啟稟主公,屬下有要事稟告!”
薑咳嗽了下,加重聲音。
“既然軍師有事與主公商議,我等先行告退!”
在場的將領,都是跟著林守打天下的老班底,自然知道這位主公與軍師乃是時相,關系非同一般,一直君臣相得,從不猜忌,聞言立即退了下去。
很快,諸多樂師舞也是隨其後,整個亭子一下空曠下來。
“文和到底有著何事?此時可說了吧?”
林守端著酒杯,不疾不徐地道。
到了這個時候,他功夫大,權勢在握,整個人自然而然地就擁有了一種殺伐果決、萬人命之一手的威嚴。
“是……楊修死了!”
薑眼睛一瞇,低聲說著。
“什麼?”
林守豁然一,差點掀翻自己面前的桌案,連握著酒杯的手臂也可以開始抖,面上忽然多了一大坨紅暈:“真是……死的好啊!”
楊修,乃是當朝大司空,有賢名,被舉為孝廉出仕,曆經三朝而不倒,門生故舊遍布朝野。
同時,也是林守最大的眼中釘。
他當初進葉都,打得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主意,此時葉國已定,早有不臣之意。
之所以遲遲不能發,就是忌憚此人。
這時死了,簡直如同天意一般!
“楊修手上,還掌握了一部分軍,趁著他死了,立即派人嘗試拉攏……還有,調我們的人馬替換城防,誰也不能手!”
林守目中寒芒連閃,飛快決斷道。
“正是……主公你娶了朝公主,論份,還是當今國君的長輩……此時天下大,國賴長君,趁此機會,立即迫國君禪讓,才是名正言順!”
薑沉一下,說出這番話來。
“怎麼?文和你怕了?忘了我等年問天之誓?”
林守似笑非笑地問道。
“怕?當然怕!書讀得越多,越明白吾生有涯,學海無涯的道理!天下更加如是……知道的越多,才越發敬畏啊!”薑肅容進言道:“徐徐圖之,豈不穩妥?”
“是啊……”
林守歎息一聲,原本的戲謔之也轉為沉重:“相比於天下而言,葉國撮爾小國,我此時都不知道該不該撿這個便宜了。”
雖然不知道天地的變故,但單單只是人間的變化,就已經令林守等人膽心驚。
“將軍雖然就龍氣,卻基未穩,強行奪位,實在有些不太穩妥……還是禪讓吧!”
薑又勸了一句。
“我怕!我當然也怕!”
林守握拳頭:“奈何你我知道自家之事,已經退不了了……罷了,禪讓便禪讓,只是這葉國,是一定要奪的!”
他起踱走幾步,下定決心:“就在下月!”
“好!”
薑欣點頭,又打開靈眼,頓時見得林守頭頂,五雲氣匯聚,一條黑龍盤旋。
‘雖然還不能算真龍,但龍相就,擔任一國之君,是足夠了!’
見此,不由心裡大定。
只是忽然間,又有些恍惚,似是不安。
‘心來?莫非這次禪讓之事,還有變數?’
薑沉不語。
這種臉,被林守見了,不由張口問。
“報!”
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兵快步來到亭外:“小的有要事求見大都督!”
“進來,何事?”
林守面一沉。
他府邸行的是軍法,一切令行止。
當初那個朝公主嫁的時候,幾個嬤嬤不守規矩,直接被當著公主的面打死,死後還無人收,慘不忍睹,從此府中上下,沒有一個不噤若寒蟬。
若是這個傳令兵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必然也是要軍法置。
“啟稟大都督,府外有著一人求見,說是……說是都督的老師!”這個傳令兵結結地說著。
“呵!又來一個江湖騙子!”
林守想也不想,這幾年他發達之後,各種攀附上來的人,實在是數不甚數,令他不勝其煩。
“慢著!”
薑卻覺得不對:“主公,門外的守衛,還有府中的供奉都不是白癡,若沒有真材實料,恐怕早就被趕走了!此事,還是我去看看吧。”
“正是啊,軍師大人!”傳令兵見此,一副大松口氣的樣子:“那人就站在那裡,我等兵刃都拔不出手,並且,府中的兩個供奉,被他瞪了一眼,也直接倒地昏迷過去了。”
“哦?”
林守來了興趣,與薑對視一眼。
他們此時勢力不同,所請的都是一等一的高人。
府的供奉,起碼也是元神的修為,如此說來,倒不是騙子了。
“將那人請客廳,我與你一起去看看!”
他與薑對視一眼,先召集暗衛與供奉護,這才來到大都督府的客廳。
走之後,就見一個年青人正坐在紫檀木椅上,輕抿著香茶,見到他們,微微一笑:“呵!你們兩個,多年不見,派頭倒是越發不小了!”
“您是……老師?!”
薑疑地問了一句。
說起來,這人跟曾經教授他們的師父,樣貌倒是幾乎一模一樣,但卻更加年輕了。
“閣下若說是先生的子侄,那還有幾分可信……”
薑不確定地說了句。
“呵呵……當年你們半夜三更,闖我草廬,求我收徒的事,莫非都忘了?”
方元神戲謔,隨口點了幾句之前的事。
“果然是老師!”
林守與薑再無疑,大禮拜下:“早知老師不凡,果然是修真之士!”
人仙地仙,多有壽元悠久,容永駐者,再加上這個老師的神與不凡,看來他們也早就考慮過這方面的事。
只是薑是真心拜下,林守就有些勉強。
“罷了!”
方元擺擺手,看向林守:“我之前收你們兩個為徒,不過一時遊戲,更何況,你這個大都督,一向都是別人拜你,以後就不要拘束這些虛禮了。”
“老師說得哪裡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薑大恩,無以為報!”
薑畢竟還是個老實孩子,聞言眼珠子就紅了,倒是讓旁邊的林守十分尷尬。
“好了!我這次前來,卻是為了守之事!”
方元擺出威嚴的姿態:“我也聽聞楊修之事,你可是準備要奪取國君之位了?”
“是又如何?”
林守不愧梟雄子,此時已經養出城府,不聲地反問道:“先生是從何得來的消息?”
暗地裡,更是發下信號,讓招攬的供奉、暗衛靠近。
“天下之事,只要我想知道,便沒有能瞞過我的!”
方元戲謔一笑:“更何況……夏蟲不可語冰,你做不做國君,與我而言,都是微不足道的塵埃而已,倒是此時,有用得上你之,否則我也不會前來了……還有,這些守衛,與你要面對的危機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他拍拍手。
沙沙!
頓時,諸多暗衛與供奉從影中走出,宛若行走一般,向著方元行禮。
“這……”
林守後退一步,額頭已經滾落下汗珠:“莫非您老竟是天仙之尊?”
他府中的供奉,甚至還有一名地仙!但在這位老師面前,竟然還是毫無反抗之力,不由令他頓起高深莫測之。
“老師……守一時糊塗,請你不要怪罪,您若是有何吩咐,我等為弟子,自然要效犬馬之勞的!”
薑趕再拜說著。
“薑師弟所言,正是我想說的!”
林守也苦笑一聲,認清實力差距之後,他也不覺得自己這點基業,有著什麼值得方元圖謀的地方。
“還算你們懂事!”
方元瞇起眼睛,看向林守:“你可知……你已經大禍臨頭?”
“大禍臨頭……難道禪讓之事有變?”
林守一個激靈。
“不!不管你們是禪讓,還是篡位,都沒有關系,但只要一祭天,就會有著變化!”方元給了個提醒。
“莫非老師說的是……邪氣之事?”
薑與林守對視一眼,都是面凝重。
“到了此時,我便跟你們直說了……給予你們上邪氣魔的存在,乃是一個混源,天地毒瘤!之前安下你們,也是不放好心,就等著你們攪大陸風雲,侵奪一個個國家,再等到祭天稱王的時候,來個龍轉,竊取國運,又或者直接在你們種下種子,方便日後縱!”
方元略微一點消息:“薑你功夫不到家,哪怕氣,也看不出一星半點……此時再看看!”
他擺擺手,一力量就籠罩在薑與林守上,驅散迷霧。
“果然!”
他們抬頭,就見雖然黑龍猙獰咆哮,此時虛空之中,卻有一道道鎖鏈貫穿,形封困之局。
“老師救我!”
見此,林守額頭冷汗涔涔直下,終於忍耐不住,跪地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