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瑾覺到自己的子狠狠震了一下。

也就是說，當年他撞林小冉的時候，也是頂著跟自己完全相同的一張臉，怪不得……

怪不得他的小冉，這樣傷心絕，這樣痛恨自己。

“呵呵，沈懷瑾，現在你想明白怎麼回事了吧？倒也是，恐怕在眼中，哪怕你現在把我送到面前去，也只覺得是你故意找人演的一場戲罷了，你們之間永遠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哈哈哈……”

那一個「回不去了」在沈懷瑾腦海中反復回，就像是魔鬼的聲音一樣，不斷地回旋，回旋，令他終于失控了……

他幾乎一刀子就狠狠在他臉上劃過，面對著「自己」的臉，不斷地劃，他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容貌。

可現在，他恨不得換一張臉去面對林小冉，哪怕是換一個份都行，只要能從心里接自己，跟他好好過一輩子。

讓他彌補遭的那一些傷害。

只聽到房間中男人不斷傳來的悶哼聲。

“沈總，沈總，別刺了，別刺了，冷靜一點兒，沒必要把他弄死。”

葉琛及時出現，從背后拼命抱住沈懷瑾，面前被綁著的秦浩，早已沒了人形，那一張臉，已經鮮淋漓。

“你松開我，我要殺了他。”

“沈總，你殺了他又能怎麼樣？回不去了，所有的一切都了定局，你殺了他只會上背一條人命，你想想太太那樣鮮亮麗的人，會喜歡一個殺人犯嗎？”

一句話，令沈懷瑾真的冷靜下來了，他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樣，回頭盯著剛剛說話的葉琛。

然后，自言自語地說：“是，那麼好，那麼好……”哪怕是經歷了生死，盡折磨，回來卻沒有沖對他手，如果換做自己，恐怕早就已經讓對方死一千次一萬次了。

“沈總，把他給我吧，等你心態好一些了，我們再決定怎麼理他。”

“好。”

沈懷瑾點頭。

“沈總，我先送你回去。”

“好。”

沈懷瑾現在本開不了車，葉琛說什麼，他就答應什麼，坐在后座，看著這個五十的城市流不斷從自己面前流過。

可他心中，是暗的，用力握的雙手，還在不斷發。

小冉，小冉，小冉。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叨著的名字，好像這樣就能減輕一點兒曾經過的痛苦傷害，也或者是能減他此刻心中的心痛。

車子穩穩停靠在家門口，里面燈火通明，他甚至已經聽到林安跟林小冉在談的聲音。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屋的，被葉琛提醒「到家了」之后，像一個行尸走一般走進去。

“媽媽，他回來了。”

林安提醒了一句。

林小冉從沙發上站起來，剛剛還掛著笑的臉上，此刻已經變得冷。

用手林安的頭頂，說：“安安，你上樓去等媽媽。”

“好。”

林安點頭應了一聲，上樓時，觀察了一下剛進來的沈懷瑾，可他那一張百年不變的臉上，本看不出任何緒。

等林安的小影消失在樓梯間，沈懷瑾也跟著抬腳準備上樓，卻在這個時候被林小冉住。

“沈懷瑾，我有事想跟你說。”

林安被綁架的事，讓林小冉意識到要是曲深深一天不除，這輩子都不會活得太安寧。

什麼都賭得起，唯獨孩子不行，那是的命子。

“小冉。”

沈懷瑾連的眼睛都不敢看，維持著目視前方的姿勢，說話都沒什麼力氣了：“我現在很累，也不想談，可不可以等我休息一下，我們以后再談？”

“我等不了了，沈懷瑾，今天我必須就要把事跟你說清楚，或者是你直接把……”

話剛說到這兒，忽地被人扯了一下，然后整個人被他擁在懷中，不過氣來的那一種，像是要把隨時融自己的骨。

“小冉，我真的很累，很累，乖，好不好？”

“沈懷瑾……”

“就當是我求你，我求你，給我一點點時間，嗯？”

他又開始求了，那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沈懷瑾，那個萬人都要仰仗著他的鼻息過活的沈懷瑾，從回來，都不知道這樣低聲下氣跟說過多次了。

每一次，都讓整個子，連同著靈魂都跟著一塊兒劇烈抖。

那晚上，他幾乎開了一晚上的車，先去鄉下，后來又連夜趕回來，一直到現在，才終于看見他。

兩人緩緩分開，他垂著頭，仰著頭。

現在才看清他的臉，那一雙深邃的眸子下方，多了一層青黑，胡渣也沒刮，很明顯是累到極致了。

可最終還是說了一句：“好，我可以讓你休息，但你別讓我等太久，沈懷瑾，了我的命子，你也為人父，我相信你懂我。”

沈懷瑾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也沒說話，好半天之后，才手在的臉上輕輕地掐了一下。

然后低聲說了一句「乖」，臉上出一抹苦笑，旋即轉上了樓。

林小冉僵在原地，雙手合在一起，指甲輕輕扣著手心。

可不知是剛剛看錯了還是怎麼，在沈懷瑾轉的時候，他那一雙漆黑幽深的眸中，好像泛著淚。

上了樓，沈懷瑾兒沒回房間，而是徑直去了書房。找不到發泄的，竟抓住一支筆，就在一張空白的紙上，不斷地寫著林小冉的名字，一個又一個的「小冉」，麻麻地挨在一起。

林小冉同樣沒睡著，半夜起來倒水喝，聽到某個房間中傳來劇烈的聲音，一下一下，很悶沉。

好奇尋著聲源走過去，趴在門中邊上看，明亮的燈下，沈懷瑾一拳一拳打在沙袋上，沒帶手套，渾盡，汗水隨著子的擺飛濺向四方。

每打一下，都替他覺得手疼。

林小冉看得心中一驚，卻在某一個瞬間，他忽然轉過頭朝著門邊看過來，迅速轉過子背靠著后面冰涼的墻壁，像一個看的賊一樣，心撲騰撲騰跳，沒多留，捂著口快速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