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慧芝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他，懂那種充滿希又瞬間破滅的覺，真的是突然整個人都沒了盼頭。

溫文曜一直重復著，“媽……怎麼會這樣……媽……怎麼會這樣……”然后他的手就慢慢地垂落下來，連眼睛也閉上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嚇得梁慧芝手腳冰涼，不把溫文曜抱得更了，不斷地呼喊他。

幸好這個時候醫生們都還留在病房里沒有出去。他們見狀，趕把溫文曜弄到另一張床上躺好，對他進行了檢查，得出的結論是溫文曜因為長期沒休息好，再加上一下子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才會暈倒過去，估計幾個小時后就能醒。

梁慧芝坐在床邊，輕輕地他的臉，“暈了也好……暈了也好……讓他好好休息一下……這孩子這幾天每次都是在我的注視下假裝睡覺，我走了之后就爬起來。他還以為我不知道呢……”

“梁夫人，您這段時間也是辛苦了。”

“不辛苦。”梁慧芝轉過頭看著依然沉睡不醒的韓彧，暗道，這孩子才是真的辛苦呢。

“醫生，他清醒的可能有多大？”

“坦白說，不到1%。”

“……”梁慧芝的手抖了一下，隨即更地握住溫文曜的手。

“百分之……一？”

“是的。一般人的大腦缺氧超過六分鐘就會立刻被判定死亡，可是韓先生是個真正的奇跡。我從業二十年，從未見過如此堅強的病人。從理來講，我也希他能徹底清醒過來，可這似乎希太過渺茫了。”

“那你之前說……三個月……”

“確實是有這個期限的，只不過……”

“只不過他在三個月醒來的概率也確實只有1%？”

“可以這麼說。”

“……”梁慧芝不知道怎麼說，只是默默地盯著地板盯了很久，最后才說，“能幫我一個忙嗎？”

“您是想讓我不要告訴溫先生嗎？”

“……對。他一直在盼著他醒來，如果驟然知道這個消息，我擔心他……”

“我理解。這樣的病人家屬我們見得多了，都是一次次地充滿希，再一次次地失，不了自殘，自殺的也有。”

“……謝謝，真的謝謝，醫生。”這個醫生是檬國那邊過來的專家，平時用檬語說話，因此兩人的流并無障礙。

醫生有時也會教給他們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放病人喜歡聽的音樂，經常跟他說話，可以幫助他快速清醒過來，再比如，如何進行按與，才不會讓他萎和生褥瘡。

每次說這個的時候，溫文曜就會格外積極，有時候還會拿著一個小本子，在上面記。

這一個月也全是他在護理，完全不假人手。久而久之，竟然也沒出什麼差錯，甚至還效果很好。至三四十天過去了，韓彧的大的還沒有萎的跡象，褥瘡也沒生一個，就是瘦了很多，每次溫文曜替他，最后都會心疼地很久。

溫文曜直到晚上的時候才醒，抬起醒的時候，梁慧芝還沒走，此時正一不地坐在床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連兒子醒了都沒發現。

溫文曜也不想，他就這樣微睜著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仿佛要把它盯出一個來。過了一會之后，他昏迷前的記憶才漸漸回爐，導致他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但是由于頭暈，他差點又倒了下去。

經過這麼一下，梁慧芝也從思緒中清醒了過來。

趕扶住他，“小曜！你醒了？覺怎麼樣？”

“媽……我怎麼了……”

“你太累了，睡著了。現在覺怎麼樣？還想不想再睡？再休息一點吧，啊？”

“彧呢？媽！彧呢？！”溫文曜突然揮開梁慧芝的手，就要下床找韓彧，被梁慧芝摁住了，“兒子，你別急！你別急！彧在呢！他就在你邊。你別激，媽媽扶你去找他好不好？來，慢點。”

“……”溫文曜聽著梁慧芝帶有安意味的話語，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他順著梁慧芝的力道慢慢地下了床。

他看到韓彧還靜靜地躺在那里，和他昏迷之前沒什麼兩樣。他的呼吸很微弱，蓋著被子幾乎看不清他口的起伏。整張臉也瘦多了，連臉頰都凹陷了進去，總之，無不著頹敗的氣息。

但是在溫文曜的心里，他依然是最帥的樣子，如果能睜開眼睛，就更好了。

“媽……他醒不來了，對嗎？”

“……”梁慧芝的心里咯噔一下，過了幾秒中才說，“想什麼呢？醫生不是說……”

“三個月……”

“嗯……”

“如果三個月后，他還是這樣睡著呢？你們又會說，一年……兩年……十年……”

“不會的，彧一定會醒過來的，他是個堅強的孩子。小曜，你早上可不是這麼跟媽媽說的，怎麼現在……”

“我……我只是……突然覺……”

“覺什麼？孩子啊，彧都還沒有放棄，你憑什麼放棄呢？”

“……溫文曜正要再說什麼，梁慧芝的一句話，卻突然讓他醍醐灌頂。”

是啊，韓彧都還沒有放棄，他那麼拼命地想活下去，幾次都轉危為安，自己憑什麼比他還弱？

憑什麼要替他放棄醒來的希？就連他的手了，又何嘗不是他傳遞給他的一種訊息？

“對不起，媽，我……”

“小曜，你這里的磁帶還夠用嗎？如果不夠，媽媽讓人……”

“不用了媽媽，我最近都給彧講故事呢，不給他聽歌了。”

“講故事？講什麼故事呢？”

“在講我們的婚禮，我知道他想聽這個。”

“婚禮？你……”

“對了媽！你比較有經驗，來給我們參謀參謀！是這樣的，我原本打算開著賽車去接彧，但是我現在怕他不了，你有沒有比較好的辦法……”

“為什麼要開賽車呢？”

“我……媽，你不知道，彧的賽車玩得可溜了，我很佩服他……”

“哦？彧還會賽車？該不會是你帶壞他的吧？”梁慧芝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