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如此。

人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把邵允琛搶走了太久，久的都忘了，邵允琛本來就不屬于他，邵允琛是虞歲的，是他騙了邵允琛。

蘇想到這里，不知為何，他忽然間害怕，邵允琛在這樣下去，會記起來一切！

不、不會的……不會的。

邵允琛的醫生說過，邵允琛恢復記憶的希渺茫，邵允琛不可能記起來。

小趙耐不住焦急，走到樓上的時候，則是看到蘇衫不整的站在門口一不，傻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麼！

而房間里忽然間傳來劇烈地聲響。

小趙慌慌張張的立刻推開礙事的蘇，猛地沖進門，一眼就看到躺在浴室門口的邵允琛，俊的男人臉蒼白如紙，上的襯衫淋淋的在上，手臂上的混著冰冷的水，氤氳在地板上。

“爺！”小趙半蹲在地上，了好幾聲，邵允琛也沒反應。

小趙試探的了邵允琛的頭，掌下溫度滾燙。

該死的！

傷口肯定是發炎了！

這個蘇在搞什麼鬼！連伺候人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以前小虞爺在的時候，爺可從來都不會這樣的！

邵允琛自的樣子，讓小趙快要哭了，拼命地喊著邵允琛，“爺！爺您醒一醒啊！”

在小趙一聲又一聲之下，邵允琛忽然間睜開了眼，意識朦朧地說了幾個字。

小趙一時間沒聽清，連忙又湊過去。

屏住呼吸，仔細又聽了一遍。

邵允琛角沾著淡淡的跡，喃喃自語的說道：“歲歲呢……讓歲歲回來，他說過喜歡我的……”

小趙不忍心繼續聽下去了。

他立刻去拿手機要給虞歲打電話！

剛掏出來手機，就被蘇猛的攔住！

小趙臉一變，“蘇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蘇神張，像是心底長了個刺似得，緒繃，說話顛三倒四，“不許給虞歲打電話！不許讓虞歲過來我和阿琛的家！阿琛病了，有我照顧他！”

小趙眼神冷了幾分，語氣愈發諷刺，“有你照顧爺？是指你把爺照顧這樣嗎？小蘇先生，請您把手松開，我要給小虞爺打電話。”

爺了這副模樣，是因為誰，他太了解不過了！

心病還得心藥醫。

除非是小虞爺來了，不然哪怕是再好的醫生也沒用！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故意和我作對！是不是！”蘇歇斯底里的威脅，“你要是敢給虞歲打電話，以后就別再邵家干活了！我們邵家不需要你這種吃里外的狗東西！”

小趙忽然間齒一笑，“蘇先生，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我是爺的司機，也只聽爺的話，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蘇倏地愣住，他難以置信小趙居然敢和他用這番語氣說話。

小趙沉著臉說完這番話，沒有理會失魂落魄的蘇，把手機扯過來，一邊朝外走，一邊撥著電話。

——

醫院，重癥監護室。

虞歲手背上著幾管子，睜著烏黑的眼眸，臉蒼白，也干裂。

自從他昨天醒來后，上就多了這幾管子，不斷地輸著抗生素，手背上還在輸著。

人也從普通病房，挪到了重癥監護區域。

盡管誰也沒有和他提起過，他為什麼要挪病房，上為什麼又多了這些管子，可他也并不笨，也能猜出來有些事的不一樣。

比如空調明明已經調到最高的溫度，他仍舊止不住的發抖。

比如以前只是作痛的腎臟，如今痛得他夜不能寐。

比如本來一直溫地啟梟，拿到他最新的腎臟檢查報告，臉始終很難看。

虞歲聞著空氣里的消毒水味，眨了眨眼。

他想，他可能是不能幫啟梟演那一場結婚的戲了……

以他如今的狀況，恐怕沒有多久時間了！

他的子就像是個破舊的胎，哪怕是用著最好的修復劑，也無法阻止部的活氣，正在一點點的憋下去，就如同一朵枯萎的花。

——他快死了。

——可能連寶寶也不能平安生出來了。

自從得知自己得了腎癌后，他一直自欺欺人，以為只要他自己都忘記了，就可以假裝自己沒得病。

因為病始終毫無變化，讓他還心存僥幸，以為可能是誤診了！

不是說人生都有三窮三富麼？他想，也許也有三苦和三甜！

等他把苦的滋味都嘗完了，就能得到最后的那些甜味了。

可是這一次的病加重，讓他不得不認清現實。

他沒希了。

可能是他上輩子做過的壞事太多了，這輩子連半點甜味都沒了。

虞歲剛搖了搖頭，不愿意去胡思想，旁邊的手機又發出震聲。

又是小趙打來的電話。

虞歲微微怔住，思索著到底是什麼事，值得小趙如此執著的找他，他終于接了這通電話。

“小虞爺，你在哪？你抓回來一趟吧！見一眼爺吧！我求求你了！”

虞歲驚訝小趙慌的語氣，小聲地說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趙語氣頓時嚴肅，“爺自從得知您和唐啟梟的婚訊后，他一直到現在都渾渾噩噩的，飯也不吃，一直喝酒！手臂的傷口都已經染了！潰爛了，也不去醫院！如今高燒不退，整個人快要死了，反而自的去沖冷水澡！”

虞歲腦海里一片空白。

隔了良久，虞歲才能鎮定地反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爺為什麼待自己，您心里面不清楚麼！”小趙帶著幾分哭腔，“爺喜歡您啊，他本不愿意接現實中，您已經和唐啟梟結婚的現實，所以他才把自己灌醉，逃避這一切！”

虞歲先是擰著眉頭，隨后又低聲問道：“蘇呢？”

蘇那麼喜歡邵允琛，不會坐視不管的吧。

怎麼會任由邵允琛折磨自己呢？

再者說，邵允琛喜歡他？

怎麼會呢！邵允琛親口說過，是聽到他的聲音都覺得惡心。

小趙聽到虞歲提起蘇，頓時支支吾吾帶著幾分別扭，“爺不讓蘇他！”

虞歲怔住一會，又忽然間覺得這番話的解讀意味很多，“他們鬧別扭了吧？”

小趙不吭聲，“……”

虞歲見小趙沉默，覺得自己是猜對了。

邵允琛有多麼喜歡蘇，他是知道的。

肯定是邵允琛和蘇鬧別扭了，所以才故意自，又說喜歡他，目的想要引起蘇注意！為了氣蘇，他們倆人總是那樣。

虞歲難堪的盯著上的這些管子，“小趙，你讓邵允琛去找醫生吧。”

他今天還要輸很多袋。

他去不了的。

而且，他也不想再去當邵允琛欺負蘇的道了。

“為什麼！？哪怕是爺馬上就要死了！你也不回去看他一眼麼？小虞爺，你不會真的打算和唐啟梟結婚了吧？”小趙見他一直不說話，語氣也愈發焦急，“你真的變心了，上了唐啟梟？”

虞歲沉默一會，“對，我是喜歡上了唐啟梟，沒人會在原地踏步等一個人的，他病了，就去找醫生，他若是不愿意，你就把他敲暈了帶去見醫生，總歸還是有辦法的，他的事，以后都和我沒半點關系。”

小趙難以置信的瞪圓眼眸。

小虞爺說什麼？！

小虞爺說他真的喜歡了唐啟梟？所以不愿意回來看爺一眼？

所以，爺沒有誤會小虞爺，小虞爺真的變心了！

小趙惱怒了幾分，語氣也不像是之前那樣恭敬，而是帶著幾分諷刺的口吻，“我真沒想到，小虞爺您的心，跟鐵做的似得！這麼心狠，變心的這麼快，難怪能把我們家爺折磨得如此凄慘！你做的夠狠，可是你別忘了！你父母的骨灰，還在我家爺的手里面！”

虞歲耳嗡嗡作響，心臟疼的一激靈，翕，“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小趙冷笑，“上一次你逃跑出去！我們爺是怎麼威脅您回來的？不就是把您父母的祖墳挖了，威脅您回來晚了一天，就一天一勺骨灰倒廁所里麼！這次也是如此！您要是不回來的話，這骨灰您就甭打算要了。”

虞歲呼吸急促，“你、你……你沒權利這麼做！”

他覺得手背上的管子，刺激的管更疼了。

“小虞爺，這全看你自己的選擇，您要是不相信我有這個權利，您可以不回來！”小趙嘲諷，“反正話我都和你說完了，你愿不愿意回來，都看你自己的選擇，不過我猜小虞爺那麼心善，平時都見不得流浪狗欺負，怎麼能得住這個呢？”

虞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已經被小趙掛斷了電話。

他坐在床上，像是沒了魂一樣，一也不。

他不是不想，而是本來子就痛的厲害，勉強靠抗生素維持，如今被氣得緒激，又一下子走不了路了。

虞歲一直躺著，眼睛漉漉的。

直到，夕出現在天空。

虞歲多輸了好幾瓶抗生素、又輸完了所有的，終于有了點站起來的力氣，他哆哆嗦嗦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