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上鬧出這麼大的靜，同樣住在王府的人自然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兩人才剛回房換了服，下面管事就來稟告，“宋先生求見。”

片刻後，宋文越便被人請進了書房。

休息了一晚上換了服，宋文越看起來比昨天神多了。只是損耗過度的卻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彌補的，他臉上依然帶著明顯的病容和虛弱。

見他進來謝衍立刻起相迎，“宋先生，請坐。”

宋文越謝過了謝衍才落座，謝衍坐定之後開口問道：“先生過來，可是有什麼要提點晚輩的？”

宋文越搖頭道，“在蘄族多年不聞外事，臣早已經是一介無用老朽，如何敢提點王爺。”

“先生客氣了。”謝衍沉聲道，“先生智謀卓絕鮮有人及，若能得先生指點，晚輩榮幸之至。如今大盛多年戰，民生艱苦，朝堂外暗流洶涌。陛下又尚且年，謝衍征戰多年，對朝堂庶務也不甚通，還先生不棄，助我一臂之力。”

宋文越著眼前氣質雍容神卻分外誠懇的男人，心中很是容。

著謝衍半晌方纔輕嘆了一聲道：“王爺……”

謝衍靜聽著他的話。

只聽宋文越沉聲道：“王爺既有高祖皇帝雄才偉略傲視天下之氣概，又有先帝垂憫萬民之心。高祖先帝英年而崩是大盛不幸，但有王爺卻是大盛之幸事。”

謝衍神肅然，“先生謬讚，實在愧不敢當。”

宋文越搖搖頭，道：“我此言並非阿諛吹捧王爺，當初在蘄族聽聞大盛在戰場上接連大勝的消息，文越高興之餘卻也常懷憂慮之心。王爺能恤百姓艱難，及時止戰，殊爲不易。”

先前大盛連番大盛，蘄族連戰連敗，朝野軍中未嘗沒有想要一鼓作氣徹底殲滅蘄族建立不朽功勳的聲音。

這種況下，只要爲攝政王兼主帥的謝衍稍微有些搖或野心，大盛和蘄族之間的戰爭至還能再打幾年。

謝衍道：“先生的意思是？”

宋文越嘆息道：“蘄族確實戰敗，但卻遠沒有外人以爲的那般虛弱。一旦大盛兵馬深蘄族腹地，必然深陷其中短時間無法收場。到那時…戰事再拖幾年，大盛恐怕又要四起了吧？”

謝衍神肅然，點頭道：“伯父曾經提過，當年的計劃本是在太寧十八年前結束所有戰事，令百姓休養生息。期間邊關縱然有稍許戰事，也無關大局。最多隻需二十年，定能讓邊關四夷不敢來犯。可惜……”

可惜太寧十七年徹底殲滅白家的計劃功敗垂，白家殘部逃出關外。之後不過七八年先後兩代帝王駕崩，中間更有餘沉投敵的事，只能說是天不佑大盛。

所幸駱大將軍忠心耿耿，一直堅定鎮守大盛西南。

他哪怕是有一半點的野心，大盛如今也已經重回戰之中了。

宋文越嘆了口氣，“這些年，辛苦王爺了。”

“分之事罷了。”

宋文越著謝衍道：“王爺是否有心襄助白靖容？”

謝衍並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先生有什麼看法？”

宋文越道：“這一路上我思索良久，蘄族部如今恐怕約有分裂之勢。白靖容的對手想要往西選擇與胤人合作，因此白靖容只能往東尋求大盛襄助。白靖容之子雖然是蘄族太子，到底有大盛統基並不穩定。若無助力，太子之位恐怕不穩。”

謝衍點頭，“先生依然希扶持姬湛繼位？”

宋文越搖頭，道：“不，臨行之前我見過姬湛一面。此人心思深沉野心，極肖白靖容和姬遂。他若是登上大位，以後恐怕對大盛不利。王爺若是想要利用白家平衡蘄族局勢，我有一人王爺可以考慮。”

“請先生賜教。”

宋文越沉默了片刻，緩緩道：“九王子，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