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水薇已是張得滿面蒼白，僵蹲：“皇上這是說得哪裡話來？侍立執壺，是妾的榮幸。”

皇帝毫無溫度地一笑，目又若有似無從婉兮面上過，然後才轉回去含笑問使團。

李朝使臣出班跪倒，稱頌皇帝萬壽無疆，之後又獻上貢品方。

貢品計有：黃金百兩，白銀千兩；水牛角二百對，豹皮百張，鹿皮百張；茶千包；水獺皮四百張，青黍（鼠）皮三百張，胡椒十鬥，腰刀二十六口，順刀二十口，蘇木二百斤；大紙千卷，小紙千五百卷；五爪龍席四領，各樣花席四十領；白綿布二百匹，各綿綢二千匹，各細麻布四百匹，各細布萬匹，布千四百疋；米萬包。

貢品看起來琳瑯滿目，可是真正婉兮目不暇接的卻是皇帝的回賜。

皇帝的回賜有：玉鈕金印、誥命；

書：筆福字、壽字、扁額等；

書籍：製詩、《仿宋板五經》等；

筆墨紙硯：宋澄泥仿唐石渠硯、端硯、梅花玉版箋、仿澄心堂紙、宣紙、花箋、福字花箋、花絹、徽墨、湖筆等；

裘皮：黑狐皮裘、黑貂皮、貂皮等；

錦緞布匹：大蟒緞、小蟒緞、織金緞、八緞、紅羽緞、石青緞、龍緞、採緞、大緞、妝緞、錦緞、倭緞、閃緞、素緞、帽緞、彭緞、青緞、漳絨、寧綢、宮綢、春綢、江綢、線綢、紡、紗等；

金銀玉珠寶：金元寶、銀元寶、金錢、銀錢、金鈴、銀鈴、玉如意、玉香爐，玉筆洗，珊瑚珠等；

裝飾：玉、瓷、玻璃、洋瓷法瑯、雕漆等；

馬軍：一等鞍馬、二等鞍馬、弓箭撒袋、玲瓏案轡等；

日用：荷包、十錦扇等。

看到後來，婉兮都已經無法繼續看那些晶彩流溢的件兒，而是忍不住轉眸去看皇帝。

都說是屬國進貢，可事實上李朝所進貢的品，哪裡及得上朝廷賞賜的十分之一？朝廷從不缺屬國這點子貢品，皇帝在意的只是經由這進貢的方式，能天朝皇帝與屬國臣子歡聚一堂，以示天子恩重，令天下萬民歸心纔是。

婉兮忍不住悄悄與順姬嘀咕：“我聽說，李朝其實不甚歸心。直到此時，他們仍沿用崇禎年號。皇上卻如此大度……”

順姬也吐了吐舌：“皇上不是個氣量小的人。若換了是我，奉違的人進了我的家宅，我別說厚禮相待，早端上涼水拌辣椒麪兒了！”

婉兮聽得笑，一不小心擡頭，卻又是撞上了皇帝的目。

婉兮心上一跳，急忙錯開頭去。

正式的進貢、回賜完畢，宮宴便到了輕鬆的階段。

嘉妃起，以主人一般的份，親自賜酒給使臣們，並用高麗話與衆人把酒言歡。

婉兮反正是一個字都聽不懂，怡嬪面上的神也不太好看，顯然也是癩蛤蟆跳井——不懂；

便忍不住好奇地去打量皇帝。本想想看他“跳井”，卻只見他竟然點頭微笑，時而揚眉，所有的神都與嘉妃一致。可見，他是聽得懂的！

如此說來，他不但會滿語、蒙語、漢語，還會高麗語……或者還有別的尚不知曉的其他語言。

說來也巧，皇帝恰恰又偏首過來，目又與撞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