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已不敢細想那狀——他的，纏著的，那般廝磨。

婉兮強撐著岔開思緒，梗著頸子只問：“可是皇上的故，怎麼會這樣巧就在這圓明園裡？爺又說笑呢，我纔不信。”

皇帝只能輕嘆一聲：“這兒是圓明園，是當年皇祖賜給皇考的園子。我十歲那年，就是在這園子裡見到了皇考。皇考自那起便將我接進宮中，親爲養育，便也每年夏時都帶我來這園子裡消暑。”

“我想念皇考，更無法忘記皇考對我的言傳教，於是我繼承大寶之後，便將那些年在院子裡陪伴皇考旁的那些故都送進園子裡來存著。每次來都要親自打開看看，就彷彿皇考的影依舊還在我旁。”

婉兮定定著皇帝。

方纔還是笑謔，還被他逗弄得無可逃，可是這一刻便已是心事轉，忍不住悄然地爲了他而心疼。

曾經年時，天縱的年畔還有聖君智者的守護與指教；如今這天下這樣大，他卻只有獨自一人站在那至高無上的大位上，獨自面對這萬萬裡江山、千萬萬臣民。無論何時何事，都再也沒有人可以依賴。

輕輕手扯了扯他袖：“聖祖爺在天有靈，一定也能看見的。”

他笑了，扭頭深深凝視：“……今兒也好像是頭回主要來見爺。怎麼，想爺了？”

白心疼他了，他又來了~

婉兮咬咬脣：“我是有事兒想問問爺。”

他卻輕哼一聲，按住的手：“不準問。”

怔住：“爲何？”

他轉開頭去，目放遠：“我還記得你曾說過，最厭煩這宮裡的算計。爺也不喜歡，可是爺卻天天生活在算計裡；事事都不得不算計。”

“你想問的事，亦是算計之事。那總歸沒什麼值得炫耀的，不過人心冷之罷了。你只知道那個結果，相信爺答應你的事必不辜負就夠了，其餘的，爺不想你知道。”

婉兮心頭一熱。

他將小手包在掌心：“況且有人最倚小賣小，時時刻刻自稱年。既是如此，又何必那些腌臢的事也染了你的心？便都爺一個人擔著罷了。”

本來只想問一個答案，卻沒想到答案沒問到，自己卻忍不住掉下淚來。

“四爺……我明白了。我不知該如何謝四爺。”

他拍拍的手：“謝什麼謝？這本來就是我該給你的待。我既強留你在宮裡，我就得至得護著你周全，不能你遭了旁人的暗算。”

婉兮淚便落得更兇：“可是怡嬪娘娘是皇上的寵妃，如今卻落得這樣下場，我心下也不自在……”

終究還只是個十五歲的丫頭，心腸。縱然恨怡嬪所爲，可是聽說怡嬪的慘狀，卻還是覺得有些重了。

皇帝瞇眼看婉兮。顯然，這小丫頭以爲自己沒事，便覺得怡嬪不至於遭這樣的報應。

“爺還要教你一事：正如你曾經對爺所說的，別爲該死的人心疼！是你在先，今日的一切，全都是咎由自取。你若還對心，就只會日後還會欺凌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