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卻輕輕撥開了的手，坐直。

“可是你要回去，做什麼呢？朕對你盛寵，這本便已讓你在宮中樹敵。你現在又病著，若這樣回去，你以爲境會好？”

怡嬪慘白的手指攥錦被：“妾不怕！妾承得起皇上的恩寵，妾就也做好了與人爲敵的準備！即便妾病著，妾也自信定有法子能保得周全！”

本就是“揚州瘦馬”的出，從幾歲大被“爹孃”買了去，這些年學的除了琴棋書畫，就是子之間爭寵、搶尖兒的那些本事。自問這些年在姐妹當中早就演練過太多次了，一個一個戰敗了那些姐妹，纔有最後的獨佔鰲頭，才能被當時的蘇州織造海保大人選中，送京來。

京之後進了南府，在一班優伶之中同樣又是一番爭鬥，纔有今日的出頭之時。所以論起子手段，本不怕，也從未輸過！

那樣卑微的出，卻有如今在嬪位之尊，這樣的好命捨不得，放不下！所以不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用什麼樣的心計和手段，都得死死抓著，不容旁落。

只是沒想到，這樣的堅定和自信，沒贏得皇上的憐惜，反倒皇上面上約浮起厭。

連忙收住思緒，哀哀著皇上：“皇上……難道妾竟是說錯話了麼？”

皇帝撣了撣襬：“既然話已說到此，朕便與你說明白。朕你留在園子裡將養，亦是懲戒於你！”

怡嬪一怔，淚便下，弱萬端地問：“皇上竟是因何事責罰妾？難道，難道是傅九爺將那晚的事回給皇上，皇上聽信了傅九爺一面之詞，爲了個子責罰妾？”

皇帝目放遠，並不看梨花帶雨的。

“其一，你雖在嬪位，然尚未行冊封禮，你便無冊無寶，無權責罰子。”

“你要明白，我大清的子不是前明的宮，我大清的子皆爲旗下子，他們時代都是朕的‘家人’。們自然也份貴重，不容任何人任意責打。”

“其二，怡嬪，你當真以爲你幾番故意頂撞嘉妃之事，朕就都不知道麼？”

“朕的後宮裡，主位自有品級。嘉妃在妃位，位分在你之上；且當年便是陪侍朕於潛邸的老人兒，資格更非你能比。況且嘉妃育有皇四阿哥，於天家有功。無論從哪裡言說，也不到你頂撞！”

怡嬪驚得心口起伏。

尊卑有別懂，可是自古以來不都是得寵的才最大麼？只要有皇上的寵，又何必將嘉妃那老人放在眼裡？

皇帝黑瞳幽然，垂眸來凝住。

“朕明白，你不過是恃寵生，自以爲朕會爲了所謂的恩寵，便會在嘉妃面前也護著你。這樣的例子，古來不鮮，可惜，朕卻不是那樣的昏君！”

“故此朕意已決，留你在園子裡將養，以示罪儆。”

怡嬪頭一梗，不甘地爬向皇帝：“皇上！妾冤枉……是嘉妃到皇上跟前說了妾的壞話，是不是？妾沒有故意頂撞嘉妃，是嘉妃故意先跟妾過不去。”

“夠了！”皇帝拽開袍子，昂然起。

“你想說的話，朕已經聽完；朕的意思也與你說得明白。你若還是苦纏不休，那朕便連甚麼分都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