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夏桃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起來:“四小姐可真慘,才讓老夫人罰抄《德》一百遍,又讓葉先生罰了,只怕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時間出來作妖了。”
虞窈點了點頭,出若有所思的表來。
虞清寧就算得了葉先生的原諒,這事兒恐怕還沒完。
旁的不說,祖母肯定是要生氣的。
虞窈輕搖了下頭,轉去了側面的繡閣,拿起繡簍里已經繡了大半的抹額穿針引線,一針一線稔了許多,也不似從前那般生。
春曉忍不住問:“姐兒下午不跟嬤嬤一起學藥理麼?”
虞窈還沒開口,許嬤嬤邊出了飽含深意的笑容:“抹額沒剩多針,先繡完了,再學藥理也。”
屋子里安靜下來,午后的十分璀璨,打窗欞進屋里,落在窗檐下,將屋子里照得一片亮。
虞窈眼明手快,約半個時辰,在許嬤嬤的指點下收線、補針、包邊,一條抹額也就做好了。
許嬤嬤滿意地點頭:“姐兒的繡藝長進了不。”
雖然得了許嬤嬤的夸贊,但虞窈并不怎麼滿意,覺得自己繡藝差了些,瞧著有些陋,到底是要孝敬長輩,要更心一些才是。
虞窈拿著抹額仔細端詳,突然靈機一,讓春曉挑了金、銀、琉璃、珊瑚、琥珀、硨磲、瑪瑙七樣大小不同的珠子。
又折騰了半個時辰,虞窈了有些發酸的后頸,瞧著手中徹底做完的抹額,終于出了滿意的笑容。
“姐兒心靈手巧,老夫人瞧了肯定會喜歡。”春曉尋了一個黃花梨條盒,小心翼翼地將抹額裝好,瞧著盒子里頭的抹額,淡泛著珠寶氣,瞧著富貴又大氣。
可是知道,上頭的“卍”字紋,有吉祥之意。
歇了大約一盞茶,許嬤嬤就拿了醫書,教虞窈學藥理。
直到太偏西,屋子里線暗了下來,虞窈看了一眼斗,已經到了酉時(17點),便合上了書冊:“時候不早了,準備一下去祖母屋里。”
虞窈重新換了櫻桃紅纏枝紋斕邊子,搭了及腰的桃窄袖衫,顯得俏又明麗,這才帶著裝了抹額的條盒去了安壽堂。
北院氣氛有些不大對。
春曉謹慎地四下觀,見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皆是噤若寒蟬,各做各的事,互相之間連眼神流都不曾有,湊到虞窈邊:“小姐!”
虞窈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到了安壽堂,守在門外的青袖迎了過來,曲行禮:“老夫人在堂里,大小姐可別在外頭站著,趕進去吧!”
虞窈頷首:“多謝青袖姐姐。”
廳里頭很安靜,祖母年歲大,邊的人也多,往常時時在屋里伺候的人,這會子都不在。
春曉和冬梅一左一右挑起簾子,虞窈走進了室。
虞老夫人一墨藍緙金團壽紋褙子,斜倚著子闔目靠在榻上,一手支額,一手捻著佛珠。
虞清寧則跪在堂下,因為低著頭,所以瞧不清臉上的表。
柳嬤嬤和白芍侍立在一旁,低眉斂目,大氣兒也沒一下。
這時,虞老夫人聽到靜,睜了眼,見虞窈一桃櫻紅又又甜,致又可人,不眼前一亮,連心也跟著敞亮了許多。
虞老夫人表緩和了一些,招招手:“窈窈,快到祖母跟前來。”
“祖母!”虞窈連忙走過去,倚在祖母邊,聲音清脆歡快地喚著祖母,直喚得虞老夫人眉開眼笑,將孫兒摟在懷里,一口一個小乖乖,連屋子里沉悶凝重的氣氛,也跟著散了,著說不出的松快。
許嬤嬤刻板的臉上,不覺了笑容。
一旁的白芍也悄悄松了一口氣,過去斟茶。
唯有跪在堂下的虞清寧,瞧著這慈孝和樂的一幕,幾乎刺疼了雙眼,不覺握了雙拳,出了憤恨的神來。
若不是虞窈這個賤人,又怎麼可能會得罪葉先生,平白背了個不尊師重道的名聲,不僅險些讓先生攆出了家學,還徹底惹惱了祖母,生生在安壽堂跪了兩個時辰不說,偏偏老夫人什麼話兒也不說,就讓跪著,還讓柳嬤嬤與白芍盯著。
就是再不甘心,在祖母屋里頭也不敢造次。
這樣不打不罵,不罰不訓最難捱,也最煎熬,虞清寧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跪在地上,不大一會兒,便是腰酸疼,全都僵了、麻了、木了。
可最讓惱怒的是!
是吃了氣,了委屈,挨了手板子,罰了跪,虞窈倒跟沒事兒似的,還有臉跑過來瞧的笑話,當著的面兒炫耀祖母的寵。
簡直太可恨了!
虞窈可不管虞清寧怎樣想,見祖母終于了笑容,便接過白芍端來的茶,奉到祖母手里:“祖母快喝茶。”
虞老夫人剛好有些口,笑瞇瞇地接過,一杯茶下了肚,心中的怒火也散得差不多了,目淡淡地看向跪在堂下的虞清寧:“葉先生為何要罰你?”
虞清寧呼吸一滯,讓老夫人冷淡的目瞧得背脊直冒冷汗,哆嗦著兒:“因、因為我、我私自占了大姐姐的位置,”話還沒說完,心里頭一“咯噔”,老夫人偏心虞窈,得知占了虞窈的位子,怕是不會輕饒了,連忙道:“祖母,我不是故意要占大姐姐的位置,就是見大姐姐……”
虞老夫人不耐聽的解釋,打斷了的話:“上家學前,我就將你們一個個到屋里來,對你們說,上了家學,先生的道理大過天,先生管教弟子,是天經地義,弟子尊師重道,也是理所當然,你犯了錯,不愿挨罰,也不教,又頂撞先生,便是不曉尊師重道,我虞府里頭還沒有像你這麼不懂規矩,又沒教養,教先生趕出了家學的姐兒。”
不尊師重道,這可是嚴重了去。
“祖母!”虞清寧腦袋都懵了,努力在心里頭回憶之前姨娘對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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