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一拍額頭：“哎喲，你不提我還真就忘了這茬，盡去跟虞清寧置氣去了，你這老貨，這麼重要的事兒，咋就不知道早些提醒我。”

　柳嬤嬤笑著，沒說話。

　虞老夫人一臉喜氣，瞅了一眼柳嬤嬤：“還真你說準了，窈窈跟著許嬤嬤學了一陣子，卻是今非昔比，快扶我去則室里去，我得仔細挑些得用的文房，送去給窈窈使著，也好讓窈窈用功讀書。”

　佛堂里，楊淑婉是坐如針氈，不停地瞧著斗，心中忐忑不安，連佛經也抄不下去了。

　老夫人態度變化，肯定是府里頭出了什麼事又牽扯到上，可在佛堂里頭，李嬤嬤的消息，也不是時時都能遞進來，真正是兩眼一黑。

　在佛堂里又熬了小半個時辰，楊氏急得里頭生了燎泡，才得了虞老夫人的允許，一腳深一腳淺，急急地回了主院。

　一見了李嬤嬤，楊淑婉就急聲問：“老爺下衙了嗎？是不是又去了書房？”

　眼看著到了月末，朝庭還沒放榜，參加科舉的考生們也有些沉不住氣，京里頭鬧了許多七八糟的傳言。

　虞宗正這幾日也越發忙碌，已經好些天沒上主院。

　在安壽堂里立規矩、抄佛經，每天都要折騰到晚間，竟是一連好些日子都沒見著虞宗正。

　這還是嫁進虞府長久以來的頭一回。

　長久這樣下去，夫妻也都要淡了。

　李嬤嬤連忙答道：“老爺還在衙門沒有回來，之前打發了趙大去老夫人屋里傳話，說是今兒會晚些時候回來。”

　楊淑婉有些失，虞宗正這樣忙，即便回了府，也不好拿一些家宅小事去煩他。

　今兒怕是又見不著虞宗正了。

　李嬤嬤見臉不好，就湊到跟前，將今兒家學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楊淑婉一聽這話，氣都不打一來：“怨不得老夫人今兒這麼反常，往常最晚酉時就讓我回了主院，今兒卻讓我多留了一個時辰，卻是因為虞清寧這個小蹄子在家學里頭犯了錯，我卻是平白遭了遷怒，了無妄之災。”

　李嬤嬤垂著頭不敢說話，夫人自打去了老夫人屋里立規矩后，脾氣就越來越大了，每天回來都要發作一通。

　楊淑婉又想到了虞清寧的下場，頓時神一振，臉上也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呵，一個庶，也不瞅瞅自己是打哪個破爛玩意兒肚腸里頭爬出來的胚貨，老夫人疼虞窈跟眼珠子似的，搶了虞窈的位子，老夫人能輕饒了？等教司坊里的嬤嬤上了門子，有這兩個賤蹄子的。”

　李嬤嬤端了一杯茶遞給了楊淑婉：“可不得是夫人厲害麼，邊的丫鬟婆子們，平日里將當嫡高高捧著，吃穿用度也都比照著嫡來，這日子一久，可不就將心養大了，真拿自己當了嫡？”

　既得了慈母之名，又將虞清寧給養了個眼皮子淺，又心氣兒高的東西，生生將人給捧殺了，這手段可是真真厲害。

　大戶人家里頭，不安份的庶有幾個有是得了好下場的？

　聽了這話兒，楊淑婉臉上了得：“我也是沒辦法，老爺寵著清秋院的小蹄子，待虞清寧也不大一般，我若是苛待了虞清寧，不得要在老爺跟前落了善妒不慈的名聲，沒得讓老爺因為一個庶，跟我離了心，老爺既寵著，我就跟著一起捧著，也好教老爺知道我賢良大度。”

　說到這里，輕揚了下眉，又想到虞窈。

　老夫人護著虞窈，連這個母親都不進去手，捧高了虞清寧，是打了一箭三雕的算計。

　讓虞清寧邊的丫鬟婆子們，挑撥虞清寧同虞窈的關系，虞清寧也不負所，時常同虞鬧騰。

　老爺偏心虞清寧，便覺得是虞窈有錯。

　久而久之，老爺就覺得虞窈蠻跋扈，待虞窈也越發苛刻，有了虞窈做對比，乖巧懂事的葭葭，自然就更得老爺的偏。

　老夫人又總護著虞窈，免不得與老爺生了矛盾與沖突，母子關系疏遠了，老爺也會更向著。

　虞清寧和虞窈斗得不可開，和葭葭漁翁得利。

　楊淑婉心中得意：“虞清寧在家學里頭犯了大錯，何姨娘這個做姨娘的自然難逃干系，就罰何姨娘半個月錢，平日里吃食用度減一半。”

　李嬤嬤點頭應下。

　夫人罰了何姨娘月錢，減了用度，何姨娘就是不缺錢子，也不好大張棋鼓的用手頭上的私錢。

　更何況，何姨娘如今正在足，是有錢也沒地兒使。

　府里頭下人又大都見風轉舵，何姨娘不得老夫人待見，又挨了正妻的罰，這日哪能好過？

　李嬤嬤點頭應下，轉出了房間。

　便在這時，虞兼葭進了屋子。

　楊淑婉連忙將兒拉到邊坐下：“都這麼晚了，怎麼不在院子里歇著？”

　虞兼葭白著一張小臉兒：“母親今兒回得晚些，兒有些不放心，就過來瞧一瞧，可是祖母那邊有什麼事耽擱了？”

　楊淑婉冷笑了一聲：“哪能有什麼事？不過是遭了無妄之災，教人尋了機會，借機變著法子磋磨我。”

　虞兼葭滿眼擔憂地看著：“母親可是因為四妹妹今兒在家學里頭，險些讓葉先生攆出了家學，了祖母的遷怒？”

　楊淑婉氣怒：“可不是嗎？！”

　虞兼葭著帕子，輕捂著悶咳了一聲。

　楊淑婉哪還顧得上生氣，連忙遞了一杯茶給：“你可別擔心我了，老夫人除了仗著長輩的份刁難我，還能拿我怎麼著？倒是你，這幾日吃了胡醫的藥，子有沒有好一些？”

　喝了口熱茶，虞兼葭舒服了些，臉上也有了一縷氣：“胡醫開的方子，卻是極好，吃了幾日便覺得子好了許多，母親可別總是擔心我。”

　楊淑婉笑了起來，這糟心了一整天，心里也舒坦了一些：“那就好，你可得好好聽胡醫的話，安心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