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帶淚,每說一個字都是淋漓,五指并攏指向左相李茂,提高了聲量:“若左相有保家衛國的風骨,愿世代舍命守我們大晉百姓,護我大晉江山!這軍功……我白家送于左相!白家軍……亦可改弦更張俯首聽從左相號令!軍功?!左相想要,拿去便是!我白家日日夜夜所求,不過是我白家男兒能全須全尾歸來,僅此而已!”
跟隨有品階在的董氏坐在高階之下的白錦桐、白錦稚、白錦昭、白錦華都紅了眼,抬頭著高階之上立如松柏的白卿言,攥拳頭。
就連大長公主亦是雙目含淚,哽咽難言。
想起前世白家男兒馬革裹尸的結局,痛得全發抖。
良久,吞下淚水,轉過對皇帝鄭重跪拜:“已至年關,臣一家還未收到南疆消息,過分擔憂,殿前失儀,還陛下恕罪。”
皇帝瞇眼手指梭著酒杯,半晌才不急不緩笑道:“白家果然是滿門忠骨啊!可白大姑娘話里話外……你白家忠的都是大晉子民,白家心里可有朕這個皇帝?!”
殿針落可聞。
坐在高階之下的白錦桐猛然攥了自己的擺,想起那日在清輝院白卿言告訴……今上已視白家為臥側猛虎除之而后快的事,再聽到皇帝今日這番話,頓時通生寒。
白卿言閉了閉眼只覺心寒無比,這就是祖父、父親誓死效忠矢忠不二的皇帝!
眼見西涼、南疆虎視眈眈,大梁、戎狄心懷叵測,大晉能拿得出手的武將寥寥可數。大晉但凡武將封侯得爵后,皆不愿子孫去邊疆吃苦,讓子孫棄武從文。
的祖父、父親為替大晉培養后繼足以震懾列國之將才,不留余地不留后路,將白家滿門男兒盡數帶去前線,這樣的赤膽忠心大晉皇帝視而不見!反暗室欺心,疑心臣子,算計猜疑、蠅營狗茍……
再拜:“陛下的皇權是大晉子民給的!若無百姓萬民何來天子?我白家守衛邊疆,保大晉百姓,從無僭越行事,如此還不算是忠于陛下,敢問陛下……何所為忠?”
為君王者,登至高之位心無社稷萬民,沒有攬天下懷的氣魄也就罷了,國之銳士戰場上拼死與覬覦大晉的敵軍浴廝殺,他們的君王卻在這繁花錦簇的大都城,算計著同室戈,顧忌臣子功高蓋主,做盡同鬼蜮的勾當,還配為人君嗎?!
這朝堂,再已不是祖父曾對描述的那個……正義昭昭,乾坤清明的朝堂了。武將在外死戰,朝卻再不見文臣死鑒的正氣崢嶸景象。
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看這滿朝的諂佞徒,看這滿座的趨炎附勢,阿世盜名之輩,封侯拜相極盡榮華!他白家忠烈、磊落,滿門頂天立地與浩然正氣,卻落得滿門皆誅的下場!何其諷刺?
前生,大晉被他們一向蔑視的大燕滅國,當真一點都不冤枉。
“陛下……”大長公主怕皇帝遷怒白卿言,忙跪了下來,“這孩子被我寵壞了,還陛下恕罪。”
皇帝被白卿言問住,亦是因白卿言上好不掩飾的怒意意外,片刻才低笑一聲抖了抖擺上并無的灰塵,陡然轉了話題,散漫道:“昨日有史參奏忠勇侯的夫人打死了白家二姑娘的陪嫁,這幾個陪嫁卻是良民之。秦德昭……這件事你知道多,細細說來。”
忠勇侯連忙上前跪下,滿頭大汗,猜測不出皇帝突然讓他說這件事的用意,便道:“回陛下,微臣已經去細細問過賤,賤說因為兒媳白錦繡陪嫁丫頭的契在國公府,一介宅流,不知這是要往侯府送陪嫁丫頭還是送別的什麼,不料理了為侯府主母不能安心。”
白卿言冷笑,忠勇侯真是顛倒的一手好黑白。
“陛下,臣有一言問忠勇侯,可否?”恭恭敬敬詢問皇帝。
見皇帝頷首,轉過筆如松,如炬目將朝臣或酣醉,或戲,或輕蔑的神盡收眼底。
在座的,多人怕都在等著想看白家的笑話,想看這百年將門鐘鳴鼎食的鎮國公府傾塌。
面冰涼向忠勇侯,冷聲問道:“敢問侯爺,侯夫人是抄撿了我二妹妹的嫁妝后,知道了幾個陪嫁丫頭的契還在我們侯府,還是侯夫人為中諸葛能掐會算?”
早就領教過白家大姑娘的厲害,忠勇侯秦德昭已經和夫人蔣氏套好了詞,心里有準備:“陛下,契之事,是兒媳白錦繡的陪嫁丫頭明玉告訴賤的,也是因此賤才饒了那個丫頭一命!”
秦德昭想過,明玉的事鬧得那麼大,也只有這個說法才能解釋為什麼白錦繡的陪嫁丫頭會在蔣氏的陪嫁莊子上。
白四姑娘白錦稚咬牙關,正要起怒罵忠勇侯,卻被三姑娘白錦桐死死按住。
“三姐!他放屁!”白錦稚狠狠瞪著秦德昭道。
“別沖,這是在大殿之上!”白錦桐低了聲音警告白錦稚。
“契事關重大,侯爺莫不是覺得我二妹妹是個傻子,竟將契之事告訴一個丫頭?侯爺怕是知道明玉已經瘋了……便想拿明玉搪塞過去吧?”白卿言語調中帶著明顯的戲。
秦德昭心里慌了一瞬,便立刻穩住,一本正經道:“白大姑娘何必小人之心揣度本候?婢明玉曾明言是不小心發現兒媳并未將們契帶過來,心里害怕會被人用契要挾,于是才告知于我夫人!”
“侯爺可知欺君何罪?當著陛下的面,侯爺倒是和我說說……一個連自己名字都不認識的丫頭,自小被我二妹妹買回,連自己的契長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侯爺竟張口便稱是明玉發現并告發的?這話說出來……侯爺是覺我等心智不全容易糊弄,還是侯爺黔驢技窮打算掩耳盜鈴啊?”
秦德昭被氣得肚腸打結,飛快盤算如何應對,瓣囁喏遲遲張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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